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8

到達山頂後, 安倍淺夏喘着大氣,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跳動太快,好像分分鐘就要飛出去, 真是感覺一個人都要不好了, 她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就不想再起來。

突然向日嶽人驚呼了一聲, “快看!是日出!”大家的目光紛紛向天際望去。

這時, 本是灰濛濛的天空, 卻在視野的盡頭逐漸有了一絲亮光。慢慢地,光芒匯聚在一點,漸漸映照出本是蔚藍如洗的天空。天際薄如羽翼的白雲, 更是被這一縷縷光芒折射出絢麗的色彩。

由淺及深,變幻莫測, 美輪美奐。

短短數分鐘, 四周便由灰濛濛變得清晰明亮起來。

大家的視線都不由自主被這處日出景象吸引, 清晨淺淺的陽光打在他們身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肆意青春。

“啊……哇!”本來還是瞌睡狀態的芥川慈郎, 此刻都睜大眼睛,不想錯過這轉瞬即逝的美景。連一向沉默寡言的樺地崇弘臉上的神情都有些柔和。

雖然說以跡部的性格會帶他們來看日出這本身就是件很詭異的事情,但忍足侑士還是忍不住問:“我說跡部,你不會是專程帶我們來晨跑看日出的吧?”

跡部景吾冷哼了聲否認,“碰巧順路。”

忍足侑士:“……”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但忍足侑士是何等人也, 作爲從初中開始就認識並且知根知底的小夥伴, 他自然有辦法讓跡部吐出實話。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 轉身作勢要走, “既然是碰巧也就沒有什麼好看, 晨跑還沒有結束大家繼續……”

鳳長太郎很配合學長馬上就跟了上去,穴戶亮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他們現在訓練都來不及,怎麼能耽誤時間看風景於是也要走。

跡部景吾見大家都要走終於按耐不住,他撩了下自己的劉海開口說:“啊嗯,我帶你們來這,不只是想讓你們看到日出一瞬間的光華耀眼,還有日出之前和之後的淒涼和平淡,它尚且有各種面目,更何況我們。面對下一場對手,你們究竟在猶豫懼怕什麼?就算三年前曾經連輸兩場給他們又怎麼樣,這不過是我們通往榮耀之巔的道路。”

“當然,你們也別妄想我說些什麼鼓勵的話,只有弱者需要鼓勵,而我們冰帝不需要弱者!”

跡部景吾最後一句話可謂擲地有聲,冰帝網球社正選們的臉上無一不流露出詫異震驚,跡部……跡部居然也會對他們說出這樣的話!

三年前的比賽,他們很難忘懷,接連兩次的挫敗,敗在同一支隊伍的網球拍下,甚至讓他們其中一些人開始懷疑自己的實力,是否真的那麼不堪一擊。那也是他們國中生涯的最後一場網球賽。

後來直升冰帝高中,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放棄網球,跡部則不負衆望帶領冰帝高中網球社兩次入圍全國大賽四強,卻也兩次遺憾止步於冠軍榮耀。

但這次不一樣,他們冰帝的宿敵青學在沉靜兩年後歸來,當年曾經在全國大賽上擊敗他們隊長的少年也從美國回來了,這些都讓他們倍感壓力,他們也不斷給自己施加壓力,希望能變得更強。

這是他們國中的最後一場比賽,他們不能鬆懈,必須獲勝,他們不想留下遺憾。

——就算三年前曾經連輸兩場給他們又怎麼樣,這不過是我們通往榮耀之巔的道路。

當這樣近乎於鼓勵的充滿溫情的話語從他們的隊長跡部景吾嘴裡說出後,他們都覺得這樣不真實,但又是這樣真實。

他們一直在害怕三年前的重蹈覆轍,害怕再一次敗在宿敵青學手裡,當他們看到跡部這次集訓安排的別墅時,包括忍足侑士在內,都有些摸不清楚狀況,以爲跡部這是在提醒他們三年前的失敗,三年前,全國大賽的集訓,便是在這裡。

可是不論三年前怎麼樣,經過三年的努力磨練,他們也已經不是當年的他們了。

跡部景吾雙手交叉,斜靠在一棵常青樹下,臉上是一貫“生人勿近”的高冷神情。清晨微涼的風輕輕拂過,他微卷的劉海微微飄動,劉海下那雙深藍色的眸子,璨若星辰。

安倍淺夏看着這樣的跡部景吾,不由微微一笑,明明嘴上說着我不會鼓勵你們,卻又費盡心思特意帶隊員來感受日出。

至於他會這麼早把自己叫起來,可能是不想她錯過這麼美好的風景吧?

