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薄修被慚愧啃食着,他默默的看着安諾夕。安諾夕的眼淚撲簌簌的滾落,她伸手抹了一下繼續說道:
“子瑜相對於同齡大的孩子要懂事的多,因爲我們生活的很艱辛。當年阿婆救活了我們並且收留了我們,可阿婆家是村子裡最貧困的家庭,阿婆的前兩個孩子因爲生病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都死了,就剩下建國哥這一個兒子還得了小兒脊髓灰質炎,雖然建國哥能正常生活但不能上地乾重活。
阿公阿婆勞碌了半輩子給建國哥娶了媳婦,本來就拮据的生活加上我和子瑜就更加艱難了。爲了幫助我快點恢復體能,阿蘭嫂每天在地裡幹完活都會去泥鰍河撈半小竹筐泥鰍魚,泥鰍魚很補身體,我的身體就是吃泥鰍魚復原的。就這樣我們在村子裡生存下來。
我們來到村子的前半年還好,因爲我身上有兩千多元現金,能和村子裡富裕一點的人家買點糧食,可是,那點錢很快就花光了。雖然我身上帶着卡,可是村子裡沒有儲蓄所。
我的身體復原了,我便和阿公、阿婆、阿蘭嫂一起下地幹活,還可以在山上採摘一些野菜和山貨,多養一些雞和鴨維持日常生活。
可是第二年我們的村子遭了水災,那年子瑜才一歲半。那一天阿婆家就剩下一個饅頭了,阿婆把饅頭一切兩半,一半給她的孫子鐵蛋吃了,然後她揣起另一半饅頭頂着雨給子瑜送來,子瑜正餓的哭鬧,看着子瑜捱餓我心疼的抱着子瑜掉眼淚,我實在是無助。
子瑜吃了阿婆拿來的饅頭就樂了,他用小手捧着阿婆的臉親了又親,他知道是阿婆給他的饅頭。
所以,在這個世界上有些東西不是用錢就可以詮釋的,我和子瑜跟阿婆一家已經融爲一體,無論到什麼時候我們就是一家人。”
陸薄修感到自己的眼眶溢出了水,可想而知安諾夕當年的艱難,他無比心疼的看着安諾夕,安諾夕繼續說道:
“我們的糧食只夠當年吃用沒有儲存,遭了災就更艱難了。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孩子捱餓,最後我只能和阿蘭嫂說走出村子,到縣裡我就可以去銀行取錢買到糧食了。
阿蘭嫂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村莊,而我來的時候也是誤打誤撞繞了好久才找來,也不記得走出村子的路。我們正躊躇間,村裡有幾個男人要出去打工,於是我和阿蘭嫂就和他們一起走出了村子。
一路上我和阿蘭嫂認真的幾下這條出入村子的路。到了縣城男人們去找活幹,我和阿蘭嫂去銀行取了錢買了兩個大揹包,就直奔超市買糧食往回趕。就這樣我們每個星期都來縣城一次,一直維持到第二年我們的糧食成熟。”
安諾夕喝了一小杯茶繼續說道:
“來來回回的只是在績溪縣穿梭,我還是不敢回宣城的家,我想就這樣等子瑜長大。可是,子瑜想你想的太甚了,於是子瑜過生日我帶他回了一次宣城。子瑜看到你後對你非常失望,他拉着我的手對我說,媽媽,我們回家吧。
那天我沒有帶子瑜回村子,我帶着子瑜在績溪縣吃了生日蛋糕,然後去績溪縣的公園玩了一下午,晚上我們找了一家快捷賓館住下,第二天返回村子。
子瑜因爲看到了你和那個女孩親近受到了刺激,所以對你有點小情緒,這需要你費點時間和精力來驅走他心裡的陰影,你也不用急,慢慢來。子瑜是個聰明樂觀的孩子。”
“諾夕,我尊重你的決定,都聽你的。”
“我的意思就是你和我平時儘量減少交集,只有子瑜需要我們同時出現的時候。至於你說叫子瑜來宣城上學的事情我想等明天去四合院再說,看看爸媽是怎樣的想法,綜合大家的意見最後叫子瑜自己來決定。”
