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說擡頭看看已經沒有一絲痕跡的庭院和屋頂,知道千殤是不會再露面了。桑娘這時也趕了進來,手裡還拿了一瓶酒。她進來瞧了瞧四周,就見傅說一個人待着。急忙問:“千老呢?這麼快就走了?”
傅說瞅了她一眼,說:“還不是你?直嚷着說他偷了酒,把千老嚇走了。”
“我不過是說說而已,這不,又給他拿酒來了。”桑娘晃晃手裡的酒瓶。
“算了吧!還是收起來吧,放到容易拿到的地方,下次千老來就能拿走了。”傅說擺擺手,振振衣衫就朝外走去,“我這便上朝去了,你留神着,要是千老再來了,千萬把他留下。”桑娘點點頭,目送傅說離去。
傅說雖是例行上朝,可是心裡還是揣着這件事,又反覆琢磨千老留下的那句話。“心中要定”,自己的心當然相信這些話都是無稽之談,可是這流言也不可能空穴來風,一定是有什麼人故意說得,而且這麼多宮廷秘事他們竟然能說的有鼻子有眼,肯定是宮中的老人給這傳話的人說了什麼,又或者這傳話的人本身就是當局者。
這麼一想,傅說的心裡豁然開朗,既然不可能一下子堵住傳謠言的嘴,那麼先找到這個散播的人也是好的。他想想這些紛擾的流言,差不多都是圍着商王子昭來的,還牽扯到三位先王,更牽扯到大祭司成戍。這是要把大商的根本動搖啊!這人的居心着實叵測。這裡面詆譭的幾位是不可能散佈謠言的,但是好像又是一位深知內情的人,而且連先王小辛的死因都說的頭頭是道,恐怕前朝時,這人也在王宮中。可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可是不好找。
子良在位時,已經幾次清理王宮的人事。子昭即位後,更是新建了飛鳳宮,把舊宮基本徹底荒廢了。裡面的人更是換了好幾茬,想要找到這樣一個熟知內情的人還確實有些困難。
想到這裡,他想到一個人,那就是現在的左相夫人,白靈公主。她雖然平時都不怎麼理事,可是對於宮廷裡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傅說接着就停下了腳步,回頭朝着左相辛南的府邸去了,也不去上朝了。
剛走到左相府邸,就見門口停着一輛馬車,正是辛南的座駕。傅說心中歡喜,大步上前,詢問道:“左相,左相大人!”
辛南剛好剛剛回到王都,正要下車入府,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忙緩下來,回頭一看,正是傅說。他連忙拱手問候:“原來是太衡大人啊!沒想到這剛一回到王都,就見到了大人!大人親自來迎,辛南實在不敢當啊!”
傅說擺擺手,欠身說道:“左相過謙,不過今日說不是專程來拜訪大人的。而是有些事情想要請得公主相助。”
“哦”辛南說着就讓着傅說朝裡面走去,“王都可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了?這麼急着找拙荊?”
“左相不急,咱們進了堂內細細說。”傅說此時也不太着急了,進了廳堂內兩人坐定。傅說慢慢將傳說的謠言撿還能聽得入耳的說給辛南聽了,他知道辛南性急,生怕所有的都一股腦告訴了他,立刻就急起來。
就是這樣,辛南也被氣得面紅怒發,自己忍着硬是聽傅說說完,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几,怒道:“這都是些什麼言語?怎麼能在王都中流傳開來?王上在前方奮勇殺敵,王都裡這樣詆譭王上,這不叫人心寒嗎?”
傅說也是嘆息一聲:“說也是不知,爲何王上率領大軍一走,這王都裡就傳出這樣的流言來。所以專程來請教公主,看看她對此事有什麼看法,或者對這傳流言的人有什麼猜測。”
辛南暫且壓下心中怒火,便命人去請白靈到廳堂敘話。不過片刻,白靈就匆匆趕來了,進門就紅着眼睛直接朝着辛南奔了過來,正要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猛然看到坐在一邊的傅說,硬生生剎住了腳,摔了帕子哽咽道:“這麼久,也不說傳個信回來!讓我每天提心吊膽地等!”
接着白靈揉着眼睛慢慢坐下,略欠了下身子,對傅說說:“見過太衡大人!”
傅說有些難堪,但是爲了今天好好問個清楚,只好拱手側臉:“拜見公主!是傅說冒昧了!實在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公主,叨擾了!”
白靈這時也恢復了正常,看看辛南,知道多半傅說已經把王都裡的不安定都一一說了。她嘆了口氣,說:“太衡大人是說這在王都裡傳的謠言吧?我早就想把這些人都抓了去,關在大牢裡,好好懲戒一下!說的也太沒邊了!王兄是那樣的人嗎?他們也不想想現在的日子過得不比先王小辛時候好?”
白靈這一口氣說了自己的不滿,心裡倒也痛快了許多。傅說笑笑,說道:“這樣一來,那王都的大牢恐怕得擴建了!就是再建三個,恐怕也放不下啊!”
“怎麼?流言傳的有這樣厲害?”辛南急問。他沒想到這些無稽之談也可以傳成這樣,如果王都裡的人都相信了,那對於朝政、對於商王的聲望可是大有損害!辛南也靜下心來,體會到了傅說如此急迫的心情,他問道:“太衡大人可是有了什麼好辦法?只要有什麼能幫上忙的,辛南願意全力以赴!”
傅說整整衣袖,坐得端端正正,又恭敬地給辛南和白靈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多謝左相大人和公主殿下。說想着,若是能找到這傳出流言的人,事情就可以解決大半了。因此專程來詢問公主,看看在這流言裡,能不能聽出什麼破綻來。”
白靈點點頭,細細回想傳的這些話。雖然全都是胡說,可是有些細節還真的確實發生過。先王小辛時的事情自己沒有經歷過,但是父王死的時候,自己可是親眼看到的。的確是寢殿起火,母后爲了救父王,自己被燒死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