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下來樣樣經歷過,苦過,失望過,總在一股壓力下生存,在做着自己不喜歡做的事,聽着許多不願意聽的話。
除了倒站着挖土,蓋好踩了土的腳印,撿起小石頭裝着,用撮箕往石板上挑泥巴,與哥哥擡石頭磁好田坎,然後把小石頭倒在田坎裡面,以免再挖出來。
割了麥子平地栽苕,一溝溝可以放幾十根苕秧撒上牛糞。然後用挖鋤挖泥巴一根根埋起來,又一腳一腳地踩一下,這樣才能保證栽培的秧苗成活率高一些。
農忙季節時農民格外忙碌,洋芋挖了薅二次包穀草,撕了包穀一個一個的連起來掛着。
有地方嗮油菜籽,就沒地方嗮麥子。大家習慣性光着膀子做活。往往每個農民都是那樣汗流浹背,每個人都是黑漢。
特別是打穀子,天氣又熱,頭上戴着草帽。腰帶繫着毛巾,雙手舉着稻穀往蔸裡搭,蔸裡放有打穀的篩子,篩子是用木頭做的,一格一格的。
沉甸甸的稻穀,打在上面啪的一響濺滿蔸的四角。蔸的上面圍着蔸席,穀子擦着席子彈起發出嗜的響聲。
打穀子一般是兩個人並排站着,你打一下腰柳一下,屁股也擺一下。然後我做同樣的動作,高興起來時,你打一下穀子又拍一下板蔸,一來二去板蔸拍得啪啪響,割穀子的已經在吐粗氣了。其實,打穀子更熱,好在腰間繫有毛巾,隨時可以擦一下。
打穀子與栽秧子一般都喊活路,今天你幫忙我,明天我幫忙你。這樣效率高,速度快,又有好吃好喝,其樂融融。
打穀子還有一招非得趕上去,就是看誰扎草快。你扎草快,你才能去拉蔸往前面走,不然別人一拖蔸你這邊的稻草就倒在地上了。這樣你不僅還要去撿草扎,還要追趕打穀子的速度,不然他就把你這邊的穀子放在哪裡,讓你遠遠的去拿。
這樣做,其實都是旗鼓相當的人才如此。再就是老一輩想在少一輩面前顯示一下本領。
二爺就是如此,幾根山羊鬍須一捏,就打賭來了。有時候故意惹後輩開玩笑,灣裡除了塗家嘎公就是他老人家年紀最大,快六十了身體沒有咳咳吐吐。
經常與坎上大哥,二哥,還有小幺們說別人家媳婦的花心兒。難怪有人說八十歲的老漢都喜歡說女人的事。
灣裡幾位哥哥冤枉他說,看見他在家裡往小便上掛一把挖鋤,在屋裡繞圈圈。都是因爲他愛開玩笑,而且兩個兒子都娶了兩個漂亮的媳婦。
二爺非常和諧,愛開玩笑,有時候兩個兒媳婦看見他老人家在便離開了,以免後輩借題發揮。他嘿嘿兩句,你與他打賭,他也不怕。好比插秧,老人家經常被後輩們放鴿子。插秧考慮你手腳快,不然前面的插跑了,時而幫忙你插幾蔸,時而又給你放寬點。如果後面比你快,又把你的幾路放着,然後繞過你插走了。你只能在你四路之間擺動,不然要踩着兩邊的秧苗。
這樣你唯一的是努力,你如果承認輸了,他們幫忙帶你插上,你嘴硬,他們又給你放寬點。插秧反正就是靠腰功,與手快,缺一不可。
原來有位雷書記,經常下鄉住爾聰隊裡。讀書放假了經常與她一起插秧,她雖然速度不快,但是插秧非常仔細,一蔸一蔸的插,看見那些比賽的有些地方沒插好下去又扶一下。
李發春也是住村幹部,經常住在李書記家裡。李書記家裡沒有孩子,家裡環境衛生非常好。這些住村幹部不僅兢兢業業,而且勤勤懇懇,與農民相依爲命。吃與農民一起吃,住與農民一樣住,是時代的楷模。
插秧每次爾聰都是跑在前面的人,不僅行行對齊,而且從沒有掉一蔸。村裡書記說,耳聰是不願意做,做起來一般的人做不贏他。後來弄懂了一些問題,有時間你就做,有時間你就偷着玩,他們罵裝着沒聽見,不準吃飯鄉里鄉親哪裡沒有飯吃,反正做好也是無濟於事,所以基本上到處跑,抱着不偷雞摸狗的事就行了。農忙季節他們忙他們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