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綿延悠長。
銀色別克疾馳着。
車裡的三個人,經過短暫的沉默後,辛迪安望了望着表情有些莫測高深的爺爺,“爺爺,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很累了吧?”她將靠枕推向爺爺,“靠一下這個,會舒服一點。”
凌中則望了望她,眸光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彩,“嗯。我在飛機上睡了很久。”
凌海文從後視鏡裡望了望,看到爺爺面上的表情,心頭閃過一絲莫名的奇念,但又努力壓了下去。
辛迪安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長輩,又是凌海文的爺爺,一種奇特而略帶尷尬的場合裡,突然覺得有些不安,感覺爺爺會是她和凌海文之間最強有力的一股力量,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力量,會將她推向何方。
她目光轉向窗外,看着飛逝而過的欄杆和路牌,遠處曠野裡高高的廣告牌。
她淡淡地笑着,“這真是奇妙的感覺覺。”她想,“以後,當爺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他會怎樣對待我呢?”
“海文,你和月玫的婚禮時間,確定好了嗎?”爺爺突然問道,然後眸光緊緊盯着長孫。
凌海文背脊微僵,抓在方向盤上的手不自覺地用力握緊,他嚥了咽口水,輕輕咬牙,“還沒有確定。”
辛迪安放在皮包上的手悄悄收起,抓着皮包帶子,微笑依然在臉上,卻有些僵凝。
“你可知道,我盼這一天盼了多少年。我這次回來,一定要看着你結婚生子。”爺爺堅定地宣佈,眸光閃亮地一掃。
辛迪安眨了眨眼睛,身子悄悄往後,靠緊椅背,眼簾垂下,望着自己細白的手指。
凌海文從後視鏡裡看到她表情恬淡,臉色微微蒼白,不禁心頭一緊,腳下一鬆,車速突然慢了下來,乘客的身體稍稍前傾地一頓。
凌中則明顯地感覺到了,目光有些凌歷地望着長孫,“開快些吧,我希望快點見到我的孫媳婦。”
凌海文咬了咬牙,“是,爺爺。”
心頭雖沉,卻強迫自己趕走雜思,略加大油門,車子平穩提速。
辛迪安將目光轉向窗外,看漸近市區,車流量增大,車速再也快不起來。
凌海文的手機適時響起,他眸光掠過,看到杜月玫的名字,眉心蹙起,按鍵接聽,悶悶地“喂”了一聲。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他只淡淡地應道:“正在回來的路上……嗯……”
辛迪安心頭掠過一絲陰霾,悄悄閉起眼睛。
她知道,市區漸漸逼近。而隨着爺爺的到來,生活,她的計劃,必將走入更加難以預知的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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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關上門。辛迪安疲倦地靠在門後,她的手連拿起皮包的力氣都失去了,就那樣滑到地上。
“我希望快點見到我的孫媳婦。”她突然想起爺爺說的話,似是有意,似無意。
應該是無意,因爲他才第一次見到她。
而凌海文呢?
“你會怎麼樣?”她不自覺問着,可是沒有人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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