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種事不應該輕易泄露,當曲文聞到隔壁傳來的濃濃酒味就明白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了,敢情有人領不到好差事在借酒消愁呢。可他那知道隔牆有耳,而且對方的耳朵這麼尖把所有的話都聽了進去。
聽到這話曲文也沒心思吃飯了,正好知道東京洪門分堂在那裡,繞過去給他們提個醒也算是還洪門一個人情。
到了唐人街沒有馬上去洪門分堂,先在街上的工藝品店買了把白紙扇,然後大搖大擺的來到家華夏餐館,外着裡邊熱鬧喧囂聲,誰能想到這裡會是東京洪門分堂。
以前這地方歸唐辰亨管,現在換了個堂主,不過原來的一些兄弟都還記得,畢竟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相互間感情還不錯。
當倆人走進館內,店裡的服務員打量了下立即迎了上前,用不怎麼標準的普通話熱情招呼道:“倆位客人想吃些什麼?”
“我想喝茶。”曲文坐了下來,拿着白扇在胸前慢搖三次,過了會又在頭頂輕搖三次,好像一副酷熱無奈的樣子。
這些動作若是普通人見到不以爲然,但店裡的服務員看到,眉心立即皺了起來,這是洪門中的一種暗語,在夏季持白扇,在胸前慢搖三次意思爲同門,再在頭上輕搖三次則表示有事告急。
不清楚眼前坐着的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洪門弟子,還是無意中做到,服務員把兩個茶杯放到桌面,再次問道:“客人要什麼茶?”
“紅茶!”
紅與洪諧音,在洪門中同屬暗語,先看見年輕做的手勢再聽到這話,服務員有七八分肯定,這個年輕人不是幫中弟子那也是幫中好友。
聞言服務員不動聲色的拿出雙筷子遞給曲文,曲文接過二話不說把筷子放在茶碗的左首,同時將茶碗蓋子仰放在快子旁邊。這則表示不是幫中之人但有要事相告。
再次打量曲文和他身邊的小美女,服務員突然笑了笑:“客人裡邊還有間包房。你要不要移到裡邊?”
“當然可以。”
對完暗號服務員把倆人請到後堂,從這裡邊去纔是真正的洪門分堂,比前邊還大上三倍的一個院子和三面兩層小樓,曲文就曾經在這裡住過。
這時堂中紅棍(在堂裡排第六第七位的人物)袁濤正帶着幾個弟子在練功,突然看見有弟子帶人進來,傳頭看了一下,眼睛不由的跟着放大,雖然兩年沒見但還清楚的記着這張臉。
“阿文!”袁濤張開雙手興沖沖的跑了過去,直接就是一個熊抱,然後放開曲文把目光轉向他身邊的小美女。很好驚訝的樣子問道:“你女兒這麼大了!”
“……”
俗話說有勇無謀指的就是這類人。智力永遠趕不上武力。才兩年不見就算回國後馬上生也不可能長這麼大啊!
“袁哥你誤會了,她是我妹妹!”爲了方便曲文在外人面前管暮無涯叫做妹妹,而且倆人看起來也真的很像兩兄妹,一個帥氣俊逸。一個漂亮可愛。
“哦,哈哈哈哈,你看我這腦子,你怎麼又想起來日本了,晶瑩妹子呢,你們成親了吧?”袁濤朗聲笑起,聲音洪亮而爽朗就像他的性格,雖然有些呆笨但是曲文很喜歡。當初在陶晶瑩在這裡養傷,也多虧他們在外邊沒日沒夜的輪流保護。
“還沒呢。不過也快了,晶瑩她常常提起袁哥,說等我們大婚的時候一定要請你去。”
“一定一定,就算你們不請我,我厚着臉皮也要去。”
袁濤的性子過於耿直和人聊天就沒個停。不過現在不是聊天的時候,誰知道自己在壽司店裡聽到的話是真是假,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給他們提個醒的好。
多聊了下曲文直接問道:“袁哥現在這裡誰是堂主,我有正事想和他談。”
“哦,我給忘了,你來一定是有正事,自從唐大哥調走後,從總部那邊來了個新堂主名叫凌鬆,爲人也很不錯,來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見袁濤和這個年輕人認識,把倆人帶進來的服務員什麼都沒說自覺的退了出去。等他回到前邊餐廳,曲文三人也來到了後院大堂。
只見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正在裡邊和另外兩名弟子談話,看見袁濤帶着兩個陌生人走近就出聲問道:“阿濤這倆位是?”
“凌哥,我給你介紹下,這位就是我們和你提過的曲文曲兄弟,這位是他的妹妹無涯。”
曲文現在在國際上,在金融界絕對是個名人,在洪門中也是衆人皆知,經過那麼多事誰還不知道他曲文的大名。
愣愣看了下,凌鬆起身輕輕揮手,堂內的另外兩名弟子立即退了下去。
“你就是文曲星曲文!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真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遇到你。”凌鬆說着便向曲文行禮,行禮時左右雙手各以拇指直伸,食指彎曲,其餘三指直伸,意爲“三把半香”,認可對方爲自己人,同時也是一種極爲尊敬的意思。
因爲和洪門的關係,曲文知道洪門不少暗語切口,沒想到凌鬆會對自己行這樣的大禮,急忙以同樣的方式回敬。
“凌大哥太客氣了,小弟又沒做什麼事怎麼值得這麼大的大禮!”
