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一個角落,爾聰一彎腰就把柴倒下了。
梅豔輕輕地拍了拍他背板上的灰塵,“走屋裡喝水去”。
爾聰放下揹簍才擡頭看一眼梅豔,才幾個月沒看見就出入如此亭亭玉立,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頭小波浪形金黃卷發發出耀眼的光芒,一套顯出身材凹凸有致的妮子布衣服,一條迪卡褲子完美絕倫,真乃是女大十八變。
爾聰詫異,城裡人真會玩,真會穿,難怪梅豔願意往城裡跑。心裡想今後一定加倍努力賺錢也好進城去。 正誠如深思被梅豔打斷,“正月間我和姐姐去你們家拜年,你都去你舅舅家去了,我和姐飯都沒有吃就回來噠,明年子記到起不能這樣搞噠。”
爾聰心知肚明聽媽說過的,說她們玩不住。也明白爹媽的用意,知道爾聰喜歡梅豔,梅豔也喜歡爾聰,就怕梅豔長的太漂亮了,今後會甩掉爾聰
而去。
這樣不僅對於親戚不好,對於兩家都是不好交代的事,乾脆不讓他們一起玩,以免產生更深的感情。其實他們早有耳聰的媳婦兒人選,只是時機不到。
所以爾聰雞啄米似,“嗯!嗯!“你也沒說那天來啊!倘若你不來我一天在屋望你來,我不是憨老公望新媳婦?
舅舅屋裡我年年去拜年,那個曉得你來麼什麼呢?”“梅豔笑起來手敲了爾聰一下,那個是你媳婦?你少裝點,我給你的筆記本留言撕了?還媳婦,梅豔有點不高興,便噼裡啪啦說了一籮筐,一邊往屋裡走一邊說。
“你看到起的安香玉老師覺得我的作文寫得好,拿我的作業在講臺上讀了的,她看我的筆記本發現了撒,你國人還不是看到的,那個還專門讓她看麼,我還不是捨不得撕,劉老師都批評我幾次噠,說有下次一定記過”。
“你也曉得慶輪與友菊招批評好多次了,不是友菊去了縣城讀書就會被開除。校長林撮瓢大聲誇氣開在大會講的,那個在搞談戀愛就開除,不管天王老子呢?你沒看見那個痞樣子嗎?
短短几十步路你一句,我一句,說了許久,真的猶如一對情侶話說不完。
老師一天就呱呱說學生娃談戀愛。其實,那個談戀愛嘛!只是覺得合得來,看得慣,不討厭。我們年輕娃平常手都不能摸,路都不敢一起走,不是搞瞎噠。再說你和我是親戚關係,並沒有別人猜的那份情意,是鄰桌,是好朋友,梅豔瞪着眼說。
初一時梅豔與海蓮坐第一排,爾聰與金菊坐第二排。梅豔沒有心思讀書,是學習班長,專門收本子,梅豔作業做不到就問爾聰,梅豔人長得乖,眼神很有魅力,也不能說就是談戀愛吧!再說,她的筆記本很多,寫不完,就送一個也不錯啊!
