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混成編制的士兵而言,他所在的步兵班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一個滿編步兵班應當是12個人,包括:一個班長,副班長由中士或下士擔任,一個榴彈槍兵及三個火力組,每組3個人。每個火力組中,通常有一個下士或者老資格的一等兵領頭。
另外,還要有一個話務兵,由營屬通訊部門另外派出。
在安南,我們缺編相當嚴重,我們的大部分步兵班包括話務員也只有5-6個人,絕大部分的班長也只能由下士出任,甚至還有一等兵的班長,而新徵的新兵,入伍到了前線級別就是二等兵
。
所以,這裡的步兵班,現在有的有可能由18或19歲的毛孩子來帶着,任何在這裡的士兵,如果能在戰鬥中扛上三個月,那他就夠格有可能當上班長。
也就是說,一個某一天還拖着鼻涕的老百姓,如果運氣好的話,這傢伙在參軍僅僅6個月後,就可能是一個正在打仗的步兵班的班長。
我們的所謂老班長,也不過23歲左右,可以說,現在的班長,通常就是這個班裡,待得時間最長的那個人來當的。
班裡的士兵是否是合格的步兵戰士,是否有戰鬥力,這完全取決於班長。全班成員之間,必須是休慼與同,生死相關才行。
一個班長,要麼和他的士兵抱成一團,要麼他就是一塊兒死肉,如果士兵們和班長對着幹,那這個班長死定了,所以,別看我們的班長一付混球樣,有些班長真可以算是世間最**的超級混蛋,但他們絕對能力超羣。他們缺着大牙,模樣長得那個難看,簡直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女人能生出來的最醜的東西了。
但就是這些小混蛋,能叫那些來自任何地方的大塊頭傢伙聽話,叫他們幹什麼就幹什麼。而這些了不起的小混蛋,此時年紀也不過才19歲。
前線陣地的班長是這個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在這裡,塊頭大小絲毫沒有影響,也有些傢伙寧願放棄做班長的機會,因爲他知道他幹不了這活兒。
時間長了,大多數的班都有他們自己獨特的入班迎新儀式,如何獨特就看班長的念頭有多離奇了。
有個少尉排長曾對我說過,他屬下的某個班的儀式規矩,先是由新來的士兵當着全班人的面**,射出來以證明他是爺們兒,然後,全班人再把他粘乎乎的胯給裹起來。
剛剛訓練三個月的新兵直接就被扔進前線部隊,距他乘交通工具離開家鄉不到48小時,他可能會突然發現,他已經處在了敵人的伏擊圈中,真槍實彈的伏擊,如果他打的不錯,不用一週,他就能成爲老兵。
戰鬥主要是士兵班打的,一旦戰鬥開始,所有嘰嘰喳喳的廢話全部停止,由班長接管,沒有什麼胡扯蛋的事前預案,也沒有什麼聚成一團商量商量,更不可能對身邊戰友指指點點說些什麼?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開槍射擊,要麼你打死想幹掉你的敵人,要麼你被幹掉
。
我管轄的地盤都是自由射擊區,不管你看到什麼東西,直接開槍!
有時候,我們的人手缺得厲害,班長只好親自帶看步話機和榴彈槍,說起來班長也真是些勇敢的人,他們甚至還得和士兵們一起輪流當尖兵,或者巡邏時,輪流走在全班第一個,這就是班長們的表率作用。這也正是中華軍和原來中國遠征軍的信念:別光練嘴,混蛋,做給我看!
作爲軍官,最好是避開班裡的具體事務越遠越好,有時候,士兵們在叢林裡折騰了一整天,晚上我們駐下來後,他們還要花一個小時或更多時間挖地做工事。
夜裡,要派出巡邏隊,通常從午夜起來一直到清晨4、5點,也就是說,重新出發前,一半的時間還得保持警覺。
天剛亮,我們全體就又得出發受折磨,到從林中搜索越盟武裝。
出格?去他媽的,一個年僅19歲的班長,帶着他的人,連同他自己,日復一日過着這種出生入死,暗無天日的生活,一週7天,天天如此,他要不變態、霸道纔怪呢?在他的班裡,就得按着他的方式來,絕不允許有二話。
你不可能不讚美,讚美那些在戰場上,不管怎樣,都和我們待在一起的衛生員,對某些態度有問題的衛生員,我們決不留下,媽的,絕不,我們直接把這樣的傢伙送回營醫療站。得感謝醫療站的軍醫,他從來不寬容某些膽小如鼠的衛生員,那種你在國內常見的屁股肥肥、又懶又滑的雜種,在他那兒沒有一點市場,願老天爺保佑我們營的軍醫!
每個排都有兩個衛生員,士兵們把衛生員當吉詳物看待,每個人都儘可能地照顧他,也是,戰鬥中,無論誰被擊中倒地,都只能指望着衛生員跳起來,衝過來急救。
我們的衛生員實際上也是這麼幹的,他們冒着彈雨一次接一次起來,跑動,救人。
我所見過的最勇敢的人中,有不少就是衛生員,他們中的很多人,看起來就象是心中充滿了力量,也許是因爲沒有殺人的精神負擔,而是承擔着救人的職責,使他們比我們更堅強。
我還見過我們的衛生員溫柔地救治被我們打傷的越盟軍人
。衛生員施救被俘的敵人傷員時,我不得不使勁兒壓制住我的一些士兵,要不他們真能衝過去幹掉這些人。
我們的工作是殺人,而衛生員的工作卻是救人,要不怎麼說,人在做天在看!
作爲後勤軍士而言,我們4連的這個傢伙絕對是幹得最出色的,他是個花花公子,也是一個老資格的中士。
幹後勤的人,得會耍賴,能從上級榨來東西,這一點這傢伙沒問題,好的後勤要會不擇手段,擅於談判,而這傢伙做交易一流,要是我能批准他去趟峴港,他吹噓說,他就能給我弄輛坦克來。
“我他媽的要輛坦克來做什麼?再說,你怎麼把那大傢伙運上來?”
他只是咧着大金牙笑:“我在海軍上層有關係,嘻。”
他名叫喬潛隱,這傢伙太會講故事了,有天晚上,我和尉官們聚在一起,聽他吹噓他的故事,老天,那真是聽得我們目瞪口呆,他的一些經歷,堪比最神奇的冒險。
有一次,他說,他去地中海旅遊,他偷摸跑摩洛哥去了趟。在那兒,他給自己買了個女奴,他聲稱說:“我一直的夢想,就是想親自看看奴隸制是怎麼回事兒。”然後,他發出了一陣深沉的、頗具男中音魅力的大笑。
按照他的故事,那個女奴姑娘非常漂亮。接下來的情節當然就是,她瘋狂地愛上了他,我們憋不住全都鬨堂大笑,笑得氣都喘不過來,我們中沒有一個人想過要告訴他,這個情節他編得太拙劣完全是狗屁,他就是這麼一個特能騙的傢伙。
他特別能吃,所以我們總把自己儲備的食品拿出來招待他。他最喜歡吃的是沙丁魚及抹着厚厚一層辣醬的幹餅,他講故事的時候,食物能使他的雙眼放光,我們邊聽,邊一杯接一杯喝野戰爐燒的速融咖啡或者茶,他到部隊後經歷的有些事兒,還真是我們從沒聽說過的。
最有意思的是,這傢伙總是戴着他的鋼盔,我不記得有見過他不戴頭盔的時候。即使什麼情況都沒有,他的鋼盔也總是扣在他的腦袋上。
這種迷失位置的感覺,讓我煩透了。我討厭不知道身處何處,但是,在叢林中,人的定位還不是最大的的問題,行軍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