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毅在小皇子同皇后一同前來的時候目光自然是落在了皇后還有小皇子的身上。
對於小皇子,楚毅的印象尚且是停留在一年前,那個時候小皇子尚且不會下地走路,一晃一年過去,當初不會下地走路的奶娃子這會兒卻是滿地跑了。
帶着幾分驕傲之色,朱厚照向着楚毅道:“大伴,你差不多有一年沒有見過皇兒了吧!”
楚毅含笑看着正睜大了眼睛,一副好奇的模樣打量着自己的小皇子。
只聽得楚毅微微一笑衝着天子道:“陛下,不知皇子可曾取了姓名。”
朱厚照神色一正,臉上帶着幾分正色道:“皇兒乃是朕之長子,朕甚爲重之,皇兒之名,朕曾垂詢焦芳、王華等幾位閣老,最後選做一個基字!”
楚毅眉頭一挑道:“揚子方言,基,據也,在下,物所依據也!小皇子名喚朱載基嗎?”
朱厚照點頭道:“正是,依據太子所傳下的規矩,皇兒名喚朱載基!不知大伴以爲,皇兒此名如何?”
說來對於皇子的名諱,楚毅並沒有太過關注,有名一代,皇家的子嗣姓名如何卻是早早地便被太祖朱元璋給定下來,可以說皇家無論是天子還是王爺的性命都顯得非常之獨特。
朱載基這個性命尚且屬於正常的範疇,至少不是爲了取名而新造一個字出來。而朱載基這個名字,楚毅覺得自己沒有記錯的話,似乎是歷史之上,世宗皇帝朱厚熜之長子的姓名,不過這位庶出長子卻是一個短命之人,幾個月大小的時候便早夭,被天子封爲哀衝太子。
如今朱厚照安然坐穩皇位,看着情形,自然是沒有世宗朱厚熜什麼事情了,甚至就連這皇子的姓名都落在了朱厚照長子的身上。
顯然這小皇子是個福德深厚之人,看那健康活潑的模樣,自然不是那位哀衝太子可比。
伸手向着小皇子朱載基招了招手,小皇子不到兩歲,正是對一切都非常好奇的時候。
這會兒皇后拍了拍小皇子的腦袋道:“皇兒,去見過太傅!”
別看小皇子一個不到兩歲的小人,但是身在皇家,自小便受到了極好的教育,聽了皇后的話之後,邁開了小短腿上前似模似樣,奶聲奶氣的衝着楚毅道:“太傅!”
口中喊着太傅可是朱載基卻是眨呀眨的看着楚毅,眼中滿是好奇之色,似乎是有些不大明白,這位太傅到底是什麼人。
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此爲太子三師,自朱載基降生之後,對這位嫡長子深愛之的朱厚照便將王守仁、楊一清、楚毅封爲了三師。
楚毅在朱載基尚且不足一歲的時候便率領大軍出征東瀛,而王守仁、楊一清則是身在朝中,在這一年之中,卻是時常入宮按照天子的要求開始教導小皇子。
不得不說,天子對小皇子那是非常之重視,若非如此的話也不可能會那麼早便確立了東宮三師。
雖然說沒有敕封小皇子爲東宮太子,但是東宮三師早早定下,傻子都能夠看得出,只要這小皇子能夠安然長大,將來這天子之位,十之八九便是他的。
至於說朱載基將來是不是能夠成爲一名合格的天子,這一點卻是不用太過擔心,其他不說,單單看東宮三師就夠了。
當然如果小皇子真的不是可造之材的話,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至少眼下看來,小皇子並非是那種愚昧不可教化之人。
就見楚毅伸手抓住小皇子的手腕,一股內息流轉進入小皇子體內,小皇子被楚毅抓着肉嘟嘟的小手,口中發出咯咯的笑聲。
看到這一幕的朱厚照臉上滿是欣慰之色,而一旁的皇后則是鬆了一口氣。
看的出楚毅對於小皇子還是非常之喜歡的,做爲皇后,雖然說有明一代的皇后素來不問朝中之事,但是這並不意味着皇后就不知道楚毅在朝中的地位。
楚毅能夠以一介內侍的身份,被天子封爲太子三師之一的太傅,就可見楚毅的地位了。更何況楚毅之名可謂是天下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便是皇后深處皇宮大內,那也知道楚毅絕對是天子之下的第一人。
如果說這天下間真的有人能夠主導大明天子之位的更替的話,那麼這個人便是楚毅了。
所以說皇后很清楚,只要自己的皇兒能夠贏得楚毅的認可,那麼其太子之位便穩如泰山一般,無人可以撼動。
內息在小皇子體內走了一遍,楚毅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向着朱厚照還有皇后道:“陛下,娘娘,臣方纔爲小皇子查看了一番身體,小皇子身體健壯,卻是有福之人,他日榮登大寶,定然是一位不遜陛下的明君!”
