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要我橫屍街頭!”瑪麗做出流淚狀。
葉雅琪摸爬着要起來,瑪麗急忙來扶她,她還沒坐直,‘嘭’的一下,門就被撞開了。
葉雅琪循聲望去,迎上炎烈血紅的眼,那看似猙獰可怕的眼,卻流露出滿滿的真情與擔憂。
只是一眼,葉雅琪就覺得渾身的疼痛都減輕了。
而兩人的重新相聚,就像是隔了一輩子,她莫名的想哭。
毫無預兆地落入他的懷中,他用力的擁抱,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可她並不討厭,反而依戀。
只要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就好了。
擡手攀上他的背,她輕輕地拍着,就像是在安慰一個孩子。
良久,一直沉默着的炎烈才說了一句:“你醒來就好。”
濃郁的情感從口中傾泄出來,暴露了他的脆弱。
天知道,如果她再不醒來,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整整一個星期,他天天度日如年,每一天都在神經質地緊盯着她,生怕自己會錯過她的甦醒。
而越到後面,他就像是在沙漠裡迷路的可憐人,總是對着她已經醒來的海市蜃樓大喊!
可每次,他得到的都是失望。
今天他才走出房間,彷彿就預感到她會醒來,那種別人無法體會到的共鳴,他拼命地想要折回,被醫生按着打了鎮定劑,連打了兩針,都毫無用處。
幾乎在下一秒,他就掙脫了醫生的控制,衝了進來……
而她沒讓他失望,她是真的醒了!
葉雅琪的手下滑到他的手臂上,卻觸到一個冰冷的針管,她驚得直起身子,大聲道:“烈!你這是——”
炎烈將手臂上的針管拔下,笑了笑:“沒事。”說罷,他隨手扔掉。
可先前還生龍活虎的炎烈,卻在這一刻軟軟倒下,幸得在後的保鏢及時將他接住,才免去他倒地的悲劇發生。
葉雅琪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驚恐地看着瑪麗,等待她的回答。
瑪麗彎身去揀針管,轉頭向身後一羣醫生護士,問道:“這是什麼?”
爲首的醫生嚥了咽口水,道:“進口鎮定劑,而且還是第二劑。”醫生的眼裡滿是驚詫,或許是在爲自己剛纔見到的奇觀而震驚。
瑪麗挑了挑眉,眉宇間寫滿了不可思議:“是非靜二號?”
醫生木訥地點了點頭。
瑪麗撲哧一笑,用手肘撞了撞葉雅琪,道:“嘖嘖嘖,你男人可真厲害,比野獸還猛啊!非靜二號一劑就能讓一頭雄獅睡着了。”
葉雅琪凝眉:“你們把他當牲口?”
她不由得拔高了音調,是對瑪麗對付炎烈的方式而感到不滿。
瑪麗又大笑:“別這麼說咱們BOSS啊,我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他一連一星期都不好好睡覺,再這麼下去,你還沒醒來,他就該垮掉了!”
聞言,葉雅琪心中一動,再也接不上話來。
都說患難見真情,他就這麼擔心她?
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的過去,她羞紅了臉,良久,才囁嚅道:“就讓他在我病房裡歇着吧,免得他醒來見不到我又發瘋。”
不是葉雅琪誇張,剛纔他們重逢,她也沒察覺,那剛纔被他撞的門,被一分爲二,光榮的犧牲了。
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她不知道,但是就怕傷到他。
憶起過去,葉雅琪發覺自己越發的能融入過去的角色——愛着炎烈的自己。
因此,她不需要再去糾結到底是誰的錯,至少在孩子的事上,他也是無辜的。
他又怎會知道,喪心病狂的薇薇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來。
在心裡長長的嘆了一聲,葉雅琪告訴自己,一定要放下對炎烈的怨懟。
他們真正的敵人是薇薇。
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想到自己無辜的孩子,葉雅琪又收緊了拳,連指甲陷入皮肉也渾然不知。
況且,他們會被困谷底,也一定是薇薇的陰謀。
原是她就顧着想要知道真相,卻忘了,薇薇被遣送回聖瀾,根本不可能來赴約!
實在是可惡!
思已至此,葉雅琪看向正在指揮的瑪麗,說:“瑪麗,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想問你。”
瑪麗小跑到她的牀前,坐在牀沿上,靜待她的下文。
葉雅琪想了想,才又開口:“你知道薇薇她現在在哪裡嗎?”
瑪麗一臉防備,沒好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我跟你說過了,少和她打交道。”
再次想起滾落谷底的遭遇,葉雅琪衝口而出:“這也不想再看見她,但是我不可能讓她如此逍遙快活!”
