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名官員被金吾衛給拖了下去,在場許多官員皆是心中一震,別看楚毅坐在那裡沒有開口,可是誰都看得出,如果說不是有楚毅撐腰的話,無論是賈詡還是荀彧都不可能有這般的底氣。
何苗更加不可能那般的力挺荀彧、賈詡,隨着那名官員被拖下去,自然是沒有誰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爲劉焉說話。
環視所有人一眼,何氏開口道:“諸位卿家既然沒有什麼意見,那麼關於益州牧的處理便這麼定了,朝廷即刻傳旨於劉焉,令其速速前往將士負荊請罪,朝廷可以網開一面,饒其一名,否則大軍降臨,定斬不饒。”
說完這些,何氏向着坐在那裡的楚毅看了一眼,就見楚毅八風不動就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何氏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說楚毅算得上是她們母子的靠山,可是楚毅的威勢太重了,尤其是如今楚毅兵馬大權在手,如果楚毅願意的話,甚至可以隨時廢立天子,這如何不讓何氏在面對楚毅的時候,心中頗有些戰戰兢兢之感。
大朝會散去,一衆官員三三兩兩的散去,而朝廷對於劉表以及劉焉這麼兩位盤踞一方的諸侯的處置自然是廣爲人知。
一時之間不知道多少目光投向了荊襄以及益州方向。
劉表也就罷了,雖然說被除去了荊州牧之職,可是好歹也得了皇室宗正之位,也算得上是一個清貴之職位,但是做爲益州牧,如今更是益州之地的土霸王的劉焉,若然真的奉了朝廷的旨意的話,那可是從雲端直接被打落泥潭。
從稱霸一方的王侯到一介庶人,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沒有人會認爲劉焉會老老實實的聽從朝廷的旨意,捨棄一方霸主之位前來京師請罪。
兩隊小黃門自京師直奔荊襄以及益州之地而去,可是消息卻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傳遍了天下,聖旨還沒有抵達,然而消息便已經傳到了劉表以及劉焉那裡。
先說劉表,袁紹以及劉協之死可以說給劉表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以及震撼,劉表心中的確是有幾分野心,可是這一份野心還沒有來得及發展壯大便一下子被楚毅給碾滅。
如果說劉表統合了荊襄所有州郡的話,再聯合盤踞益州的劉焉,未必不能夠同朝廷掰一掰手腕,只可惜劉表卻是沒有時間去整合整個荊襄的力量,只借助了荊襄世家之力方纔勉強掌控幾郡之地的劉表又如何有底氣去同聲勢正盛的朝廷相對抗。
廳堂之中,劉表看着蔡瑁、蒯越、文聘幾人,臉上滿是頹然之色道:“諸位,朝廷的旨意想來大家都知曉了吧,本官此番回京之後,荊襄之地便拜託諸位了。”
蔡瑁臉上滿是不甘的神色,他們蔡氏一族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同劉表聯姻,正想着憑藉着與劉表的聯姻將蔡氏一族的影響力滲透到荊襄各郡,讓蔡氏成爲荊襄大地名副其實的世家豪門。
結果卻不料朝廷竟然會突然雄起,出了楚毅這麼一位凶神,愣是力挽天傾再續大漢。
相比心中不甘的蔡瑁,蒯越幾人臉上卻是露出了幾分輕鬆之色,隨着黃巾之亂爆發,一些目光長遠之人皆看出大漢日暮西山的本質,所以許多世家憑藉着本能開始佈局。
蒯越兄弟對於劉表自是持歡迎以及支持的態度,所以纔會在劉表單騎入荊州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出來選擇支持劉表。
可是蒯越兄弟投資劉表的根本目的是要將家族發展壯大,而不是帶着家族去送死啊。
誰都看得出,單憑劉表如今所掌握的實力同朝廷相比,一旦選擇對抗朝廷,無異於是以卵擊石,只怕朝廷大軍抵達之時就是劉表伏誅之日。
而他們這些選擇依附於劉表的世家大族必然會爲朝廷所清算,就像楚毅在長安城之中一下屠戮了數十支持袁紹以及劉協的豪門大族一般。
要知道那些豪門大族比之蒯氏一族來底蘊可是要強了許多,就連這些豪門大族都因爲站隊問題被族滅,有如此的前車之鑑,蒯氏一族要是肯同劉表去對抗朝廷那纔是怪事。
