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玲瞬間嚴肅着神情道:“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還沒想好。”葉雅琪輕搖了搖頭,語氣中帶着無奈。
“什麼!你都召開了董事會,還給了殷段一個大大的下馬威,你現在居然跟我說,你還沒想好!”段玲不顧形象地激動起來。
葉雅琪被她這副模樣逗笑:“玲姐,沒想到你會有這一面。”
段玲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葉雅琪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別這樣,待會嚇到小朋友了。”
她這一句勸告,果然奏效,段玲生怕嚇到自己的孩子,急忙去安撫懷中的女兒。
“玲姐,小寶貝叫什麼名字?”葉雅琪適時地岔開話題。
“段貝貝。”段玲回答的同時,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孩子,美麗的眸內也滿是疼愛。
“真好聽,我家小雅也不錯吧,炎小雅。”葉雅琪滿口自豪。
可她一提炎烈的姓氏,段玲立馬又把話題拉回:“我可不想和你說一些沒用的話,我現在就想知道,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葉雅琪又笑:“知道玲姐和我是一個戰線的,我就放心了,所以接下來就是走一步看一步。”
段玲凝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雅琪仍是滿眼笑意:“意思就是,我根本不怕其他的人,最怕的就是你咯。”
“你——”段玲眉宇間溢出怒意。
“好了好了,玲姐,不如我們到我家再談吧。”葉雅琪沒想到段玲會這麼緊張,好像這一役不成功,她,乃至整個段家都會受到牽連。
而葉雅琪都想到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沒點聯繫。
回到葉宅,葉雅琪讓傭人準備了下午茶,兩人在書房進行了談話。
段玲已經急不可待:“你或許不知道,A國內戰,我把我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甚至包括我在段家的股份!”
葉雅琪驚訝:“A國在內戰?”她去的時候根本沒感覺到!看來真是炎烈把她保護得太好了!
霎時,她心底升起了一絲擔憂,擔心炎烈的安全,擔心樑冰一家的安全,甚至林國平……
段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天!你什麼都不知道!”
葉雅琪仍然保持從容:“玲姐,你不覺得,現在就算是我們急得火燒屁股了,對A國的事,也不會有任何幫助嗎?”
她同時也驚訝,沒想到段玲野心這麼大,居然還參合起別國的政治了!
葉雅琪的勸說,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段玲漸漸平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她喝了一口紅茶,才又道:“確切的說,殷永年想東山再起,所以他挑起了A國的內戰。”
“他哪來的本事?”葉雅琪脫口而出。
段玲怔住。
葉雅琪又細緻地分析起來:“你們只在盲目的對待事發的起點,根本沒有找到癥結所在!‘人走茶涼’這句話,玲姐,你應該不陌生吧,算算日子,殷永年逃亡了這麼多年,他真的就只靠了他以前積累的那些關係嗎?”
好半晌,段玲才道:“你說的這個問題,炎烈也提過,但殷家做事十分嚴謹,一般人是沒辦法捉到一點證據的,更何況,殷段現在是谷城的首腦——”
葉雅琪打斷道:“不不,玲姐,我的意思你還沒明白,我讓你來並不是想聽你說這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那你……”
“你看我剛剛回來,不就改變了谷城的格局了嗎?”葉雅琪的眼神綻出睿智之光,“你說現在殷家獨大,那我們就讓一個能和它抗衡的家族和他們唱反調就好了。”
段玲再次怔住,良久,她才順着葉雅琪的提議,說道:“可放眼谷城乃至川蘭,沒人能與他們抗衡。”
“你忘了現在谷城是誰說的算了?”葉雅琪道,“再說了,我們也不能找頭狼在自己身邊,必須要找一個我能指揮他,而他又不能反咬我一口的人,也就是說,那人要麼是殷家的仇人,要麼就是殷家最親近的人。”
“你是說我家?”段玲指着自己的鼻子,滿眼不可思議,“雖然我們兩家聯姻,但殷家內部的事宜根本沒我參加的份兒,而且你也知道我和他的——”
葉雅琪笑着搖頭。
段玲更懵了,急道:“你就別和我繞彎子了,有話直說!”
顯然,她很贊同葉雅琪的點子。
葉雅琪哈哈大笑,停下後,直言道:“以前殷永年要葉家倒,一定在齊家身上下了不少功夫,而齊家的掌權人仍健在。”
沒等葉雅琪說完,段玲大笑着打斷:“你別告訴我,你想用已經廢掉的齊家和殷家抗衡。”
葉雅琪攤手:“爲什麼不,齊琛是殷永年最忠心的狗,他平時做什麼,除了殷段,齊琛就是最清楚的那個。”末了,她着重語氣道,“還有,齊家並沒有廢!”
