轉生之黑色人魚
墨正琨從浴室出來,冷冷地瞥了一眼牀上暈過去的女人,或者說少女纔對,然後徑直穿上墨一送進來的衣服,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墨一在房門口等着,看到墨正琨走出房間,忙低頭說:“主人,車子準備好了。”
墨正琨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對墨一說:“找棟房子,把房間裡面的女人安排進去!”
“是,主人。”墨一應下。
在把墨正琨送上車後,復又回到房間,一邊打電話,一邊用被單把牀上的女人包起來,從酒店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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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一爲女人找的房子是海市北郊的高級公寓樓,在十二樓。他會這麼安排,那是因爲這個區住的男人女人都是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而且,他敢肯定,他的主人不是想要這個女人做情人,而是隻是爲了補償這個女人的第一次,又很好監視她。
說起來,昨天晚上,主人跟幾個生意場上的人一起在酒店吃飯喝酒,本來是吃完飯就要回本家的,但是那個姓遊的政府高層不放人,不然就不肯把那塊紫麓山的用地讓出來。所以,繼續陪着以那個遊姓高官爲首的人去酒店裡的酒吧裡喝酒。
其實主人對遊姓高官的舉動心知肚明,揚手就吩咐了他去叫了十幾個漂亮的少年少女進到酒吧後方的包廂。
曖昧的燈光下,看到了十幾個穿着撩人的男男女女,遊姓高官和其他人的眼睛都直了,閃着色|欲的光芒。
只是在主人藉口要離開時,遊姓高官硬是要主人喝最後一杯酒再各自回房玩。
就是那一杯酒,主人的身體中了情藥。
墨一不得不爲主人又安排了一間房,但他看不慣那些滿身風塵味的男孩子和女孩子,所以,正愁着的墨一看到一個推着清潔車從電梯中走出來的女孩時,他眼睛一亮,這個女孩夠乾淨,氣質純樸,眼神清澈。
然後,墨一做起了綁匪,一掌劈暈了女孩,送到了自家的主人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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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珊珊是被摔醒的,她好半晌纔看清頭頂的天花板,然後,眼睛瞪大了,因爲她想起了昨天夜班時的事。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她一個剛從鄉下來城裡的清潔女工都有人想綁架?
她記得,她推着清潔車從員工電梯出來,因爲只要把那層樓的走廊拖一遍就可以提早下班,她還樂得輕哼着從電視裡學到的新歌;哪知,一擡頭就看到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站在走廊的中間發呆。
她疑惑了一下,記起了被招進來時那個後勤組主管的話:客人都是上帝,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要把嘴巴閉緊,不然得罪了客人……然後她的主管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得她和其他一起被招進去的三個小女生幾乎以爲進了黑店。
所以,她只是停下了哼歌,很淡定地向看着她發呆的男子欠欠腰,哪知在推着清潔車就要錯身而過時,她的脖子一痛,眼前一黑,被劈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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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珊珊維持着醒來的姿勢,盯着天花板,雖然身體很痠痛,但她把它歸究於被摔(甩)的,只是努力想着現在是什麼狀況,可是想到腦袋打結,她也沒能想出是誰要綁架她!
墨一抽着嘴角,看着明明睜開眼睛醒來卻又陷入了某種思緒的女孩,只得乾咳兩聲提醒她有人存在。
張珊珊順着咳嗽聲轉頭,看清是誰人後,立即叫了起來:“你這個壞人!有什麼目的?!我告訴你,我沒有錢!”
墨一的臉黑了,嘴角抽得更厲害,然後臉色一正,說:“妳已經是我們主人的人了,安分一點,不然讓妳回不去!還有,這房子是妳的了,這張卡里的錢可以透支十萬以下!”