所以說無論是蒯越還是心中不甘的蔡瑁在冷靜下來之後皆做出了最爲明智的選擇,那就是謹遵朝廷旨意,甚至如果劉表執迷不悟,妄想盤踞荊州之地的話,他們就只能不講情面,先行將劉表拿下了。
在家族存亡面前,什麼情誼都要靠邊站,這便是世家大族的生存之道。
對視一眼,蒯越上前一步,恭敬的向着劉表一禮道:“大人爲朝廷所看重,拙拔爲皇室宗正,可謂是尊貴無比,臣等在此先行恭賀大人了。”
蔡瑁、文聘齊齊向着劉表道賀。
劉表心中僅存的那麼一點點的奢望自是就此煙消雲散,心中苦澀的同時,一種莫名的輕鬆之感油然而生。
“哈哈哈,本官入京之後,定然會向朝廷舉薦諸位,想來朝廷定然會知人善用,在此本官也祝諸位官運亨通,前程似錦。”
心中有了決斷,劉表便安心等候朝廷派來接替他的官員,整個荊襄大地一片太平,就算是一些地方上的叛亂也一下子消失無蹤。
反倒是益州之地,得到了消息的漢王劉焉大發雷霆生生的將書房砸的一團糟。
恢復了幾分理智的劉焉第一時間召集一衆心腹,一道道的命令傳達下去,一處處的關卡提高了警惕,隨時防備着朝廷大軍。
與此同時盤踞於漢中之地的張魯也來到了益州面見劉焉。
已然獨立於益州之外的張魯也算得上是一方諸侯,再加上劉焉如今有求於張魯,自然是隆重的接待了張魯。
王府之中,劉焉看着一身道袍的張魯,神色肅穆道:“此番你我二家是否能夠安然度過此劫,就看天師能否除去楚毅這奸賊了。”
說着劉焉一臉期待的道:“道門三仙且不提,天師之名更是不下於那妖道張角,料想有天師出手,必然可以除去楚賊。”
張魯倒是沒有被劉焉的話給捧的找不到東西南北,而是保持着足夠的冷靜,看了劉焉一眼,緩緩搖了搖頭道:“漢王此言差矣,張某比之那張角卻是差了許多,更不要說同那幾位逍遙於世外的仙人了。”
劉焉擺了擺手,盯着張魯道:“本王只問天師可有辦法除去楚毅,否則本王縱使丟了性命,有黃巾張角的先例在,天師於漢中廣佈五斗米教,怕是天師也不會好過吧。”
張魯心中一嘆,如果說不是有這般的擔心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會在楚毅的威懾之下跑來益州見劉焉啊。
正是張魯心中清楚,朝廷絕對不會允許五斗米教的存在,畢竟黃巾之亂給大漢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如今天下,任何教派都是朝廷鎮壓的對象,尤其是重點針對道門中人。
據張魯所得到的消息,朝廷甚至派出了人手暗中盯着道門幾尊隱士高人的行蹤,可見朝廷對於道門的忌憚。
臉上閃過幾分掙扎與猶豫之色,就聽得張魯道:“吾會手書於幾位仙師,至於說他們會不會出面對付楚毅,那就不是我所能夠左右的了。”
劉焉臉上露出幾分喜色笑道:“相信幾位仙師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
只是張魯臉上卻是帶着憂色,他可不像劉焉那麼樂觀,無論是于吉、左慈、南華、紫虛,他卻是沒有一絲把握能夠說動任何一人。
一處無名山谷之中,一間古樸的茅草屋坐落於山川之間,與自然相合,看上去是那麼的和諧自然。
一名道人卻是緩緩走出了茅草屋,神色鄭重的看向山谷方向。
一道身影出現在那名道人的視線當中,道人看到那一道身影的時候不由的眼睛一縮,就連那平和的心境都泛起了幾分波瀾。
楚毅閒庭適步,彷彿閒遊一般緩步而來,可是每一步踏出都跨越了數十丈的距離,不過是幾個起落之間便從山谷出現在道人十幾丈之外。
南華道人深吸一口氣,神色之間露出幾分凝重之色,緩緩一禮道:“山野道人南華見過楚王殿下。”
這道人正是漢末三仙之一的南華老仙。
楚毅打量着南華道人,在楚毅的感應當中,南華道人雖然說站在那裡,可是整個人卻是飄忽不定,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在感應當中一般。
雖然說早已經知曉漢末三仙皆非凡人,卻是不曾想南華道人一身修爲竟然如此之高。
不過楚毅卻是不懼南華道人,就算是對方站在這一方世界的巔峰又能如何,只要他肯消耗氣運,鎮壓南華道人這樣的強者無非就是消耗多少氣運的問題罷了。
所以所面對南華道人,楚毅顯得底氣十足,況且楚毅所能夠調動的強者衆多,或許一兩名武將奈何不了南華道人,若然楚毅認真起來的話,出動典韋、黃忠、呂布、許褚、關羽這些絕世猛將當中的任何兩人都足夠南華道人頭痛的了,甚至再多的話,未必不能夠將之圍殺當場。
楚毅微微一笑道:“楚某不請自來,道長勿怪!”
