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午又是着急又是恐懼,趕緊起身把兒子領走。賈謐幾次回頭,阿琇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好好一場壽宴,堵心到了極點。皇后一揮衣袖,竟離席回宮去了。
羊獻容想過去扶起阿琇,可她的父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她便收回了伸出去的雙手,跟在父親身後也走了,只在轉身時無聲的用口型說了聲“保重”。
所有的人都走了,清河還跪在冰冷的石階上,沒有人叫她起身,也不會再有人叫她起來。
她心底一陣冰涼,彷彿一場少女的綺夢被打碎了。她忘不了他臨別時的眼神,還有起身時衣角飄過的淡淡蘭香。
“走吧,人都走光了,別跪在這裡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她不可思議的擡起頭來,卻看到那個人站在背後,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聰哥哥。”她震驚異常,五年了,她永遠都記得朱雀門外,他推她離開的模糊身影。她漸漸長大,明白了那個舉動的意義,那天他是在用生命爲自己贏得一點逃出去的時間。她幾乎天天都在悄悄祈禱,希望他還活着,卻沒想到有一天真的看到他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還記得我。”他的眼角眉梢露出了喜悅的神情。五年過去了,少年長成了沉穩的青年,依舊是一身青袍,卻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阿琇驚訝道,“聰哥哥,你還活着。我以爲你已經…已經死了……”
“傻丫頭,”他目中都是淡淡的暖意,笑着說道,“五年前,我在朱雀門外受了重傷暈了過去,醒來後已經在琅琊王的軍中。”琅琊王一直駐守邊地,那時接到太子急令進京護駕勤王,然而還是晚了一步,趕到時太子已經罹難。琅琊王與他的父親劉淵是莫逆之交,千里奔襲,順手救了他回去。
他頓了頓,似是回憶起那些充滿刀光和血痕的過往,“這些年我一直在打聽公主的消息。聽說公主身在金鏞城裡,一切平安。”他微笑着看着她,“你瞧,我沒有違揹你哥哥的囑託,我們又見面了。”
阿琇亦想起往事,嘴角勉強扯出一絲苦笑。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溫言撫慰道,“剛纔的事我都看到了,你在宮裡受了很多苦。”
她適才傷心到極致時,連眼淚也未落一顆。可聽了他溫和的一句話,她不知怎地一下子眼眶就紅了,淚水無法抑制的落下來。劉聰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她彷彿又回到小時候,太子哥哥輕輕拍着自己的背,安慰着自己。這些年所有的委屈苦楚都瞬時涌上心頭,她失聲痛哭,像個孩子一樣。
劉聰也不出聲,只是默默的陪着她,目光裡都是柔和的安慰。
阿琇痛快的哭了好一會兒,彷彿心理的委屈都發泄盡了。這纔不好意思的擡起頭,兩個眼睛腫的如水泡一樣。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卻並不笑話她,瞧見她穿的單薄,順手解下了自己的外袍,輕輕搭在阿琇身上。
阿琇順從的站起身來,跟在他的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