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葉雅琪胡思亂想之際,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她望過去,只見是一身月光白西裝的葉新,他見到葉雅琪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她會在這兒。
他兀自把手裡的百合花換上,剛要下手幫老爺子按摩,葉雅琪連聲阻止:“我已經幫爺爺按摩過了。”
他熟門熟路的動作,讓葉雅琪不得不去懷疑,他其實根本就沒有背叛老爺子,更沒背叛葉家。
可是他爲什麼要和齊琛合作?
“你怎麼來了?”葉新坐在葉雅琪的對面,問道。
“我以爲只會有我和爺爺在這兒。”葉雅琪如實回答。
葉新沉默片刻,才瞪大了眼看着她,道:“我不知道該怎麼相信你是琪琪,你到底是誰?”
前天還在齊琛面前十分肯定她是葉雅琪的人,現在居然懷疑她的身份,真好笑。
葉雅琪想着,‘撲哧’一笑:“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好是壞。”
葉新面色微變,靜靜地看了葉雅琪許久,突然垂首,惋惜道:“可惜二叔和小峰不在了,否則……”
“否則什麼?”葉雅琪急忙接過他的話,卻迎上他冰冷的眼神。
“別以爲你長得像琪琪我就會相信你!”他突然一轉話鋒,面上的迷惘蕩然無存。
葉雅琪想要再繼續追問下去,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男聲,是炎烈。
“葉少真有孝心。”炎烈語氣中滿含嘲諷,“大清早的就來看葉老。”
霎時,葉雅琪心頭一緊,腦海中升起一個想法,難道葉新是看到了炎烈,所以才突然改變語氣的嗎?
可是他後面到底要說什麼!
葉雅琪不斷地去猜測他的後話,卻感到肩上一暖,她側頭望去,只見是炎烈的大手覆在了她肩上,冰涼的指尖帶來刺痛之感,她猛的站了起來。
當看見他略顯蒼白的脣,她下意識問道:“你好點了嗎?”卻錯過了葉新越加暗沉的眸。
“我先告辭了。”葉新說罷,便起身離開。
未免炎烈看出什麼,葉雅琪一直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
“你怎麼在這裡?”炎烈微微皺眉。
“我就是想爺爺了。”葉雅琪弱弱一笑。
靜靜打量了她片刻,炎烈清冷道:“最好是這樣。”
在他的語氣中沒聽到生氣的因子,葉雅琪壯着膽子道:“我一個星期能來探望爺爺一次嗎?”
她想陪陪爺爺是一個原因,另一個是想再和葉新不期而遇。
“可以。”頓了頓,他又道,“手機怎麼不開?”
葉雅琪攤了攤手,無奈道:“落在房裡了。”
炎烈又將她打量一番,見她還穿着昨天的衣服,又問:“發生了什麼事?”他眸底升起隱隱怒氣,根本無法掩藏。
正當葉雅琪考慮着是否要告訴她回到齊宅的遭遇時,他帶着冷冽的氣息逼近,臉色沉得可怕:“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無所適從,張了張嘴,她竟不知道該怎麼說,與其說齊琛對她做了什麼,不如說她對齊琛做了什麼。
昨晚,是她先勾引齊琛的,雖然她不過是想氣貝紫菱。
但很快,肩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讓她從昨晚的回憶中拔出,匆匆對上他的眼,她誠實道:“我不想住在齊家了。”
她此言一出,他眸底撩起的冰霜彷彿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了。
良久,他從牙縫裡逼出一句話:“他逼你了?”
一邊說着,他一邊用力地揉捻着她的肩骨,那力道驚人,葉雅琪彷彿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她微微皺眉,滿眼怨懟:“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怎麼可能和他做什麼!”
她眸底泛起的淚光將他從自己的遐想中拉回,倏地鬆開對她的桎梏,他撇開臉,悶悶道:“你很快就能離開那裡了。”
葉雅琪護着隱隱作痛的肩,問:“還有多久?”
炎烈道:“昨天齊琛帶着你去參加殷永年的派對,就已經引起他的不滿了。”
葉雅琪疑惑地看着炎烈,又聽他道:“殷永年有心讓齊、貝兩家聯姻,可他卻帶你出席派對,懂了?”
葉雅琪好看的眉擰成了一團,越聽越覺得糊塗,齊琛不是想利用她開啓葉家的應急金來討好殷永年嗎?
他本就想和貝紫菱在一起,有了殷永年的幫助,爲什麼又要違抗?
太多太多的疑問,她頭痛欲裂。
炎烈卻用一句話就說明了:“或許他愛上了你。”
葉雅琪忍俊不禁:“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
對於她的嘲諷,炎烈不怒反笑:“不然我想不出別的理由。”
從他眼裡,葉雅琪看到了懷疑與鄙夷,她立即明白過來,他還在爲昨晚她在齊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較勁。
他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了?