曲文覺得自己不值得這個禮,是因爲他不瞭解凌鬆,他和鍾文軒一樣同爲段東辰的弟子。當時知道曲文倆兄弟打傷他師父的時候鬧着要找曲文拼命,要不是洪門中人一直攔着,現在兩人早就成了仇家。
但沒過多久事情又突然峰迴路轉,曲文竟然親自到美國給段東辰賠罪,還治好了段東辰的傷,並助他一夜之間提升到化神之境,於是仇人變成了朋友,敵人也就變成了恩人。
“不瞞曲兄弟,段長老乃是在下的恩師!”
聽到這話曲文恍然大悟,不用多想也知道大概是爲了什麼了,自己和段東辰是不打不成交,事後雙方成了忘年之交,因爲段東辰修爲提升的原故。對方又把自己當成恩人來看。
“竟然是段長老的高徒,之前段長老的事實在是對不起。”曲文把腰彎得更低,臉上歉意滿滿。
“那裡那裡,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和我師父也是不打不成交,當時我也想過找你拼命,但事後你到美國爲我師父療傷,這所有的誤會就都煙消雲散了。說起來你現在還是我師父的恩人,同樣也就是我的恩人,所以這禮必當接受。”凌鬆說完再次向曲文行禮。曲文也沒再回敬坦然接受。要不光是這樣拜來拜去天都亮了。
同時曲文也在心裡暗暗輕嘆。還好把段東辰治好了,否則又憑百多了一個仇人。
“凌大哥不用再這麼客氣了,我這次來是有正事想和你說……”曲文隨即把自己在壽司店聽到的話給凌鬆說了一遍。
凌鬆聽後神情變昨凝重起來,日本分堂是洪門最小的一個堂口之一。也是洪門在海外最早的一個堂口之一,是當年孫先生在東京創建的,雖然一直在敵後,但歷經這麼多年都沒倒豈能讓他毀在自己的手上。
“阿文你說的都是真的?”因爲事情嚴重凌鬆再次確認。
“不敢肯定,我也是無意中聽來,想想還是先跟你們提個醒的好,總能防患於未然嘛。”
和曲文是第一次見面,之前沒有任何交往,但想想他應該也不會拿這種事來騙自己。何況最近山口組和住吉會常常來唐人街鬧事,想來早已所有圖謀。不過曲文只知道對方有所圖謀,但不知道確切時間,要防備起來比較麻煩,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叫兄弟們待命吧。
“不管如何先謝你過來知會一聲。這份大恩凌某記在心裡,日後有機會必當相報。”
不知道是不是和段東辰在一起久了,凌鬆身上也是一股老江湖味道。看着他曲文覺得有些屈才了,像他這樣的性格還是調回行風堂比較合適。不過既然來了不會跟他打聽下山口組的消息,相信他多多少少一定會知道些。
“兄弟間不必這麼客氣,既然來了我也有件事想問問凌大哥,你有山口組最近的情報消息嗎?”
“曲兄弟你問這個幹嘛?”凌鬆擔心的樣子看着,山口組最近行事異常高調,很多小幫會都被他們給滅了。知道曲文和山口組有仇,怕他自己送上門,最後羊入虎口。
“我也不瞞凌大哥,我們這次來就是專門找山口組麻煩的,你看這不是正好,他們把你們當成了蟬,而我們正好在後邊做黃雀,說不定順利的話還能幫你們拔了這根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曲文沒想到這次來得這麼巧,山口組想向洪門開刀,自己正好借這個機會順利打進他們老巢。
從師父段東辰那得知曲文不是一個簡單的年輕人,一身修爲之高可比幫中最有前途的新人余天順。山口組在日本人多勢大,若全力一擊光靠自己一個小小的分堂絕難抵擋,若有曲文在暗中從中幫忙,說不定這事能輕鬆很多。
“遠水救不了近火,現在向總部求援已來不急,曲兄弟既然願意幫我,那凌某欣然接受,以後只要曲兄弟有用得着凌某的地方儘管開口,不管刀山火海義不容辭!”凌鬆說完走到牆邊書桌拿出一份地圖,上邊用各種清晰的符號標示着,讓人一目瞭然。比如標的“山”的地方一定是山口組的基地,標有“吉”字的就是住吉會,標有“稻”字的就是稻川會,還有一些不認識的,相信也是日本的各大勢力。
“這是日本各地的勢力分佈圖,相信曲兄弟也知道山口組的本部在神戶,但這只是個幌子,吸引別人目光的地方,其實山口組真正的本部基地在恐山。若曲兄弟想趁機襲擊山口組,只能到恐山去。”
爲了提升修爲曲文曾查過世界各地靈山聖地,恐山便是其中之一,也是日本最有名的三大靈場之一。
聞言曲文暗暗大驚,難怪山口組在神戶的總部弄得這麼好,還在大門豎了塊牌子,上面寫着:我們不使用童工,不亂扔菸頭,不販賣毒品等等。