滿滿的怨恨從口中吐出,葉雅琪的心情卻依然沉痛。
她一定要揭穿她虛僞的假面。
瑪麗許是感受到她的恨,左右看了看,又湊到她耳旁,以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聽說BOSS送她回了聖瀾皇家醫院,沒有BOSS的允許,她永遠都不能離開那裡半步。”
頓了頓,瑪麗又勸道:“這對她來說是最大的懲罰了,你就別再插手了!她是個瘋子,你玩不過她的。”
葉雅琪冷冷地撇了瑪麗一眼,以極其平靜的嗓音道:“人命就要用命來償!”
“你說什麼?”瑪麗不由得拔高了音調。
葉雅琪靜靜看着鋪面,蒼白的背面就像是電影的幕布,過去的傷痛在上面上演。
又經歷了一個讓人痛徹心扉的畫面,葉雅琪勾了勾脣,冷笑道:“你還記得一年前我來找到你要打胎藥的事嗎?”
她舊事重提,瑪麗更加警惕了,她轉頭遣散了屋內所有的人。
待室內又安靜下來,她才小心翼翼問道:“你接着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雅琪把自己所知的又說了一遍,瑪麗驚訝得合不攏嘴。
可葉雅琪卻激動起來,她死死抓着瑪麗的手臂用力搖晃,低吼道:“你說!孩子有什麼錯!她爲什麼要這麼殘忍!”
瑪麗爲難地看着葉雅琪,良久才道:“她的做法是偏激了一點,但是她也沒想過那個象徵皇室身份的玉石,炎烈會送給你,畢竟他們以前……”
“以前怎麼了?”葉雅琪喝道,“就算是他們以前是一對,但我的孩子是無辜的!”
她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雙拳緊握頓失血色,她卻不覺疼痛,晶亮的瞳內寫滿了深深的仇恨。
她本就是因復仇歸來,血液中仇恨的因子在這一刻蓬勃旺盛,她不可能放過一切傷害過她和家人的人!
不能!
“哎呀!你們之間的事我才懶得管!”瑪麗見說不通,乾脆跳起來以發泄心中的煩躁。
可就在片刻的沉默後,她又以極其細微的聲音道:“如果你想見到薇薇,我建議你去找金鐘。”
“他和薇薇是一夥的!”葉雅琪覺得瑪麗是在敷衍自己,給她吼了回去。
瑪麗往地上啐了一口,又繞回她面前,氣急敗壞道:“誰說他和薇薇一夥!他就一老悶騷,他是看着BOSS長大的,早已把BOSS當作親人,只要對BOSS有威脅的,他不管和誰合作,都要達到目的。”
她一口氣說完,累得氣喘吁吁。
葉雅琪消化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瑪麗的話。
合着金鐘是認爲她會害炎烈,所以才這麼幫着薇薇?
也就是說,他一直以來都是在爲炎烈好,所以不管是誰合作,只要讓她遠離炎烈就好了,是這樣嗎?
可是既然他把她當作了掃把星,又怎麼會幫她?
葉雅琪望向瑪麗,兩人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瑪麗又道:“你只要拿出證據,你和炎烈摔下山崖是薇薇所爲,還有你孩子的死也是因爲薇薇,那死老頭一定會幫你的!”
瑪麗拋給葉雅琪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又埋怨道:“我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我就想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過一輩子,你幹嘛要招惹我啊!”
葉雅琪怔了怔,又笑道:“這說明你是個好人啊,看我太可憐了,可憐我唄。”
瑪麗又重重地嘆了一聲,指着葉雅琪的鼻子,警告道:“你千萬別跟那老頭說,是我指點你的,否則!”而後,她扭頭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炎烈,又苦笑:“我也不敢拿你怎麼樣。”
瑪麗這一二缺的舉動,鬥得葉雅琪又笑了起來。
霎時,她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接下來她就要去面對視她爲災星的金鐘了。
待瑪麗離去,葉雅琪撥通內線讓金鐘來病房一趟。
沒想到他一分鐘沒到就趕到了。
可他沒給葉雅琪好臉色,冷漠道:“請問葉小姐有什麼吩咐。”
“我想給鍾伯聽些東西。”葉雅琪認真說道,“但首先要麻煩你幫我找到我的包,出事那天和炎烈的車墜下了山崖。”
金鐘靜默了片刻,纔拿出對講機,與黑豹接通了對講。
可葉雅琪就在他叫出黑豹的名字時,打斷道:“不要他去。”
上次她被薇薇陷害,就是黑豹帶着人將她圍堵,她不是疑神疑鬼,而是想把危險降到最低,因爲她的包裡,有着薇薇約她去後山的重要證據!
金鐘又是一怔,但卻也聽從了葉雅琪的意見,對着黑豹說:“這幾天你把監控守好。”
吩咐完畢,金鐘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內線,把葉雅琪的意思傳達了下去。
而就在金鐘欲開口詢問的之時,炎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