也許這個人只是不善於向外界表達自己的情緒,他是在認真得關心每一個人。

***

下山的路安倍淺夏真的是筋疲力盡了,跡部景吾也看出來,沒有再勉強她,而是對忍足侑士他們說:“你們先回去訓練,我留下來等淺夏。”

樺地崇弘馬上就點頭應道:“是。”

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鏡,嘴角閃過一絲笑意,“那你們兩個注意安全,我們先走了。”

鳳長太郎還有些不放心把部長和安倍桑兩個人留在這裡,好心說:“沒有關係,我們可以一起等安倍前輩……”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自家學長穴戶亮面無表情給拖走了,鳳長太郎不解得問:“前輩,我們爲什麼不等一下部長和安倍桑啊……”

眼看那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視野中,忍足侑士才扶額說,“長太郎,如果你堅持要留下來,我們當然也不會阻止,只是回去後跡部會不會給你加訓就不好說了。”

鳳長太郎仍舊一頭霧水,迷茫得看着大家。

向日嶽人雙手枕在腦後,腳步輕快,幾乎都要跳起來了,他說:“咦咦,你居然沒有看出來嗎!長太郎你真是有夠遲鈍的呀!明顯就是跡部不想我們留下來,想和安倍桑獨處啊……”

鳳長太郎仍舊似懂非懂,但既然部長想和安倍學姐獨處,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好了,於是鳳長太郎乖乖跟在學長身後下山。

安倍淺夏坐下來休息後,就一步也不願意再挪動了,只想有個人能夠揹她回去,她偷偷瞟了一眼面前的跡部景吾,心裡搖頭,還是算了吧,跡部揹他下山?那畫面太美,她都不敢想……

安倍淺夏此時無比想念太裳,小時候走遠路,她不願走的時候不敢去煩自家嚴肅刻板的爺爺,就會對太裳耍賴抱大腿,但回回都讓她得逞,太裳被她鬧得無奈,就只彎身把她抱起來。

淺夏至今還記得太裳身上隔着衣裳淺淺的溫度,以及若有似無淡淡的薄荷香氣,小時候窩在他的懷裡,一不小心就會睡着……

說起來……今天早上好像沒有見到太裳?

難道回異界了?

不應該吧,太裳回去之前都會和她打聲招呼,更何況這次太裳纔剛從異界回來,怎麼會又這麼快再去異界呢。

跡部景吾覺得自己今天的耐心程度簡直爆棚了,對淺夏的耐心到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今天居然會帶淺夏這個運動廢材來爬山看日出,而現在又等這個廢材休息夠再一起下山。

他覺得自己都有點不正常了。

“啊嗯,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你休息夠了吧?”跡部景吾對坐在石頭上的安倍淺夏居高臨下說。

“啊……”安倍淺夏站起身來,露出一個心滿意足得笑容,“好啦好啦,還真是要謝謝跡部你等我啊。”

跡部景吾挑眉說:“你別想多了,我只是可憐你這麼廢材。”

安倍淺夏:“……”爲什麼她每次認真得跟跡部道歉,都會有種悔青腸子的感覺!!

跡部大爺你回句不用謝會死嗎!!

下山路比上山路要好走多了,而且下山不用跑得,淺夏不自覺步調都要輕鬆點。

經過一處樹木時,安倍淺夏突然停下腳步,愣愣得看向樹木更深處,好像在搜尋什麼。

跡部景吾問:“怎麼了?”

“唔……”安倍淺夏想了想,“我也說不上來,這邊的氣息好像不太對勁。”

跡部景吾二話不說,拉着她就離開大道,往樹木更深處走去,淺夏脫口而出說:“誒別往裡面走啊!這裡手機又沒有信號,萬一在裡面迷路了怎麼辦!”

跡部景吾斜睨了她一眼,一針見血問:“你是路癡?”

安倍淺夏後知後覺自己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麼,連忙否認,“啊沒有啊,我這不是怕你迷路嘛!”

跡部景吾沒有說什麼,直徑往裡面走去。不一會就看到了一棵異常高大的榕樹,榕樹呈現出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像是被什麼東西從樹木正中心直直劈了下來,生生被劈成兩半,落地處更是往下陷進去好幾米。半邊還是枝葉茂盛,頂端的枝葉更是高聳入雲,但另一邊的枝葉卻被燒得面目全非。

安倍淺夏伸手去觸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枝葉,指尖剛觸碰到,一股小小的紫色電流迅速從樹木傳到指尖,繼而轉瞬即逝。

跡部景吾擡頭看着這棵榕樹,最後說:“這裡應該是前幾天那處雷的落點。”

安倍淺夏點頭。

“你有什麼發現嗎?”跡部景吾現在已經對淺夏時不時表現出來異於常人的陰陽師能力習以爲常了。

安倍淺夏說:“這個不是普通的雷……是九天玄雷。”

“簡單來說,就是妖怪渡劫時纔會打下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