葉雅琪嗤之以鼻:“也許男人都這樣,在他掌中的不過是一抹蚊子血,而不屬於他了,卻又成了心中的白玫瑰。”
她死死地盯着他,又像是在說給他聽的。
無論如何,她也不會相信,自己會是個背信棄義的人,會爲了齊琛拋下他。
炎烈似乎聽進去了,沉默了許久,才道:“你給我一個他幫你的理由。”
葉雅琪淡然一笑:“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葉家的誘惑比貝家大。”
她再也不會相信什麼狗屁愛情。
“好,那你就引他上鉤吧。”他勾住她的下巴,嚴肅道,“但前提是,他不能碰你。”
“你在意?”鬼使神差的,葉雅琪問道。
“你是我的。”說罷,他印上他的脣,就像是將烙印落下,霸道地宣佈她的歸屬。
他眸底漾起深情的眼波,彷彿要將她吞噬。
有那麼一瞬,她以爲他愛她。
但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他不過是不想別人染指他的玩偶罷了。
愴然一笑,葉雅琪無力道:“是的,主人。”
故意這麼叫他,她只是想讓他清楚兩人之間的關係,愛情這東西太奢侈,她玩不起。
炎烈俊美的臉終於出現一絲裂痕,他蹙緊了好看的眉,沒頭沒尾一問:“你的生理期快到了。”
他突然這麼一說,葉雅琪纔想起兩人之前荒唐的交易,替他生孩子,她獲得葉家股權。
霎時,她羞紅了臉,弱弱道:“應該就是這幾天。”
“你注意一下。”他平直的語氣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說起這個,她就會想起薇薇,想起薇薇,她就會想起瑪麗所說。
“薇薇不是你的女友?”
炎烈微怔,道出事實:“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你還在奢望什麼?葉雅琪捫心自問。
緊接着,他又道:“與她合作,龍騰的股價一夜間翻了兩番。”
薇薇是聖瀾國的貴族,龍騰集團的股價因她而翻倍實屬正常。
聞言,葉雅琪匆匆對上他的眼,帶着一絲期許的眼神,卻不敢問出口,只在心中腹誹,他的意思是,與薇薇訂婚,不過是同她合作,讓他名下的產業增值?
他爲什麼要解釋?
炎烈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向她解釋,只是一想起她昨夜的離去,他就忍不住想繼續他的報復計劃。
讓她愛上自己,再狠狠拋棄!
而陷入混亂之中的葉雅琪,根本就沒察覺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狠戾,越是想着他的解釋,越是覺得她的心就快融化了。
那他之前誤會她和齊琛有過什麼,她可以理解爲他在‘吃醋’嗎?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羞怯的眼神被他捉住,葉雅琪匆匆避開。
突然,葉雅琪肚子‘咕咕’一叫,打破了兩人曖昧的互動,她摸着自己的胃部,深深地埋下了頭。
折騰了一早上,她竟忘了自己根本沒有吃飯。
“一起去吃午飯。”炎烈打破尷尬,以命令的口吻道。
葉雅琪只能順從。
兩人來到街對面的西餐廳裡,炎烈幫她點了一份八層熟牛排與慕斯蛋糕,他的體貼讓她備感詫異。
一頓飯,葉雅琪吃得心不在焉。
飯後,他從結賬的本子裡拿出附贈的兩張電影票,道:“別浪費了。”
一點都不懂浪漫!
葉雅琪在心裡吐槽過後,又自我安慰,像炎烈這樣的男人,她本就不該奢望他會浪漫。
影院就在樓上,兩人乘坐電梯上去,一路無話。
直到一同坐在黑漆漆的電影院裡後,他寬厚的手掌才覆在了她的手上。
感到手背一暖,她向他望去,只見他緊盯着屏幕,就好像這手不是他的,那般漠然與淡定。
就像是戀愛中的小女生,無法容忍戀人的無視,她猛的抽回手,賭氣地將手藏在懷裡,不讓他碰。
他終於看向她,淡淡道:“你不喜歡?”
她從鼻子裡出氣,表達自己的不滿,似乎是被他在餐廳裡的體貼寵壞。
“那我們走吧。”他起身,這時電影正演到女主抱着男主的背部哭着讓她別離開。
葉雅琪猛的拉住了他的袖,低聲道:“就快完了,看完再走。”
炎烈重新坐下,隨着屏幕上情侶越來越激烈的擁吻,他握着她的手越發收緊。
而與此同時,葉雅琪似乎也聽到了自己猛烈跳動的心跳聲,他的手心裡彷彿有團火,燒到了她心裡。
“我們走吧。”葉雅琪一邊說一邊縮回手。
卻又猛的被他捉住,黑暗的電影院裡,她看不清他的臉,只知他正向她緩緩靠近,帶着他獨有香氣的味道越來越濃烈,當兩脣相接,她彷彿觸電那般,渾身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