說完,墨一掏出一張金卡扔到張珊珊的身上。
張珊珊擡起一點頭,看着身上的金卡,有一瞬腦子轉不過彎來,她被綁還有金卡?這個是城裡人新出的整人遊戲嗎?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她的雙親是非常正直的人,因此在雙親教育下的張珊珊同樣是個正直的人。
所以,她想坐起來把身上的金卡扔回墨一的臉上,可才起了一點點,就跌回。
她的身體,絕不僅僅是摔痛那麼簡單。
“你對我做了什麼?”屬於女人的直覺讓她的心裡一陣恐慌,更何況,在她起身時滑下的被單下,什麼都沒有穿,而身上是惹人懷疑的痕跡。
可惜被她吼的墨一隻丟給她一個鄙夷的眼神,轉身就離開了。
張珊珊又羞又氣,還有一種悲哀夾雜其中,這就是社會的不公平,可她除了無奈又無奈,什麼都做不了。
就這樣,想回酒店工作卻被告之已被辭的張珊珊過起了金絲雀的生活。
在開始的幾天,她一點都不習慣,忙慣的她很空虛,整日無所事事地坐在窗邊發呆,或是詛咒一下那個墨一和他的主人。
張珊珊年齡不大,才十七歲,因爲無錢上大學,那張錄取通知書被她埋在自家的院子牆角,然後弄了一張假身份證,毅然進城找工,想着賺夠一年的學費,再重新去考過大學。她,可是沒有放棄上大學的。
只是剛進城打工一個月的她,就莫明其妙被一個沒有見過的男人給睡了,想找人出氣都找不到人!更遑論努力賺學費了。不過,現在也不用辛苦去賺學費了,那張被她扔在牀頭的金卡里可有錢了,就是四年的學費都有。
所以,鬱悶了幾天的張珊珊去到浴室,把自己狼狽的樣子收拾了乾淨,拿着金卡出了門,找書店買書去,當然,廚房裡的那個消耗得差不多的冰箱也得填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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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
坐在辦公桌後的墨正琨看着墨一遞過來的檢查報告,刀鋒似的眉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冷若冰霜地說:“去帶人過來!”
垂首站在一旁等着自己主人結論的墨一微愣半瞬,重新接回那份檢查報告:“我知道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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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一開車來到小區的十二樓,正好看到張珊珊鎖門要出門的樣子。
張珊珊沒好臉色地瞪了墨一一眼,陰陽怪氣地說:“墨一先生,您來這裡做什麼?還得多謝你的主人,我過得很好!很安份,沒有做出格的事!要說最出格的事,也就是有次幾你不經同意就闖進了屬於我的房子!我想,你的主人應該不會多說什麼吧?”
“我的主人要見妳!”墨一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擋住眼底的一絲悸動。
這個還是女孩的女人,在派人兩個月的監視下,一點都沒有其餘住在這個小區的那些女人的虛榮。她只會靜靜地待在房子裡,把房子收拾得乾乾淨淨,看各種複習書和其它雜書,她不浮躁、不怨聲載道、不自我墮落;她沉靜自持、努力上進、樂觀開朗……
墨一覺得,他對這個女孩,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但是他知道,這個女孩,就算只是被主人無意睡過一次,他也不可能把心底的那絲絲悸動化爲行動。他能做的,只是看着她,最後冷漠地無視她!
“我沒空,要去書店!”張珊珊拔出鑰匙,轉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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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珊珊在之後的十年間總是回想,如果不被墨一強拉着去見他的那啥子見鬼的主人,是不是就不會愛上那個強大冷酷的男人!?是不是就不會變成了後來那個因愛生恨而變得陰沉難處的女人?!
但此刻的張珊珊不知道,她只知道很惱墨一的強硬態度,和緊抓着她手臂的那隻鐵手。
所以,她對墨正琨一見傾心;所以,她反抗墨正琨想打掉她肚子裡的孩子的舉動;所以,她放棄了複習,放棄一切,帶着肚子裡的孩子逃了。
每每看着從自己肚子裡生下來的孩子,張珊珊總是會走神。明明她只見過那個男人三次面,一次是被墨一強拉去的那一次,一次是她自己找去的,然而真正的第一次,她卻是在無知覺的情況下,與那個男人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但是她卻把那個男人的樣子刻在了心上,一點都不曾忘記。
明明這個孩子半點不像那個男人,但是她還是阻止不了自己從孩子的身上去尋找着那個男人的影子。
她覺得自己中了他的毒,快瘋了,意識卻清晰無比!她知道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知道自己窮其一生,也不能夠得到那個男人的回眸!可是她卻幻想着,哪一天,坐在桔子樹下的她,那個她愛入生命的男人來找她了。
幻想終是幻想,夢做久了,就期待着成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恨!或者說,從她爲了肚子裡的孩子逃走的那一刻起就恨了!所以,她無視着那個令人心疼的孩子!
