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預料中的攻擊並沒有落下來,他只感覺到身後一陣勁風襲過,然後就聽到身後的三個黑衣人悶哼一聲,往後退了幾步。
而面對男子的這個黑衣人也是被他方纔看到的情形嚇得呆住了,男子見機使勁力氣將手中的長劍往前一送,準確地插入了面前黑衣人的胸口。
得到了喘息的機會,男子稍稍鬆了一口氣,擡眸看向站在對面的那個吹笛的少年,是他嗎?方纔幫自己擋了那些殺手的人?
那些黑衣人顯然沒有預料到會遭遇程沐予這樣的高手,再加之跟在他身邊的那些武功高強的暗衛,縱然黑衣人再人數上佔了絕對的上風,依舊難挽敗勢,見此情形他們也不再戀戰,陸續撤退離開。
客棧裡的打鬥之聲這才停息下來,只剩下衆人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嘆息。
在方纔的打鬥中,有很多人都受了傷,掌櫃的爲大家找來的傷藥。但是有三個人的傷勢卻非常嚴重,幾乎連動都動不了了,更別提自己上傷藥了。
掌櫃的卻也不管他們,當着其他人的面就氣憤道:“都是因爲這三個人,早知道我就該把他們三個給早點趕出去的。”
他看到地上的水漬中有血的時候,就知道這三個人的來歷不簡單了,但當時他害怕他們三個是黑道上的人,唯恐惹來他們的報復,所以才什麼都沒說,只是擦乾了地上的水漬。期望他們安生住一晚,明天早點離開。
結果他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竟然惹來這等禍患,客棧裡該砸的東西也都砸得差不多了,還有這麼多客人受了傷,明天消息傳出去之後,他這客棧還開得下去嗎?以後誰還敢來住啊?
聽到掌櫃的這樣說,大家都把責怪的目光投向那三個男人,若不是因爲他們三個,他們哪裡會遭這種罪?
這時候,方纔那兩位老者中的其中一人開口道:“就算是這樣,人家方纔也拼了命的保護大家了啊,要不是因爲他,”老者指了指靠在牆上的那個面容冷峻的男子,“要不是他救了我跟我老伴兒,我們兩個現在就去見閻王了。”
其他人聞言都是一陣沉默,方纔那三個人極力幫他們擋那些黑衣人,他們不是沒看到,但……
“那是他們惹來的禍患,他們當然要負責解決,您可別說是他救了您和您老伴兒的命,那不是因爲他們,您和您老伴兒你根本就不用遇到這樣的事兒。”
男子聞言臉上倒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抱歉。”便轉身回去他自己的房間,只是剛走了沒兩步,腦袋又是一陣暈眩,當即就跌倒在了地上。
“主子!”另外兩個男子見狀不由驚呼一聲,趕緊上前去攙扶。
清溪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對那掌櫃的道:“這鎮上應該有大夫的吧?如果你不想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在你的客棧裡的話,就趕緊去找個大夫過來。”
她雖然懂一些醫理,但是這男子受傷太重了,她沒有把握。
“你們兩個……”清溪剛想對那兩個人說把你們主子擡回房間的牀上去,但卻見他們二人都是臉色蒼白,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便是轉頭對程沐予和宋雲深道:“來幫忙把這人給擡回他房間的牀上去,我先看一下他身上傷口的情況。”
程沐予和宋雲深倒沒說什麼,聽了清溪的話之後,徑直上前把那男子給擡回他的房間去了。
把男子在牀上安頓好之後,清溪便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想要查看一下他身上的傷口,卻是被程沐予給阻止,只見他上前道:“還是我來吧。”
清溪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程沐予,隨即明白過來,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程沐予伸手去解男子的衣服,卻見有一東西從他懷裡掉了出來,是一枚玉佩,他的手只頓了一瞬,便極自然地把那枚玉佩給放到了一旁。
清溪的目光也是從那枚玉佩上一掃而過,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麼,但眼中卻浮現出了幾分沉思之色。
解開那男子的衣服之後,清溪不由面露驚訝之色,這男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新的、舊的,簡直就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尤其以腹部那處的傷口最重,雖然已經包紮過,但此時白色的繃帶已經被完全染紅了。這傷口顯然是之前就有的,經過方纔的一場打鬥又裂開了。
清溪讓殷苒回去自己的房間取來了銀針,先施針幫他減緩一下血流的速度,然後纔開始上藥,準備幫他重新包紮。
一旁的碧兒趕緊道:“還是我來吧。”這個可不能再讓沐世子動手了。
“好,你來吧。”清溪在旁邊提醒着碧兒要注意的事情,指點着她完成了包紮。
掌櫃的終究還是沒有把大夫請來,也不知道是因爲他不願意請,還是因爲時間太晚了,實在是請不來,不過好在這男子的身體比一般人強壯得多,雖然受的傷很重,但並沒有生命之危。
但因爲白日裡淋了雨,又受了這麼重的傷,身上不免開始燒了起來,左右清溪也睡不着了,就索性留在這裡,時刻看着他的狀況。
“你們兩個也休息一下吧,比起你們的主子,你們身上的傷也不輕。”
兩個人看着面前的少年,心中暗自慶幸,幸虧是遇到了他們,不然的話,他們跟主子三個人今晚肯定要命喪於此了。
只是如果他們沒有看錯的話,方纔這位少年時使了音攻之術吧,這是隻有唐家纔會的功夫的啊。所以說,這位少年時唐家人?不對,唐家的那位少爺,他們見過,不是長這個模樣。而且唐家人的音攻也都只是用琴的吧?用笛子的,他們從來沒見過,甚至都沒聽說過。
儘管對清溪他們幾人的身份產生了好奇,但想着他們畢竟是救了他們命的人,也就不太會去懷疑他們的動機,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只要不傷害主子就沒事。
守了半夜,清溪靠在椅子上漸漸睡着了,程沐予知道她睡覺輕,也就放棄了抱她回房去睡的打算,因爲知道一碰她,她肯定就醒了,再睡着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索性就任她在這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