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的提議,讓嬴翌眼睛一亮,道:“這個想法很好。”
他琢磨着,碧波谷和月牙谷都很重要,只一處關卡不免有疏漏,道:“碧波谷到山外,設一處關卡,碧波谷和月牙谷之間也要設一處關卡,月牙谷那邊,還要設一處管卡。你琢磨一下,然後告訴秀才,說這是我的意思。”
工匠忙道:“大人放心,小人知道了。”
嬴翌點了點頭:“那你們忙。”
別過勘探隊伍,嬴翌輕步如飛,很快走出山林,小王莊已經遙遙在望。
站在山崗上,正見小王莊外乾涸溪流的左右,有三個大的方陣正在演練軍陣。還有個小的,只幾十人,卻沒有練習軍陣,而是在練殺法和力氣,那是夜不收斥候隊伍。
平素裡,夜不收都會撒出去一半,輪換着一邊練,一邊實踐。眼下正是如此。
軍隊練的熱火朝天,嬴翌看了一會兒,沒見偷懶的,不禁心下滿意。
其實嬴翌自己沒有察覺到,他的這支軍隊,待遇有多少。除了訓練嚴苛,軍法嚴苛,其他的各種待遇,可以說是冠絕時代。這裡面如朱炳琨這樣的軍戶也有一些,腐朽的軍戶制度有多爛,他們深有體會。而還有一部分,是曾經葉縣的五個百戶編制的人,鄭縣尊編練他們,雖然能吃飽飯,但待遇什麼的不必說,沒有。
而剩下的,都是吃不起飯的百姓。如今每天能吃飽,每月還有軍餉可拿,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加上嬴翌強橫,在一個強橫的人手下當兵,自然更讓人認同。
當兵打仗,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將雄雄一窩,這不是虛言。
嬴翌吐了口氣,高高興興的往小王莊而去。
如今這支軍隊,逐漸健全。各種軍法制度,十七律五十四斬,軍法官、後勤官等等構架齊全,各級軍官學習旗語、鼓語等指揮基礎,也快進入尾聲,訓練的各司其職。再加上每十天一次全軍比武,該鬆的鬆,該緊的緊,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氣象。
嬴翌相信,一旦上了戰場,只要經過一兩次血火的洗禮,定然會成長爲一支精兵。
到了小王莊,嬴翌各陣走了一遭,觀摩訓練,直到天黑之後,吃飯解散。
“張百戶回來了。”
飯後不久,張石回來了。
“大人!”
張石捶胸一禮。
嬴翌擺了擺手:“坐下說話。”
朱炳琨和周力也在一旁。
“如今情勢怎麼樣了?”
嬴翌也不羅嗦,開口就問。
這些天,舞陽、裕州方向的動靜,一直在夜不收的監控之下。每天入夜,張石歸來,都帶回許多消息。
當初那支從北邊開封而來的賊兵,在葉縣城南駐紮了一個晚上之後,直接南下,先到舞陽與郝搖旗所部匯合,幾天之後又分兵去了裕州。
而郝搖旗所部,一直在舞陽二郎山附近駐紮。
湖廣兵,就在裕州。
如今雙方對峙,偶有小規模的交鋒,暫時沒有大戰。
“劉宗敏的賊兵昨夜在裕州城下與湖廣兵戰了一場,一沾即走,並沒有打起來。但舞陽二郎山的郝搖旗所部有些動靜,有開拔到裕州的跡象,或許合兵之後,會與裕州的湖廣兵拉開大戰。”
嬴翌聽了,想了想,道:“恐怕是這樣的。裕州的湖廣兵,如今大概有多少人?”
張石道:“正要稟報大人。湖廣兵的主力已經到了,就是昨夜。”
“難怪賊兵一沾即走。”嬴翌心下了然:“具體有多少人?”
“不超過四萬。”張石道:“我看城頭豎起的大纛,已經換成丁字,應該是督師丁啓睿到了。”
“丁啓睿都到了,湖廣兵肯定已全軍皆至。”一邊的朱炳琨出言道。
嬴翌點了點頭:“二百萬兩軍餉,丁啓睿不敢視而不見。否則左良玉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
周力笑了起來:“他們恐怕不知道這批軍餉已經是大人的了。”
嬴翌失笑:“這批軍餉還在縣尊手中呢...”
衆人都笑了起來。
張石道:“或許還真不知道具體情況。郝搖旗所部在二郎山似乎把錦衣衛給堵住了,一直沒能脫身。因爲不敢靠得太近,不清楚是否已經全部被殲滅。但如果錦衣衛被剿滅,湖廣兵一定認爲軍餉已經落到賊兵手中。”
“趙千戶沒有逃脫?”嬴翌不禁一怔。
當初趙千戶帶人拖住賊兵,嬴翌則帶走了軍餉。原以爲趙千戶可以脫身,如今聽張石所言,卻是未必。
嬴翌轉念一想,賊兵當時,以騎兵爲主,或者趙千戶還真沒辦法脫身。
又想到這些天郝搖旗的兵馬一直在二郎山,嬴翌忍不住道:“恐怕趙千戶還真沒有逃掉...”
張石點了點頭:“可能性不小。”
“這樣一來也是好事。”嬴翌笑了起來:“郝搖旗辛辛苦苦殲滅了趙千戶,卻得到幾十車石頭。湖廣兵來的那麼快,他一定以爲軍餉早就到了湖廣兵手中。而湖廣兵也以爲郝搖旗截住了運送軍餉的隊伍,得到了軍餉。這麼說,我們反倒被摘出去了。”
幾個人一想,還真是這樣。
周力道:“葉縣被燒成了白地,這麼些天了,湖廣兵一定也知道了。就算有錦衣衛逃到湖廣兵那邊,他們也會以爲賊兵攻破了葉縣,軍餉一定落到了賊兵手中。必定會抓着賊兵不放。”
“賊兵也會抓着湖廣兵不放。”朱炳琨補充了一句:“除非賊兵俘虜了趙千戶,從他口中得知是大人運走了軍餉。”
嬴翌點了點頭:“應該沒有,否則賊兵一定不會跟湖廣兵做無謂的對峙,反而會像瘋狗似的找我們。這還真是一個好消息...”說着話,嬴翌心中思索:“眼下王中官已死,趙千戶大概也是死了,鄭縣尊也成了我岳丈老泰山,這樣一來,軍餉的事還真糊弄住了。賊兵以爲軍餉在官軍手中,而官軍以爲軍餉被賊兵奪走...嘿嘿...”
便道:“張石,你分出一些眼睛,關注開封方向。如若猜測成立,我想闖賊還會增調兵馬南下。”
又對朱炳琨和周力道:“我們要加緊訓練了。火中取栗的時機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