但是她又慶幸着,幸好有一個流着那個男人血液的孩子陪着她;慶幸着,她的孩子,就算被她無視、被鄰里閒話、被小孩欺負,也從來沒有變得陰暗叛逆,反倒是如那條靜靜流淌的溪水,清澈、乾淨、純然,一如她回不去的彼時。
至死,她都沒有告訴她的孩子,他的父親是誰?因爲她覺得孩子已經夠苦了,不應該回到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身邊去!況且那個男人,從來都不想要她的小煜。
但她永遠都不知道,她的小煜在她死後,陰差陽錯,最終還是回到了那個男人的身邊,而那個被她認爲是冷酷無情的男人,也確實是冷酷無情的男人,爲了保護小煜,深藏起所有的柔情,直到小煜離世都不曾表露出一絲絲的那禁忌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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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正琨沒有想到,只是去了國外一趟,回家就多出了一個“兒子”。
看着前面眼神堅定又夾着緊張望着他的兒子,然後,墨正琨把視線轉到被他兒子牽着的小孩。
小孩的膽子有些小,緊緊地抱着子陵並不強壯的手臂,眼神像小動物般,清澈無邪,露出慌亂,和些許的好奇,甚至還夾着一絲憧憬。
好像沒有恐懼他身上散發的威勢,這可是子陵和那些屬下都畏懼着啊。
墨正琨感覺自己冰封的心被小孩的眼神給觸動了,心裡也興起了對小孩一絲興味的念頭。
“父親,我要他做我的弟弟!”十三歲的墨子陵挺起胸膛,收起心底對父親的敬畏,目光堅定的看着父親,語氣堅定的說。
“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墨正琨冷冷地說,意思是不打算再要一個外人來當他的兒子。
“那個夢中人說,在我十三歲這年的十月二十三日傍晚的川叉路的盡頭,會得到一個弟弟!所以,他就是我的弟弟!”
墨正琨從來就沒有聽自己兒子說過那麼玄幻的夢,這無非是子陵爲了要一個弟弟而編造的謊言罷了。所以,他沒理由相信一個孩子的話,然後,聲音下降至冰點:“子陵,你是想要反抗我嗎?”
墨子陵眼神閃了一下,眼角的餘光看到他帶回來養了一個月總算是傷好的小煜,那麼信任地抱着他的手臂,他覺得心裡暖暖的,一種身爲哥哥保護弟弟的勇氣從心底涌出來。
“他就是我弟弟!我會保護他!”墨子陵真的很害怕父親不準,但是,現在對他來說,這個弟弟是夢中人送給他的,他絕對要保護好!因爲這是男子漢的承諾!夢中人說送個弟弟給他,但是要他發誓保護弟弟;他得到了弟弟,所以就得實施自己對夢中人許下的諾言,把這個得來不易的弟弟保護起來。
墨正琨對這個小孩更加另眼相看了,他雖與自己的兒子相處極少,但卻是非常清楚兒子的性格,他是個表面看着謙和溫良的少爺,但骨子裡有着跟他一樣的冷漠和無情。現在這麼堅硬的態度要認這個小孩做弟弟,無非就是要他承認這個小孩爲墨家本家的二少爺,這種事情,也只有什麼都不懂的兒子做得出來,看來,還是被他的母親寵壞了,以後,可不能再放任了。
“你拿什麼保護他!?”墨正琨淡淡地問。
墨子陵沉默了一下,側頭朝抱着他手臂的小煜看去,而小煜也正好擡頭看他,滿是信任和感激的眼神讓墨子陵感動極了,似乎是自母親逝去後最開心的時候。
“我會很努力地讀書,很努力……”
“子陵,你還是回房間考慮清楚!我給你三天時間。”墨正琨打斷墨子陵的空談,“把他留下,我問他幾個問題!”
“不要!小煜會害怕的。”墨子陵擋在了小煜的面前,不肯讓小煜留下。如果父親一生氣,把小煜帶走了怎麼辦?!不可以!
“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墨正琨冷聲道。
墨子陵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拳頭,反身扶着小煜的肩,溫柔地安慰:“小煜,不要怕,你是我的弟弟,以後,他也是你的父親,他問你什麼就答什麼,不會的也沒有關係。我先回房間等你!”
