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擡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也不知道是因爲酒氣,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只覺得好熱。
她沒有去看程沐予,而是轉身,徑直將窗戶給打開,外面的涼氣霎時間撲到她的臉上,這才驅散了些熱氣。
而程沐予則從她身後伸出手來撐在窗臺上,將她整個人環入懷中,他的下巴正好抵在她的頭頂,只聽得他含笑的聲音傳來,“你的臉好紅,害羞了?”
清溪憤然道:“我這是熱的了。”
“哦,原來是熱的了。”程沐予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些了。
這調侃的語氣,讓清溪又羞又惱,手肘往後一擊,就打在了程沐予的身上。
程沐予卻也不躲,生生接了清溪這一擊,又不由痛呼了一聲。
清溪轉頭看了程沐予一眼,不由心生後悔,自己是不是打得太重了?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多用力啊。
“很痛嗎?”將程沐予捂着被自己打傷的地方彎下身子,清溪不由擔心地問道。
程沐予這才含笑站起身子來,擡手輕輕揉了揉清溪的頭髮,“騙你的,傻丫頭。”
“以後再不信你的話了。”清溪瞪他一眼,轉回身去,繼續看向窗外。程沐予從身後將她抱入懷中,低低的聲音從她的腦袋上傳來,“其他的話都可以不信,但想和你執手過一生是真的。”
清溪嘴角也是不自由自主地勾起,自己何其幸運,早早地就有一個程沐予守在身邊。
他們二人一直在梅園待到快中午的時候才離開,離開的時候,又是碰到了四皇子他們一行人。
四皇子看到程沐予和清溪,臉上含笑道;“方纔碰見這梅園的主人,聽他說,沐世子和許小姐每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都會過來。”
程沐予笑了笑,沒有說話。看着程沐予和清溪而二人離去,背後這些人都是不由心生羨慕,尤其是四皇子,生在皇室之中,能有這樣的感情並不容易。
而站在那裡的楚奕渙則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這梅園碰到他們二人的時候,她回頭時的那一笑,自己至今都還記得,只是有些事情或許早就是已經註定好了的吧,就如同從一開始沐世子就在她的身邊,沒有任何人能介入他們之中。
程沐予送了清溪回江府,也並沒有立刻就回去。松濤苑中,屋子裡燃着炭火,儘管外面是冰天雪地,屋子裡還是暖暖的。
江鶴軒和程沐予還有江子明三人坐在桌前喝酒聊天,清溪則陪着宋素綺在一旁梳理絲線。
沒多久之後,侍女進來稟報說夏姑娘來了。
不一會兒,那夏月然就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行李。
原來是因爲書院休了假,她要回家去了。
“不再多住一些日子了嗎?離過年還有一陣兒呢。”宋素綺問道。
“我已經很久都沒回家了,所以想早點回去了。”
宋素綺知道她一個姑娘家,獨自一人在別人家裡住着,只怕也是不太自在,如今書院一休假,她便要回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吩咐侍女給她帶上了點東西,讓她拿回家去,算是聊表心意,也便是讓她走了。
夏月然離開之後,宋素綺不由道:“這個夏姑娘真的挺好的,雖然嚴肅了點,但是個什麼都拎得清的姑娘,小小年紀就如此,着實是難得了。”
江鶴軒點點頭,“我當初就是看中她這一點,才讓她來看着子明的,她還沒有來我們家之前,我就已經見過她好幾次了。”若不是因爲信得過這個姑娘,他也就不會將她帶進家裡來了。
之前那個淑嫺的事情就弄得家裡人夠糟心的了,他何嘗不怕再來第二個,但是這個夏月然,跟之前那個淑嫺可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的情況是,母親想要將夏月然收到子明的身邊,可是人家姑娘卻是不願意。
也是,自己這兒子,整天沒個定性,頑劣得很,那夏姑娘是個穩重的姑娘,只怕是看不上他的。
“那姑娘也只比清溪小了一歲,明年就及笄了吧?”宋素綺一邊整理着絲線,一邊隨口問道。
“是啊,明年就及笄了。到時候,她就不會再住在我們家了。”說起這件事,江鶴軒也覺得可惜。自從那夏姑娘來了江府之後,有她看着子明,子明明顯比以前收斂了很多,書院下了學之後,就老老實實地在家用功。若到時候這夏姑娘走了,只怕子明這孩子又要恢復原狀了。
“明年就及笄的話,她的家裡也要給她說親了吧?”宋素綺問道。
“嗯,之前聽她父親說起過,好像已經有媒人上門提親了。”
程沐予坐在這裡,卻發現在宋素綺和江鶴軒說這些話的時候,江子明格外地沉默,跟平常的他可是大不相同。
程沐予離開江府的時候,清溪送了他出去。
剛走出苑門,程沐予就轉身看着她道:“不必送了,外面冷,回去吧。”
“嗯,你路上小心一點。”
程沐予伸手揉了揉清溪的腦袋,“我走了。”
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江子明看到眼前的情形,不由不耐煩地開口道:“幹什麼呢這是?要走就走,在這裡膩膩歪歪的,要不,不走了,再繼續待會兒?”
不過是回個家而已,樑王府又沒有距離多遠,用得着這麼千言萬語,膩膩歪歪的嗎?
程沐予聞言淡淡開口道:“聽江公子這口氣,你似乎不大高興啊?”他估計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是不是因爲剛剛那夏姑娘離開的時候,你沒能跟她單獨說上話,所以纔不高興?”
這小子,這麼反常,自己還看不出來嗎?
江子明瞬間擡起頭來等瞪着程沐予道:“話說八道什麼呢,你哪隻眼睛看到我不高興了?”
程沐予笑了笑,“得,惱羞成怒了。”
程沐予上前走到江子明的身邊,“江少爺,你這樣是不行的,你再這樣的話,再過八百輩子,你跟那夏姑娘也成不了事兒。”
“我都跟你說了,我對她沒那心思,你還胡說什麼呢。”
程沐予聞言笑了笑,“有沒有心思,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本來還想幫你一把,既然你這麼否認的話,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