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良聽得來人說話,心道等得就是你!手中已將戰斧擎起,朗聲問道:“來人可是鬼方族長?爲何見了予也不稱一聲王上?這迷霧重重便是你鬼方的待客之道嗎?”
“商王好口齒!鬼犼自嘆不如啊!不知商王遠道而來,可是有什麼指教嗎?”鬼方族長言語甚是不恭,雖在霧中看不見,卻也聽出他絲毫沒有將子良這個大商之王放在眼裡。
子良忍了心中怒火,冷哼一聲:“族長不知予爲何而來嗎?!”
“我這邊鄙之地向來寡陋,還請商王說得明白些!”鬼犼輕笑出聲,故意給子良一個難堪。
子良心中再難忍怒火,腳下重重一塌,戰斧劈出,一陣風捲起眼前迷霧,倒叫來人現了身形。就見那鬼方族長身形魁梧,一雙細長眼睛似閉非閉,看不出什麼心思,身後卻巴着兩個美貌姬人,看樣子還真是有恃無恐。他感到殺氣逼近,嘴角微微一笑,斜斜避開去,笑道:“難不成商王是特地來尋我的?鬼犼真是受寵若驚啊!”
子良也不想與他多做糾纏,質問道:“快把我弟弟子昭交出來!不然予就踏平鬼方!”
“哎呀!商王這般怒氣,我還真是怕啊!嘿嘿嘿!”那鬼犼故意做出一臉的恐怖之色,回頭問身邊的人,“你們見過殿下嗎?見過嗎?見過嗎?”身邊的侍從護衛都如泥塑一般一動不動,倒是那兩個姬人慌亂搖頭,表示沒有見過。
“商王,你看!殿下根本沒有來過鬼方!你這般興師動衆,不怕落爲天下人的笑柄嗎?”鬼犼倒是正了顏色,棄了那兩個姬人朝子良走了過來。
子良上下好好打量了這鬼方族長片刻,也不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雖是有些懷疑,但還是說道:“你鬼方不必如此抵賴!在我王都城外曾發現鬼方的箭鏃,我們派出的探子也曾在你們鬼方撿到過我弟弟的玉佩,還說他不在你們手中?族長未必也太過強詞奪理了!”
“哦?”鬼犼側面一個眼神,就見從人羣中閃出公子訥來。子良見了他更是怒火中燒,手中攥緊了戰斧,盯着他看他要說些什麼。
公子訥朝鬼犼行了一禮,轉身看着子良,嘿嘿冷笑,說道:“王座坐得還曾安穩?子良堂弟?”子良身後諸位將領一起怒道:“不得對王上如此無禮!”
“呵呵,王……上?好大的威勢啊!可惜我不是你的臣下,沒什麼無禮不無禮的!”公子訥還是那副陰沉的面孔,他又說道,“子良,你想知道子昭的下落?”
“快說!”子良見他這樣子看來是知道的,不由得又急了三分。
公子訥回頭看了一眼鬼犼,見他旁若無人地掐了掐一位姬人的臉蛋,正與她們調笑。公子訥便冷笑了一聲,回頭對子良說道:“好,也好叫你死個明白!不錯,是我的人在王都城外埋伏要刺殺你們兄弟,不過幾次都沒有得手。那日,我得了消息說子昭隻身一人出了宮,還出了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怎麼能放過?我便帶了人跟了去,他在桃林與一個女子說了幾句話之後,女子便離去了。我當然不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就與人圍攻咯!”
“是你害了子昭?!”子良悲怒異常,全身真氣遊走,周遭空氣也變得有些炙熱了。
公子訥倒是有些懼怕他的火精之氣,後退了半步,說道:“你弟弟子昭雖是被我圍攻,可是卻不是我取了性命,是他自己不留神掉下懸崖,這與我和鬼方可不相干!”
“嘖嘖嘖!聽到了吧?商王,你還是去那懸崖下面找你弟弟的屍首要緊!跑到我這裡要人算什麼呢?耽誤了我陪美人的時間,你要拿什麼賠啊?”鬼犼丟了身邊姬人,走上前來問道。
“掉落懸崖?”子良難以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兩個人,心中一時紛亂如麻,也不知道子昭是不是真的落崖,若是被什麼人救了,倒還有三分生機。他又回想起成戍的言語來,想來子昭十分有可能被人救了,可他爲什麼半年多了還不回王都來?心中又懷疑起公子訥的說辭來。他戰斧一指,眯了眼冷笑道:“公子訥!不要花言巧語了,予可不是三歲小娃娃!你幾句話就想打發了?沒那麼容易!待我進入鬼方城寨搜上一搜,親眼看上一看,纔好確定!”
鬼犼可不樂意了,居然收了剛纔調笑的神色,連眼睛也似乎大了不少,問道:“商王可是把鬼方當成你的後花園了?想來便來?想搜便搜?我這個族長答應了你,我身後的鬼方兒郎也不能答應你啊!那既然談不攏,就不要怪我鬼方冒犯上邦了!”說着面上陰沉一笑,舉手一揮,霧氣更甚,又將周圍淹沒,連火把上的光也迷濛得看不清了。
“我的好堂弟子良,你們兄弟好好相會,我也要趕快收拾行裝回王都去做我的王上了!哈哈哈!”公子訥的話音遙遙傳來,看來他們已經走得遠了。
子良此時反倒冷靜下來,這樣霧重,鬼方一向好放冷箭,怕是又要偷襲。他急道:“所有士卒小心防備,都將盾牌護住身體,鬼方的箭矢多半是有毒的。”話音還未落下,一片箭雨已然襲來,許多士卒來不及躲避就被射中身亡了。
“保護王上!”周圍近侍急忙圍住子良,護着他緩慢移動。子良聽着周圍不斷有人倒下的聲音,心中十分懊悔,真是不該這樣冒失地進入這片情況不明的樹林,這樣損兵折將不說,就連自己也有可能死在這裡。死在這裡倒也沒什麼,可是子昭的消息還是不確切,這次出征鬼方倒像是一個笑話了!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惱恨,可在這迷霧重重之中也無法施展開來。
身邊一個聲音問道:“不知這鬼方的士卒們是否能在這迷霧中視物?咱們這到底該怎樣才能護着王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