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薄薄的醉意,我們離開了雨薇苑。
到了聽雨軒,諸笑已經支持不住率先去睡下了。
“流,你也去休息吧!”
“恩。”
屋內只剩下我和非梧兩個人,這是我第一次與他獨處。空氣中瀰漫着有點讓人窒息的沉默。
“非梧。”我看着他,然後從腰帶上取下非梧玉玦放在桌上。
“哈!”他一個抽氣,看向我。“什麼意思?”
我笑了。
“非梧,我一直在想,對我來說,你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從你把非梧玉玦丟給我的那天起,我們的命運就聯繫在了一起,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出現,知道我遇到了諸笑,這也是機緣巧合。你是迦樓羅王,尋找你是的使命,就像在很多人眼中,你留在我身邊爲我所用是你的命運一樣。但是,我並非王,也不想爲王,你留在我身邊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非梧一出,不能收回。”
“無所謂。我一直認爲,早點找到八部,完成我的任務就離開這裡,所以我從來都是生活地漫不經心。但是既便如此,我也希望快樂地活着。這塊非梧不會成爲束縛你的理由,而迦樓羅王的身份也不會。我找到了你,這就夠了!等到我需要你的時候,我自然就會去找你。看的出來,要不是因爲諸笑,你早就離開了。但是,非梧,諸笑真的需要你如斯保護嗎?我是他的妻子,保護他不是我的責任嗎?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快樂。何不放手,我們一定會好好的,等着你。”
他哼道:“你別自以爲是。”
“也許是自以爲是。非梧我會送給諸笑。留下也好,離開也好,都是你的自由。”
非梧看着我,問道:“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即使是短暫的時間,你也不曾想過坐上王位?你明明有這樣的機會。”
“那麼你呢?可曾想過助我爲王?”
“沒有。”
我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那就對了。正因爲你是這樣的人,所以才選了我這樣的人吧!或者那些什麼啓示不過是在讓你來找我而已。真可惜,明明是智者,卻變成了閒人。如果非梧不是你,你也不是迦樓羅王,對鳳朝來說會比現在更好。”
“不,如果我不是非梧,也許帶來的是戰亂。”
“是啊!”非梧是來輔佐王的,一旦是別人得到了他,一定會以此爲目的吧!
非梧站起身,走到窗前,揹着我。
“我並不完全相信你們所說的事情,八部四天王都與我無關。”
“這個我不能逼你相信。”
“但是,既然我將非梧交給了你,那麼我就必須支持你做的事情。”
“謝謝。”
“除了這個,我不會爲你做任何事。”他轉身,看着我。
我笑着點點頭。“這樣就好了。”
是的,這樣就好了,過去我曾經想過要去利用他,但是現在,夠了!
我不需要依靠別人也能活下去,只有自己努力活着,人生纔有意義。
“我不會離開。”他又說道。
“啊?”
“我不會離開。”
“好。”
不想問爲什麼,也不需要問爲什麼,但是從他的眼中,我看出了認可。至少他不再排斥我。
看着他的側臉,完美的曲線。
他是一個完美的男人,我一直知道他是一個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男人。能夠吸引他注意的恐怕只有諸笑。他是一個寂寞的男人,所以在祈國的那一次,他會憤怒地認爲我們利用了他與鏡縷之間單薄的友誼。在我和諸笑的關係變了之後,他也越來越沉默。我的身邊,其實都是寂寞的男人,因爲太美好,所以寂寞。
“非梧,你是一個好男人。”我真誠地說道。
他扭頭,給了我一抹笑。
那笑容很怪異,像是在嘲笑我,又像是自嘲。
“碧落,你爲何活着?”他忽然問我。
“因爲想幸福地活着。”是的,只有這麼簡單,自怨自艾並不會改變任何事情,爲自己設一個牢房,將自己關在其中。無意中希望得到別人的同情,卻不願意將這樣的自己給別人看見,然後逃避,然後傷害關係自己愛自己的人,這就是過去的我。
“就這麼簡單!”
“活着,需要理由嗎?”
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偏頭看了我一眼,卻沒有躲開。
“也許並不。”
我走到桌邊,坐下。
“喂,非梧,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就已經開始四處遊歷了嗎?”
他也走到我對面坐下,點點頭。
“一個人?”
“恩。遊歷能夠看到很多,聽到很多,學到很多。”
“也許你可以繼續遊歷。”
他眼睛一眯,看着我,“我說過,我不會離開。”
“恩,我知道,我只是說,你繼續遊歷的話,就能夠學到更多的東西。”非梧其實很喜歡看書,很喜歡學習,聽諸笑說,他幾乎什麼書都看,什麼都學,而且聰明如他,幾乎能夠樣樣精通。
天才就是這樣,看似漫不經心,卻總是能夠讓努力的人望塵莫及。
又或者是他的腦中沒有過多的雜念,所以才能夠將純粹的東西全部記下來。
“有沒有想過其實我還有有一點利用價值?”我打趣道。
他嗤鼻。
“難道不是嗎?因爲我沒有野心,所以你才能過的這麼悠閒。”
他沉默了。
正當我覺得奇怪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話:“是這樣嗎!”
“啊?”
他別開頭,又不說話了。
非梧怪怪的。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情形。”
“……”
“那時候我真是被你嚇了一跳,明明是個冰山男,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毒舌男了。”
“……”瞪我一眼。
“不過,我現在倒很懷念那時候的你,逗逗嘴,比現在有生氣多了。”
“……”
“非梧,我想我們有很多機會見面,我們是不是可以緩和一下,至少表現地象熟人一點。”一直以來,我比較像敵人,情敵。
“……”
這人太奇怪了!剛纔還會和我搭上兩句話,怎麼一下子就沉默了,真彆扭的性格。
突然,他站起身來。
“呃?”
他瞟我一眼,轉身就走,邊走邊說:“我爲什麼要和你聊天,明明我們一點都不熟。”
呃?一點都不熟?難道我說那麼多話都白說了?
“非梧,你……”
你個別扭受,監定完畢。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