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信末又說:“你再耐心等待一段日子,來看春回之時,就是你我相見之期。”
每次信尾短短的“相見”兩字,便是撫慰阿琇最好的靈藥,讓她可以忘掉宮中的一切煩惱。縱使在絕望之中,只要想起在遙遠的地方,還有個人牽掛着自己,便能覺得心下滿足,可有限希冀。
然而阿琇收到他的信,卻頓時覺得時間緊迫起來。如今距親蠶之禮不過三天,獻容連禁足也未解,若要讓她親臨主持談何容易?她左思右想全無辦法,只得去找阿鄴商量。
阿鄴靜心聽完阿琇的話,少年老成地皺眉道:“姊姊,此事如想讓趙王同意,關鍵還在皇后自己。”阿琇急道:“獻容如今連門也不能出,我也不能去看她,哪裡知道她有沒有好些?”
“姊姊你不要着急,”阿鄴頗是冷靜地分析道:“事實上皇后的瘋疾有沒有痊癒並不打緊,我們只要她在親蠶之禮上聽話就可以了,這個很容易辦到。可是想瞞過趙王做這一切,就很難了。”
阿琇有些絕望:“趙王的耳目遍及宮中,如果想瞞過他,簡直是癡心妄想。”
“既然瞞不過,索性不瞞。”阿鄴正色道:“皇后總歸還是趙王推舉的,他心裡再惱怒於她,也不願意拱手把皇后之位讓給齊王推舉的左婕妤,這纔是我們能救皇后的關鍵。”
阿琇一下子被他點醒,雙目一亮道:“對啊,聰哥哥信中也說,趙王纔是獻容真正的依託,脣亡齒寒的道理我竟差點忘了。”
“哦?”阿鄴忽然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微沉:“阿姊還和劉聰有書信往來?”
阿琇臉色有些泛紅,喃喃地支吾了幾聲。阿鄴見她尷尬,便轉了話題,又道:“阿姊,如今我雖得趙王重用,卻到底年少,並不能說上話。趙王心內還是對十六叔最爲信賴,我說十句,不敵十六叔半句。”
這就是明顯地暗示阿琇要去找成都王司馬穎求情了。阿琇輕輕噓了口氣,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玉徽師父,她也知阿鄴說得有理,卻無論如何不想再與司馬穎多說半句。
獻容被禁足了數月,神智漸漸清醒起來,不再鎮日啼哭或者喧鬧,如今她能安靜地坐在平樂苑裡一待就是半日,太醫漸漸便不阻止她見人了。阿琇去看了獻容幾次,每每與她聊天,雖然與她說十句也聽不到一句回答,可也覺得她狀況好了一些,於是她便讓人傳話給羊玄之去向趙王說情,再加上孫秀從旁助力,趙王好不容易纔同意讓羊獻容去主持今春的親蠶之禮。
可到了大禮的前三天,偏在這節骨眼上,左婕妤被診出有了三個月的身孕,皇帝懵懵懂懂並不知怎麼回事,但對齊王一派而言這卻是天大的喜訊,他連連上奏要爲左婕妤加封爲妃,這次趙王礙於龍裔,也無法阻止。
司馬穎徑自去找了阿琇,開門見山道:“如今左婕妤得勢,不可讓她再加封了趙王的意思是這次權且讓左婕妤代替皇后去行親蠶之禮,你瞧着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