“他媽的真是隻狡猾的狐狸,老子差點被他們給騙了!”曲文大罵,要不是先來到這裡就冒冒失失跑到神戶去。豈不是打草驚蛇,最後還有可能把自己陷入危險當中。
“呵呵,我聽說曲兄弟是一個福緣極深的人,以前不太相信現在信了,你說怎麼這麼合適你一來日本就聽到這些消息,然後會跑來找我,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告訴這些給你聽。”凌鬆淡笑道:“其實這些也是我來日本後才查到的,在此之前我和你一樣以爲山口組的總部就在神戶,那個高牆大院圍着的水泥房裡。”
凌鬆不說曲文還不瞭解爲什麼會把這樣一個人調到這裡了,現在總算明白了。凌鬆做事可能沒有唐辰亨那麼圓滑。但他曾經是行風堂的人。對探查情報很有一套。洪門在大會前把他調到這裡想必是讓他探查日本方面勢力的情報。不然自己還真的會變成只沒頭蒼蠅亂撞到神戶去。
隨即想想山口組前些時間都隱忍不發,突然變得高調行事總會有什麼原因在裡邊,若不知情等去到恐山會發生什麼事還真說不定。
“那凌大哥知道爲什麼山口組最近爲什麼會如此高調行事嗎?”
“這個可能和大會有關。”凌鬆從師父那瞭解到不少有關曲文的事,覺得對黑龍大會的事沒什麼好隱瞞的。說不定曲文知道的比自己還多,畢竟在修爲上曲文就比自己高一大截。“山口組和住吉會結爲同盟參加黑龍大會,現在兩大勢力的一些隱藏高手都陸陸續續出山,所以拿其他小幫會練手,提高自己的對戰經驗。我想他們想找我們的麻煩多半也是這個原因,如果可以的話順便除掉我們會對他們更有利。我之前一直派人在暗中監視,只知道他們有所行動,但沒想到會把手也伸向我們。”
聽着曲文頓時樂了,山口組的人想出來找人練手。那自己這次來何常沒有一點這種意思,既然是爲黑龍大會做準備就不能是小打小鬧那種,和對手生死相搏才能練出真本事。仔細看了下地圖,用力的在恐山的位置按了下。
“恐山,究竟有多恐怖呢!”
初次和凌鬆見面。對方熱情邀請曲文也不好意思推辭,正好自己也沒吃中餐,就在洪門分常吃了一餐大餐,飽食過後凌鬆親自命人開車把曲文倆人送到日本青森縣去,並安排好人員隨時接應倆人。
坐着車一路上不得不佩服日本的交通發達,聽開車的兄弟說自從日本開通了全國的新幹線列車,從近南部的東京都坐新幹線到近北部的青森縣總長713.7公里的路程竟然只要三個半小時。不過開車的話就慢了很多,但也只要十一二個小時的時間。
到達青森縣也就等於到了日本的最北端,這裡三面臨海,分別被太平洋、日本海、津輕海峽包圍,全縣森林覆蓋率近百分之七十,而恐山便在這片大森林裡邊。
因爲道路不便的關係,車子只能開到恐山旁邊的下北半島定公園,按開山的兄弟指示,從這過去步行三四十公里就是恐山內部。
和暮無涯各自換了件便裝,慢慢走進恐山,當來到人際罕至的地方,你可以看到因火山產生出的硫磺蒸氣所很籠罩的詭異景象。在遠處的火山湖畔邊則是一片純白的沙灘,在上邊昏黃的天面下,呈現出一片死寂光景。
縱然如此,恐山的風景還是很美的,有種玄幻國度的感覺,並且在恐山之中有很多寺廟,每年都有一大堆朝信者來此拜祭。而恐山火山湖口邊又有很多死人的墳墓,按當地的說法,這是最接近黃泉的地方,把人葬在這裡很快就能到達黃泉。
“阿文,還有多久纔到?”
以倆人的腳力在山中走半天並不覺得累,只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海洋容易引起視覺疲勞,見這麼久還沒到目的地暮無涯有些不奈煩的出聲問道。
“大概還有十多公里。”曲文拿出凌鬆送給他的地圖,按地圖所示順着這個方向過去就是山口組的真正總部,不過怕被人發現,倆人沒有正路而是從密林中穿梭行進,所以速度又慢了很多。
“這些傢伙也真聰明,把總部設在這大山裡,這樣誰想來找他們的麻煩也不容易。”暮無涯說道。
回身看了一眼,曲文不好意思說,神農谷建得比這還深,她自己怎麼不吐槽,現在去找山口組總部就一臉的不奈煩。
“所謂長久的等待纔是甜蜜的,無涯姐你就當是一場遊戲,先受些苦一會打人的時候才能盡興。”
“是嗎,那我的等待可是夠久的,到時一定會讓山口組的人甜蜜到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