以齊家人對齊蕭的糾纏程度,葉雅琪就知道,齊家並沒有廢!
“你怎麼知道?”段玲止住了笑,對齊家沒廢這個言論感到疑惑。
葉雅琪把齊家人對齊蕭的求饒詳細說了一遍,隨即又道:“雖然我不清楚齊蕭手裡握着什麼,但他能讓齊家活過來。”
“你和他關係不是挺好的,這事好辦啊。”段玲提議道。
葉雅琪無力一笑:“他不會希望齊家活過來,所以我們還得靠齊琛。”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雅琪朝段玲招了招手,待她貼近,她做出一個口型:散播謠言。
段玲跟她一樣,壓低了嗓音:“散播什麼謠言?怎麼散播?”
兩人像特務一樣,湊在一塊兒,細聲說起話來。
“玲姐,你的人脈廣,你可以告訴別人齊琛纔是齊家的救星。”
“但他們會相信嗎?”
“謊話說百次,別人也會當真的。”
段玲沉吟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就這麼,在兩個女人的商議下,谷城的戰鬥打響。
不出一個月,段玲的人脈關係,果然讓齊家人認爲,齊琛纔是齊家的救星。
終於,齊琛不負衆望地被弄出了監獄,當然是經過齊家人之手,而這就是葉雅琪要的效果,如果她公然去接齊琛,就是明着和殷家對着幹了。
齊琛在家人的陪護下出了監獄,卻被齊家人安排上了葉雅琪的車。
在車裡見到葉雅琪,齊琛驚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從容,似乎在監獄裡呆久了的他,已經比以前更能經得住風雨。
“是你讓我出來的?”
“是你的家人。”
齊琛冷笑:“我家人是什麼樣,我很清楚。”
特別是他們把他弄了出來,爲什麼早不弄晚不弄,偏偏在她迴歸谷城時弄出來?
他雖然人在監獄,但消息還算靈通,因爲他們認爲他可以拯救齊家。
這也讓他看清了他們的市儈。
葉雅琪笑了笑,說:“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齊琛面無表情道:“你覺得呢?”
他忽然有點理解齊蕭的心情了,他們這麼對他,他憑什麼要幫助他們崛起?
葉雅琪道:“我就不和你繞彎子了,我現在需要你幫我制衡谷城。”
齊琛又是嘲諷一笑:“我一個廢人,能幫到你什麼?”
“你可以這麼想,如果你不行,我就不會救你了。”葉雅琪直言道。這句話似乎會傷害到他男人的自尊心,但她也只能這樣說。
希望可以激發他的憤怒。
有憤怒的男人,纔會有幹勁。
“你的意思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得任你擺佈?”齊琛嗤笑。
“你的思想很有問題,我需要你的幫助,你也需要我的幫助,我們是同伴關係,沒有誰能指使誰。”葉雅琪道,“因爲你在監獄裡太久,想要回去再光明正大的掌管齊家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外面的世界瞬息萬變,我比你要了解更多。”
齊琛靜靜地聽着,似乎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沒有再做出任何輕蔑的表情。
最終,齊琛向葉雅琪伸出了手。
葉雅琪與齊琛回握,葉雅琪朝他一笑,他卻仍然還是那個死樣子。
而葉雅琪也不是來和他聯絡感情的,緊接着問道:“你以前在殷永年手下做事,應該比任何人清楚他的人脈與行事方式吧?”
“你想怎麼樣?”齊琛語氣中有些警惕的意味。
“我想打掉殷家這隻大老虎。”葉雅琪直言不諱。
齊琛終於笑了,笑得有些不顧形象。
良久,他停頓下來,言詞中仍然帶着嘲笑:“你以爲你是寰亞的總裁就可以在谷城爲所欲爲了嗎?殷永年佔據谷城二十年,是二十年不是兩年!”
待他說完,葉雅琪仍是笑眼盈盈:“我知道啊,要不然你以爲我讓你出來,是爲什麼?”
她這一句,硬生生把齊琛給堵了回去,他不再笑,很久很久才說:“我雖然一直跟着他,但也是在他想對葉家對手時,纔跟着他做事的,我知道的一些事,或許炎烈也知道。”說完,他看着葉雅琪。
葉雅琪不說話,眉宇間流淌着隱隱的憤怒。
良久,齊琛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他什麼都不告訴你?”
葉雅琪點了點頭,好像是在說‘他要告訴我,我找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