南華道人神色平和道:“殿下駕臨,老道不勝榮幸,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楚毅笑着道:“指教不敢當,只是楚某醉心道學,嘗聞道長道學精深,爲道門之大賢,所以冒昧而來,願與道長論道一番,以求精進。”
看了楚毅一眼,南華道人引領楚毅走進茅屋之中,伸手一引,兩方蒲團落地,就見南華道人盤坐於蒲團之上。
楚毅含笑而坐,饒有興趣的看着南華道人。
道學可謂是南華道人立身之本,自問與楚毅論道,足可碾壓對方,卻是不曾想當楚毅開口之時,南華道人直接呆滯了。
如今之世道家之說雖然說經過歷代先賢努力已經是非常的完善,可是又怎麼及得上站在衆多道門大賢肩膀之上的楚毅呢。
經過數千年的發展,後世道門學說可謂是百花齊放,許許多多的學說更是超乎南華道人之想象,所以南華道人直接被楚毅給鎮住了。
二人論道直接就成了楚毅講道的場面,雖沒有天花亂墜,地涌金蓮之異象,然則南華道人卻是從楚毅口中所講後世道門學說當中領悟極多,直接觸動修爲瓶頸,天地元氣爲之激盪,可謂異象紛呈,縱使楚毅都忍不住暗贊南華道人之天資。
九天之上雷霆滾滾,似乎是受到了南華道人氣機之牽引一般,不過隨着南華道人壓下體內氣機,滿懷遺憾的看了九天一眼,隨之衝着楚毅一記大禮恭敬道:“今得道友指點,一朝得道,夕死可矣!”
楚毅如何看不出如今南華道人已經推開了修爲瓶頸的門檻,然而這一方天地有缺,已然不允許南華道人這等強者更進一步。
不突破也就罷了,一旦突破,天地有感,本來便有缺的天地將會本能的將南華道人體內所凝聚之道則吞噬以彌補世界所缺。
這也正是這一方世界之強者最終之歸途,道化迴歸天地,什麼時候世間強者補全天地大道,什麼時候這一方世界纔會允許出現真正的超脫者。
這也是爲何南華道人會說出朝聞道,夕可死之言。
眼下南華道人周身道意盎然,沒有道化歸於天地以補天地大道,卻是南華道人在最後關頭將邁出去的那一隻腳給收了回來,可是瓶頸已破,縱使南華道人壓制也壓制不了許久。
也就是說因爲楚毅的論道,南華道人將不久於人世,看上去就像是楚毅坑害了南華道人一般,然而於南華道人而言,卻是視楚毅爲指點其道途之恩人。
正所謂朝聞道、夕可死。
於求道之人來說,舍道之外,生死亦不重要。
看着渾身道意盎然,一副行將化道的南華道人,楚毅心中感嘆萬分,天王境之上便是天柱境,何爲天柱境,天柱即爲天之柱石,亦指掌握一條道則之絕世強者,天柱強者執掌天地之間一條道則,舉手擡足之間便有天地偉力加身,可謂天道之下至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