其實,一班有許多漂亮女孩子,金菊,如英,東菊等十幾個。男同學數棗子最討厭,每天拿着一個橡皮筋打人。他字一筆一劃規規矩矩,可是腦海裡沒有很多東西,就一副調皮搗蛋鬼。像坤善,品柱都是讀書用功的學生。而爾聰每一次都是這個班的第一名,無論數學,語文還是其他學科,只是字太潦草了。
不知何故梅豔初一下學期就走了,毅然決然放棄讀書的機會。她的離開讓爾聰子墜入回憶的深淵,每每想起便想起她的笑容,便感覺一種失落。
有一次午睡執勤的來抓人,有人說六零一班有人講話,本來是梅豔與海蓮打鬧。看到氣勢洶洶的執勤人員來了爾聰說是我講的話,就跟着走了。
太陽很大,很曬人,開始是站乒乓球球桌,沒幾分鐘劉老師知道了,就把爾聰喊走了。
其餘的同學福珍,肖德還是站到了上課時間。劉老師與彭主任大吵大鬧一中午,說要取消爾聰的三好學生資格,可是後來還是沒有。
不知道爲什麼梅豔去城裡也沒有給爾聰說,劉老師有時候也問爾聰,梅豔還來不來讀書啊!大家都瞎猜。其實,爾聰也是矇在鼓裡。
很久以後聽人說在文工團當保姆,說的說有人介紹她做了局長兒子的媳婦。那幾年好多漂亮女孩不讀書噠到城裡去嫁人,都是嫁給沒有多少文化的男人。
後來班上有同學笑話爾聰,他就當做窗外事。
自從梅豔去了縣城,直到爾聰高中畢業一直沒有遇見過。
你們快來烤火撒,姑父,姑姑等着急了,到屋裡來講。
梅豔向來都是乖乖女,來噠,“爸,媽。”
爾聰才擡起頭,嗨!隱隱約約看見一大片木房子,柱頭都是三,四尺粗的,通幹筆直,進入大廳氣勢如虹,左右都是客房,旁邊是小天井。後面是廚房,廚房對面是火坑,火坑上面掛着一些豬肉,看樣子殺的豬不是很大,肉都非常薄,像農村人說的沙毛殼卷着。火坑旁邊有個出口,是姑父平常挑水的必經之路。屋檐下的後坎是豬圈,大約可以喂兩三頭豬,挨着就是衛生間,用布簾圍着,很淺,髒污都看得見。旁邊有柴草,稻草,好一戶農家。
多年以後才知道是一戶大地主的房子,分發住了十幾戶農民。這裡叫大堡上,有響噹噹的名號,是萬寨富得流油的好地方。
旁邊有老人說話,是爺爺。
隨着梅豔來到爺爺住的地方,十幾個平米左右吧!一架木質牀,圍着蚊帳,兩邊有掛鉤,掛鉤上有帕子,旁邊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雜七雜八的東西
“爺爺”爾聰喊。爺爺“額”的答應。爺爺不過五六十歲吧!聲音好聽,說話有磁力。
爺爺招手爾聰挨着坐,一直到吃完飯才讓離開。爺爺不知爲什麼坐在牀上,吃飯都是。
那夜,爾聰與二七,幫蓮一起睡覺。第二天是大過年,姑父往家裡挑水,進出拿一塊肉骨頭吃,如同吃包谷花。
姑姑喊爾聰去陪梅豔洗衣服,走了十幾分鍾,遠處都聽見水嘩嘩的流,兩小無猜的人一會就到了。水很多,是從石板下面冒出來的,是名副其實的山清水秀。周圍的人都是來這裡挑水吃,水流下地方好大一口灘,是四面八方的人洗衣服的地方。水很溫和,冬天就冒氣,下雨就有霧罩,大家都叫這裡爲龍洞。
龍洞流下去的水澆灌的梯田,壩子都是亮晶晶,黃燦燦的糧食,這裡的人戶都富裕,人也很美。這裡的魚很奇特,梅豔說叫安思魚,齒很大,頭很尖,愛鑽石縫。梅豔拿着錘棒錘衣服,爾聰就用雙手去捉魚。
魚從爾聰拇指邊跑過去,被其刺傷,不流血,很痛。梅豔聽見爾聰叫,一個箭步跑過來抓起手就是一口拔出許多血,不然還要腫痛好幾天。
梅豔瞧瞧爾聰,你以爲像你們下面那些魚,這裡的魚刺了還會腫的,莫去捉噠,說完才抹去嘴上的血跡。
故此,爾聰有許多話說,爾聰就欠你一首詩;
梅豔芳菲俏佳人,
何處不去愛進城。
至今爲止四十年,
還是當此年少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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