小煜轉頭看了看坐在桌子後面讓他覺得很好看的男人,又看回墨子陵,雙手緊緊絞住墨子陵的衣襬,噥噥地說:“我要跟大哥在一起。”
“聽話,等一下大哥帶你出去玩。”
好一會兒,小煜遲緩地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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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陵離開書房後,小煜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小手無意識的在腿側畫着圈圈。他能感受到,大哥父親冰冷銳利的視線在打量着他;似乎在大哥走後,房間裡冷了。
“走過來。”墨正琨難得放柔聲音,不過還是命令式的語氣。
小煜飛快地擡頭看了墨正琨一眼,又飛快地低頭,心裡頭想,大哥的父親,真的也會成爲他的父親嗎?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在失去媽媽後,老天可憐他,又爲他送來了一個大哥,和一個父親呢?如果再媽媽沒有死去前送來多好,如果大哥和父親是親的多好!不過,也不可以抱怨的,雖然大哥不是親的,但是對他特別好,比張胖子對他弟弟要好一萬倍。或許,這還有媽媽在天上求了老天的功勞。所以,他要珍惜、要感恩這份與大哥的相遇。又想到大哥的父親會變成自己的父親,心裡激動得像有隻小兔子在他的心臟上跳高一樣。
墨正琨有些惱火,自他十八歲提前完成學業並接手墨家以來,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無視過。
所以,做出了一個他自己的都驚訝的舉動,起身大步跨到小孩的面前,撈進懷裡抱回椅子上坐着。
這回很好,小孩總算是從發呆中回神,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墨正琨雖說心裡也驚訝着自己怎麼把小孩抱進懷裡了,在他的印象中,子陵那個兒子都甚少抱,幾乎沒有。可現在,一個突然被子陵帶回家的小孩,他居然主動去抱了,抱了就抱了吧,他居然感覺手感很好,而且小孩的身上,有一種清清淡淡的味道,似乎還染着一絲桔花的清澀香味。
小孩的身體有些僵硬,白晳的臉隱隱透出紅暈來,眼睛愣愣的,小嘴巴微張着,因爲他還在驚訝中。
墨正琨突然覺得,把這個小孩認作養子也不錯。不過後來,他害怕自己對他的寵愛帶給他危險,不得不冷顏以對!每看到那個躲在角落或是拐角的小孩用仰慕和期盼的眼神偷看他,他的心裡一點都不好受,很想回應他!
可當時,他被[世界]看上,又爲了讓墨家明暗生意擴大,加入了[世界],然後忙得腳不着地,漸漸地,他再也沒有感受到那一抹孺慕憧憬的目光了。
直到最後,已經成長爲一個溫潤青年的小孩染血倒在他的懷裡,他又一次聞到了小孩身上清清淡淡的體味,就是那一絲桔子花的清澀香味都從未消失的樣子,但是很快,被血的味道掩沒了。小孩用那眷戀不捨的眼神看着他,他才泄露了一縷深埋的柔情;卻最終隨着小孩的逝去再次掩埋,冰封!
墨正琨剛想對小孩進行提問時,門被敲響了。
墨一在得到回答後走了進去,看到墨正琨腿上坐着的小孩,眼鏡下的眼裡迅速閃過一道震驚的光芒。他從不知道,他的主人會抱小孩,若是以前有誰對他這麼說,他會覺得那人瘋了,因爲光是想着他那個冷若冰霜的主人抱小孩,就覺得悚人了。現在親眼見到,他除了震驚還有一絲不相信!他寧願惡劣地想,他的主人戀童了。
只是在那個小孩轉過頭來看着他時,墨一的心一顫,彷彿看到曾經有一個女孩,也有一雙這般清澈透明的眼睛。
墨正琨很不高興墨一盯着他的小孩看,釋放着冷氣,問:“什麼事?”
墨一忙收回看着小孩的眼光,恭敬地說:“主人,你要的人帶回來了,就在隔壁房間等着。”
“帶進來。”墨正琨與墨一說話並沒有放開腿上的小孩。
等墨一出去帶人過來時,墨正琨低頭。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腿上的小孩慢慢放鬆了僵硬的身體,小貓般偎進他的懷,纖細的小手欲抓未抓地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眼睛已經闔上,平緩的呼吸聲讓墨正琨黑線了一下,這纔不到一分鐘,小孩居然睡着了?!
他這算是又被小孩無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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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墨子陵很是忐忑地牽着小煜的手走進父親的書房。他看到,墨一也在,還有四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站在一側,在他和小煜進去時,那四個少年飛快地看了他們一眼就低迴了頭。
“父親,您找我……我們嗎?”
“想清楚了嗎?”墨正琨問。
墨子陵緊緊牽着小煜的手,點頭:“想清楚了,小煜就是我的弟弟,我會保護他!”
“既然如此,我認他做我的兒……養子,改名墨子玉。不過,你不要高興得太早,要是你保護不了他,他就會……”墨正琨故意不說出最後的話,留個小尾巴會給人更多想像的空間。
果然,墨子陵慌了,說:“父親,我會保護小煜,不要把他送走!”
“光是有決心是不夠的,要有實力!”墨正琨厲言道,“他們四個從右到左分別是墨林墨煙墨藤墨血,是我從孤兒院帶回來給你做伴的,你們要好好相處。好了,你們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