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海之上,一支船隊正緩緩駛來。
最前方的一艘巨船長達千丈,船體上遍佈着各種交戰時留下的痕跡,甚至船頭的龍頭撞角,都已經只剩下一半,三面佈滿符篆的大帆,也只有兩面還在散發着靈光,剩下的那一面,表面沾染了烏黑的痕跡。
這是千山宗的森羅艦!
“森羅艦回來了!”港口頓時一片沸騰,望海城中修士無數,但是不認識這森羅艦的,怕是一隻手都數的過來,巫海之上四大霸主之一,縱橫巫海數百年,擊殺金丹海怪十一頭,各種鬼物妖物不計其數,仙光雲界炮之下,便是金丹宗師也不敢直當其鋒。
無邊無際的巫海當中,萬千島嶼星羅棋佈,從三大門派踏入巫海的那一天起,就沒有停下過探索的腳步,對於修士來說,海洋當中充滿無窮機遇,陸地上百年難得一見的靈藥靈礦,也許就是某座島嶼之上最爲常見的事物,陸地上視若珍寶的靈石,也許就是某個異族掛在身上炫耀的飾物……
當然,海洋帶來無窮機遇的同時,也同樣充滿着無窮的危險……
波濤洶涌的巫海當中,不知道生活着多少海怪,它們大多擁有翻江倒海的威能,天生就站在了巫海食物鏈的頂端,漫長無比的生命當中,早已將巫海視爲自己的後花園,面對這些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它們的歡迎總是異常熱情,或是張開血盆大口將船隻一口吞下,或者是伸出萬千觸手將船隻拖入萬丈之下的深淵……
除此之外,又有那些生活在島嶼上面的妖物和鬼物,動輒以人爲食,一旦見到生人便是一窩蜂的撲上來,還有那些異族,也並不都是那麼好客……
千萬年來,不知道多少修士葬身巫海當中。
然而,這並不能阻止修士探索海洋的腳步,一代代的修士前仆後繼,這纔有了今天的望海城,有了巫海之上的四大艦隊。
四大艦隊歸來,拉開海會序幕。
望海城海會,已有數千年曆史,一開始的時候,只是三大門派之間互通有無,但是漸漸的,一些跟三大門派關係不錯的門派,也開始明裡暗裡的參與其中,一年一年下來,越來越多的門派參與進來,最終就變成了整個望海城的盛會……
森羅艦慢慢駛向港口,望海城內的羣山鑄劍坊,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哈哈,嶽山,聽說你前幾天走火入魔上癮,一連買了好幾顆範式鑄劍坊的丹藥?”走進門來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面容消瘦,頭髮花白,一身青衫看起來是穿了不少年頭,袖口處已經磨出毛邊,看上去像是鄉間的窮酸秀才……
哪怕是望海城中也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看上去像是鄉間窮酸秀才的中年人,其實手握望海城四大鑄劍坊之一的四海鑄劍坊。
作爲望海城歷史最爲悠久的鑄劍坊,四海鑄劍坊早在數千年前就已經名震望海城,當年北境首屈一指的鑄劍大師,離山劍派四海真人,便是四海鑄劍坊的第一位主人,雖然後人在修行之上不如先祖,四海真人之後再未出過一位法相,但是四海真人那一手鑄劍術卻是傳了下來,再加上離山劍派的背景,這幾千年來,四海鑄劍坊一直位列望海城四大鑄劍坊之一。
這個頭髮花白的中年人叫做顧千帆,四海鑄劍坊這一代的主人。
顧千帆這話一出口,嶽山臉色就黑下來了,媽的,什麼叫做走火入魔上癮,你上癮一個給我看看,要不是爲了揭穿範式鑄劍坊,老子至於以身犯險嗎,你顧千帆倒好,來了一句好話不說,還開口嘲笑老子,等於範式鑄劍坊沒搶你生意是不是?
“你臉色這麼難看幹什麼,該不會是走火入魔的後遺症還沒過去吧?”
“……”嶽山額頭上青筋一陣亂跳,冷靜,冷靜,老子一定要冷靜,這廝的嘴巴是出了名的缺德,自己可不能跟他一般見識……
沒錯,冷靜……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不能一時衝動壞了大事,範式鑄劍坊現在風頭正盛,又有一位深不可測的丹道大師支持,自己可不能再去當出頭鳥了,先把另外三家拖下水再說……
想到這裡,嶽山狠狠的吸了兩口氣,眼觀鼻鼻觀心,權當這顧千帆是隻烏鴉,任他在耳邊呱呱呱的叫個不停,嶽山只當是沒有聽見一樣。
還別說,嶽山來這麼一出,顧千帆還真覺得有些無趣,不由摸了摸鼻子,心想這嶽山平時脾氣暴躁得要死,一句話不對就翻臉,今天是什麼情況,難道走火入魔留下什麼後遺症?
“最近生意不怎麼樣吧?”一直等到顧千帆不說話了,嶽山這才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呵呵,是不怎麼樣,也就比你這羣山鑄劍坊,強那麼一點點……”
“你……”嶽山兩眼一瞪剛要發火,卻又硬生生忍住了,只是報以一聲冷哼:“生意好不好,你自己心裡有數,我也不怕丟人,實話實說,自從範式鑄劍坊開張,我這羣山鑄劍坊的生意至少少了六成……”
“誰說不是……”話說到這個地步,顧千帆也裝不下去了:“老嶽,你生意少了六成算不錯的了,我昨天剛盤點了一下,相比上個月,我那四海鑄劍坊,至少少了七成生意,我聽說,老鍾跟老段更慘,都收拾東西準備回羅浮世界去了……”
“反正,範式鑄劍坊不倒,我們四家都沒好日子過……”
“行了,老嶽,現在望海城誰不知道,你這段時間明裡暗裡,對範式鑄劍坊動了多少手腳,結果怎麼樣,人家還不是每天上百萬靈石的往回撈,你呢,走火入魔兩三次了吧?”顧千帆一張嘴巴雖然缺德,但是心裡可比誰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