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遇

三日後,東京街頭。

安倍淺夏忍不住要仰天長嘆——東京這也太大了吧!

安倍淺夏實在是很不想承認自己是個路癡這個事實,以前在雨澤鎮那麼小的地方,她都能經常迷路,現在在東京這麼大的地方,她簡直都能將自己賣掉。

爺爺這是有多大的心才放心她一個人,加上太裳這個式神,兩人獨自來到東京啊!

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是按照爺爺寫的說明,出了火車站到對面坐十路公交,途徑十二個站臺就到跡部家。

可誰能告訴她,她途徑十二個站臺後,卻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公園門口,她讓太裳幫忙探查了附近,好像沒有居民樓。

像是聽到她的心聲,太裳在一邊友好提醒:“那是因爲淺夏你火車下錯站了。”

安倍淺夏:“……”

安倍淺夏一屁股坐在了公園門口的石階上,託着下巴哀嘆,“哎太裳,你說我們會不會餓死在東京街頭啊,又沒有跡部爺爺的電話號碼……”

太裳說:“不如你去問下路,東京人大多數都挺友好的。”

安倍淺夏想起了什麼,看向太裳:“太裳,你不是說過你曾經在東京住過嗎,你還記得路嗎?”

太裳面露無辜:“不記得了,我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異界,每次必要出門都是跟着青龍,從來不記路。”

安倍淺夏:“……”

好吧,兩個路癡獨自來東京,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安倍淺夏自己還沒有發覺,她和太裳說話時的場景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因爲太裳是式神,平常輕易不現身,就算現身了,沒有強大靈力的人還是無法看見他。

淺夏剛剛就好像是對着空氣說話,還一個人說得津津有味。

安倍淺夏擡頭,想隨便逮個人問路,卻發現身邊的路人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她,她起身剛準備問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女生,那女生見狀馬上加快腳步走開。

安倍淺夏又準備問一旁站在門口的大叔,還沒有開口,大叔就淡定得拿起手機打電話。

正當她準備堅持不懈再找個路人時,身旁有個五六歲的小女孩扯着母親的衣角,軟蠕蠕得說,“媽媽,這位姐姐是不是有病呀,她剛剛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說了好多話……”

年輕的媽媽趕緊制止了女孩,小聲說:“可能有吧,但你不要說出來,不然姐姐聽到會傷心的,我們走吧。”

安倍淺夏此時簡直無語凝噎,她就說身邊這些路人怎麼好像在逃避她……

難道就因爲剛剛她和太裳說了幾句話,被當成了神經病?

太裳看到淺夏鬱悶的樣子,很不厚道得笑了出來。

安倍淺夏沒好氣得瞪了他一眼,說:“都是你害的,你居然還有心情笑!”

衆人:“……”

衆人心聲:果然是有病!

這次連在公園門口打電話的大叔都不淡定了,他逃似得走開了。因爲是大早上,安倍淺夏視線範圍內徹底沒人了。

太裳見事態好像越來越嚴重,抱歉道:“抱歉都是我的錯,我忘記他們不能看見我了,以後有人的時候我儘量不跟你說話……”

“算了算了。”安倍淺夏擺擺手。

正說着,從公園裡走出兩個人,兩人都穿着灰白相間的學生運動服,走在前面的那個少年身量挺拔,紫灰色的碎髮,看不清楚表情,舉手投足間卻有着很強的氣場。

安倍淺夏眼睛一亮,和太裳很有默契得對視一眼。

又有人過來了!

她這次一定要把握住機會啊!

淺夏剛準備開口,像是看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咳咳。”安倍淺夏清了下嗓子,朗聲道:“少年,請留步!”

跡部景吾聞言轉身,“啊嗯,有事嗎?”

安倍淺夏故弄玄虛得端詳他片刻後,神情嚴肅說:“少年,我觀你面相,印堂發黑,你近日恐有血光之災……”

跡部景吾:“……”

大清早在網球公園門口,遇到一個女生對自己說有血光之災??

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難道這是什麼最新的告白方式?

跡部景吾挑眉,這樣的告白真是一點也不符合他的美學。

跡部景吾直接無視掉了安倍淺夏,轉身準備離開,突然“嗖”地一聲從公園裡飛出一個網球,力量之大,網球高速旋轉從他面前閃過。

——離他的眼睫毛尚且不到一釐米的距離!

跡部景吾條件反射向後退了一步,他穩住身形,沒有讓自己看起來很慌亂。他轉頭看向少女,安倍淺夏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剛剛就說過了呀,是你自己不聽……”

“砰砰……”最後網球打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反彈後的力道明顯減弱,滾落在他們腳邊。

跡部景吾:“你死心吧,本大爺不可能會喜歡你。”

安倍淺夏:“……”

喂喂,她不過是想問過路而已,這少年說的話怎麼這麼奇怪啊!

跡部景吾走遠後,安倍淺夏坐回到一旁的樓梯上,她聳了聳肩,“太裳,東京人可真是不友好,想搭訕問個路都不理人……”

這回連太裳都無語了,“淺夏,你確定你的搭訕方式沒有問題?哪有見面就說別人有血光之災的啊。”

安倍淺夏卻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撇撇嘴,“你沒有看到他身後跟着怨靈麼,那怨靈對他好像有敵意,被跟着的人本來就會黴運纏身,我不過就是說誇張了點嘛。”

淺夏當然不會主動承認,她剛剛就是看到有怨靈跟着那個少年,才頓生了一個惡趣味的想法想去嚇嚇他。那個少年也真是夠無聊的,沒有被她的話嚇得驚慌失色也就算了,居然還說了莫名其妙拒絕她的話。

太裳又問:“對了淺夏,你剛剛不出手,不怕那怨靈對少年不利嗎?”

安倍淺夏奇怪反問:“對他有沒有利害,關我什麼事情?”

也是,她從來就不是個博愛的人,在雨澤尚且如此,更何況是東京。東京地大人多,她一路過來,看見很多身後跟着怨靈、甚至是惡靈和妖怪的人。

但她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淺夏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陰陽師就有義務爲世間每一個人斬妖除魔。

人有好壞,妖亦有善惡,她有她自己的標準。

片刻後,安倍淺夏託着下巴,若有所思得說:“暫時不會吧,我剛剛瞧那怨靈好像有所顧忌,不敢太過靠近那個少年,要不然剛剛那個球就不是從他面前飛過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