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從天香樓回來,我決定先去落英軒。
還未進落英軒的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的琴聲,雖然不像我以前聽到的那樣完美,但是和前段時間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哥哥……”我剛進門,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停下動作迎了上來。
“小落,你已經醒了,身體覺得怎麼樣?他們說你昏迷不醒,我還正擔心呢!不過今天早上聽說你醒了,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呵呵,我沒事的,就是怕你擔心,特地過來看看,剛纔聽你彈琴,手指恢復的差不多了。”
他笑笑,當着我的面活動了一下手指,我一把抓住,細細地打量起來,那上面原本還比較神色的疤痕已經全部淡了,剩下的是象花瓣一樣的痕跡。
“這手明明已經好了,什麼叫破相,不吉利啊!我都不在乎這一套了,你還記掛着?”我假裝生氣地看着他。
“小落,你別生氣,我是擔心……”
“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想看我的孩子嗎?”
“不是這樣的。”
“那這樣好了,我下次回宮的時候,我帶你一起。”
他終於還是點了頭,“好!”
“哥哥,我想聽你唱曲,就唱上一次你和八爹爹合作的那一首吧!”那首曲子全部都是哼唱的,沒有一句歌詞,但是聽起來卻有一種空曠悠遠的感覺。
“好。”
他重新坐到琴前,撥動琴絃,樂音從他的指尖流傳開來,他輕輕地吟唱着,像是來自天籟的聲音,在這歌聲中,我彷佛看到了藍色的天幕,萬里雲海,而就在那雲端,那一隻只絢麗的鳥兒正隨着這樣的樂音跳着舞,非常美麗。
而就在那些鳥兒的中央,坐着一名美麗溫婉的男子。如湖水一般的綠色長髮,披散在身後。
是的,他非常溫婉,正是因爲這樣的溫婉,才能唱出能夠滲透到心靈的歌聲。那如水一般的嗓音,如雲煙飄忽,似氤氳團繞,就像是騰雲駕霧中自有一種難得的逍遙。
我慢慢的靠近,看見了,看見了,終於看清了他的臉,一雙湖綠色的眼眸正緩緩地流動着。他也在對我溫暖地笑着,他面對着我歌唱,就像是隻爲我歌唱一般。
終於,在沉醉中,他停止了歌唱,走到我的面前來。
“你是誰?”我問他。
“我是緊那羅王。”
啊!原來他就是緊那羅王啊!
遠遠的一陣琴聲悠揚,他微微一笑,“幹達婆王在叫我。”
說完他輕輕向後一躍,身子便飛了起來,長長的紗衣隨着風飛揚着,恰似那著名的飛天。
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藍色的天際,還有那雲海之中。
擡起頭來,發現我仍然在落英軒了,做了一場關於緊那羅,關於飛天的夢。
而緊那羅就是我要尋找的最後一個八部,他就是櫻和。
原來,我們要找的人就是櫻和。
看着他,我微笑!
夢中溫婉的緊那羅王與眼前的櫻和重疊在了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依然能夠再相遇,分分合合之間,原來牽繫着一條名叫命運的繩索。
早該想到的不是嗎?
身邊特別的存在,能夠稱爲歌神的人除了他,也許再沒有其他人了。
“哥哥,對不起,我睡着了。”
他還是溫柔地笑着,“沒關係,你是太累了。”
我的身上有一件長衣,是他爲我蓋上的。
“哥哥,我改天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他笑着點點頭,說:“好啊!”
現在還不想告訴他,回頭找上其他人,一起來會比較有說服力。
這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嗎?原本只是來看看他而已。
好累!
只是做了一個夢,爲什麼身體會變的這麼累?
“落……你怎麼了?”
走出了落英軒,身體倒地的那一霎那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流,你來啦!”
“恩,頭暈嗎?”
“恩,我有點累,先帶我回去,然後讓諸笑來見我。”
“好!”
說完這些話,疲憊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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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夢境又來了,還是那藍色的天際,還有萬里雲海。
那站在雲端的彈琴的是幹達婆王嗎?紫黑色的長髮,隨風飄揚。緊那羅王就站在他的身邊。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卻笑的好溫柔,好溫柔。
咦,在他們對面的那個人是誰?我順着他們的視線望去,那銀色的長髮,還有眉間的硃砂,那是帝釋天,他坐在最中間的位置上,這是一場宴會吧!
突然之間,一團火紅色衝上了雲天,而在那堆火中,是……阿修羅王。
是阿修羅王,他握着阿修羅刀,阿修羅刀上燃燒着熊熊紅蓮之火。
有人衝了上來,與阿修羅王在打鬥,阿修羅刀穿透了那個人的身體,在一瞬間將他燃燒殆盡,我聽不見聲音,但是從其他人驚懼的表情中,我能夠感受到,那一定是充斥着一聲聲慘叫。
第二個……
第三個……
第四個……
……
不,不要再殺了,不要再殺了,爲什麼要殺人?
帝釋天穩穩的坐着,完全沒有因爲眼前的殺戮而畏懼,他正看着阿修羅王,死死地看着。
阿修羅王,她在笑,那金色的雙眸像是鎖魂的使者一般,飛揚的發,張牙舞爪。
帝釋天忽然站起身來,向阿修羅王走去。
他們在交談,再說話。
帝釋天的笑容一直未曾消失,而阿修羅王的火焰卻在慢慢的熄滅。
啊!我的心中也慢慢的鬆開,終於不殺人了,他們再說些什麼?
突然,帝釋天的身體猛地一怔,那臉上的表情,那麼悲傷。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爲那把熄滅了火焰的刀已經穿透了帝釋天的身體,那透明的刀刃上掛着一滴血,而傷口處的血卻像泉涌一般。
帝釋天悲傷地笑了,他伸出手來,也許是要去觸碰眼前的阿修羅王,但是他的敵人卻終究沒有給他機會。
一團火焰,在他的體內燃燒,終於他沐浴在火焰之中,笑的那麼絕望!
不……不……
停下來,停下來,這是夢,這不是真的!
不……
猛然從牀上坐起,兩行淚從眼角滑落,心中還殘留着傷痛的味道。
那一定不是真的!
“小落……”是諸笑擔憂的聲音。
我微笑着,對他說:“笑,我做了一個夢。”
是的,只是一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