“好,那天接阿婆去看病,我開車去接你們,我的越野車應該能開進去,如果開不到村莊我會把阿婆背出來的,放心吧諾夕。”
“等我明天回到村子跟建國哥和阿蘭嫂商量一下再定,到時候還真的要麻煩你去接阿婆出來,先謝謝你。
以後希望你能多抽出一些時間陪子瑜,子瑜小時候遭到村裡孩子的欺負,被喊野種,他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就和他們打架,多數時候打不過人家,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這樣的經歷容易在孩子幼小的心裡形成陰影,缺少安全感,所以你在這方面要多用點心。
對於孩子要有足夠的耐心,要拿出陪蝸牛散步的耐心來,要用心的去觀察,要遵循孩子的自我成長秩序。平時儘可能的少去幹擾他,讓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在關鍵時刻適當的引導一下就好。
其實孩子的成長也伴隨着家長的自身成長,我們撫養一個孩子其實也是在成全我們自己,跟孩子一起成長,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單親家庭的孩子容易出現心理問,我希望我的兒子能夠身心健康,愉快的長大成人。”
“好,諾夕,我會做個好爸爸的。”
“我信你。”
陸薄修給安諾夕送回家就興致勃勃的趕回四合院。他一路高歌的飄進客廳,誇張的將公文包扔到沙發上,張開雙臂抱住劉桂雲在劉桂雲的臉上狠狠親了兩口,興奮的嗷嗷叫嚷。
“媽!媽!告訴你一個大喜事。”
“你能有什麼喜事?哼!”
陸德福坐在沙發上陰沉着臉俾倪的瞄了一眼陸薄修,陸薄修直接忽略陸德福的嘲諷,抱着劉桂雲的肩膀激動的說道:
“媽,我把諾夕找回來了!把你們的大孫子找回來了!”
“啊!”
劉桂雲幾乎被陸薄修的話驚呆了,她驚訝的看着陸薄修一時說不出話來。陸德福的小單眼皮嗖的射向陸薄修,同時射出賊亮賊亮的光芒。陸薄修放開劉桂雲掏出手機無比愉快的說:
“給你們看看我兒子。”
陸薄修把安子瑜的照片翻出來將手機舉到劉桂雲面前。陸德福蹭的站起來兩步就竄到到陸薄修面前,伸手搶過手機放到眼前。可是他似乎看不清很快就又把手臂伸得很遠,但還是不滿意,於是慌忙去找老花鏡。
劉桂雲對陸德福道:
“你去找老花鏡,把手機給我,我先看看大孫子。”
“哎呀着什麼急,我看完就給你看。”陸德福握着手機不肯撒手,陸薄修趁着陸德福找手機分神之際伸手把手機槍了回來,對激動的不知所措的陸德福笑着道:
“別搶別搶,我把照片發到你們的手機裡,你們看個夠。”
“發什麼發,我就看這個!”
陸德福立起眼睛狂怒的衝着陸薄修吼道。陸薄修看着自家老子又要和自己發飆便沒好氣的把手機重重的塞到陸德福手裡。
“行行行,給你給你給你,真是秀才遇到兵啊。”
陸德福直接忽略陸薄修的態度,戴上老花鏡雙手捧着手機仔細觀看手機上的小男孩,瞬間哈哈大笑着道:
“你個小兔崽子真沒騙老子,這真是我大孫子啊,你看這小單眼皮,一字眉,三代單傳,哈哈哈---”
說罷,他把手機塞到劉桂雲的手裡立刻開始尋找衣服。
“快說我大孫子在那了,我去接他們回家。”
“老頭兒,你這什麼態度,想看我兒子就要對我好點。”
陸德福一聽到陸薄修的話立刻炸毛。
“小兔崽子你敢威脅老子,我特麼弄死你。”
“哎呀,你可得了吧,兒子是小兔崽子你就是老兔崽子,兔崽子們都坐下,說說諾夕他們這些年去那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