“哈哈哈,那是自然,朕的皇兒自然不會比朕差,更何況還有大伴教導,他日若不能成爲一代明君,朕定不饒他!”
引領楚毅見過了小皇子,在朱厚照示意下,皇后將小皇子帶走,御花園當中很快便剩下了朱厚照還有楚毅二人。
即便是隨侍的內侍這會兒也都站的遠遠的,朱厚照神色一正看着楚毅道:“大伴,朕實在是有愧大伴啊!”
楚毅聞言連忙道:“陛下何處此言,真是折煞楚毅了!”
就聽得天子道:“朕聽聞大伴於港口遭人炮擊之事,朕深恨之,並且着東廠、錦衣衛以及大理寺、刑部聯合調查此案,至今卻是沒有能夠抓住這幕後主使之人!”
楚毅微微一笑道:“原來陛下是說這件事情啊,其實陛下也該清楚,那些人刺殺臣未必需要主使之人。”
朱厚照恨恨道:“朕心中明白,只是朕不明白的是,大伴所作所爲,於國於民而言皆是有功於社稷,爲什麼那些人就偏偏看大伴不順眼,甚至恨大伴入骨,一副不殺大伴,絕不罷休的架勢!”
楚毅不禁笑道:“陛下也說了,臣之所爲,於國於民有利,此爲利國利民,可是卻大大的損害了這些人的利益,正所謂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之所行可不只是損害了這些人的利益這麼簡單啊,所以說這些人恨不得將臣碎屍萬段,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朱厚照不是不明白這些,只是心中非常之失望罷了,此刻聽楚毅之言,輕嘆一聲道:“朕已經命人將那些嫌犯押入了詔獄之中,待接風宴過後,大伴前去處置便是。”
偌大的宮殿之中,燈火通明,夜色籠罩之下,宮殿之內卻是一片燈火輝煌之景象,一羣羣的宮女、內侍穿梭其間,一名名朝廷高官端坐其中,絲竹之聲不絕,正是朱厚照爲了迎接楚毅歸來而特意舉辦的接風宴。
朝廷文武百官可不只是百名,可以說人數衆多,但是此番召開接風宴,偌大的大殿之中卻也是高官衆多,但凡是身份稍微差一些的根本沒有資格坐在這大殿當中。
端坐正中之位的朱厚照一身華服,而楚毅則是坐在朱厚照左手邊下首第一的位置,可以說除了朱厚照之外,楚毅的位置絕對是大殿之中,最爲尊崇的位子了。
在楚毅之下便是焦芳、王華幾位閣老,文武百官看似雜亂,然而卻是非常有序的各自落座,絲毫沒有亂象。
只見朱厚照擺了擺手,侍立於一旁的谷大用當即便一揮手命令那些樂師、宮女退去,原本低聲交談的文武官員也都一個個的安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朱厚照身上。
朱厚照站起身來,手中端着酒杯,目光掃過文武百官最後落在了楚毅身上道:“衆卿,與朕共飲此杯,爲武王得勝還朝賀!”
“爲武王賀!”
“爲武王賀!”
一衆文武齊齊起身,端起酒杯向着楚毅舉杯。
楚毅起身向着天子一禮,然後衝着百官舉杯。
一杯飲盡,朱厚照落座,隨着楚毅落座,文武百官這才各自落座,就見朱厚照臉上帶着幾分暈紅之色,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看得出朱厚照這會兒心情非常之好。
目光落在了人羣當中一道身影之上,做爲在場之中心,大家不只是注意着楚毅,更是注意着朱厚照的一舉一動。這會兒大家自然是察覺到朱厚照的目光落在了那一道身影之上。
後柏原天皇坐在一衆文武大臣當中,整個人顯得神思不屬。
做爲東瀛天皇,說實話後柏原天皇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悲催的天皇,做爲后土御門天皇之子,後柏原天皇登上天皇之位時,皇家可以說衰敗到了極點。
做爲天皇一族,後柏原天皇之父,后土御門天皇駕崩,皇室愣是連安葬天皇的資金都沒有,直到幕府送上銀錢,被安放在涌泉寺的后土御門天皇的屍體都已經腐爛,方纔下葬。
可想而知,在這等境況之下登臨天皇之位的後柏原天皇的處境會是如何。
幕府、地方大名,這一重重勢力直接架空了天皇,使得天皇連一介傀儡都不如,而在其在位期間更是爆發了應仁之亂,使得東瀛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