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以後我們在工作中遇到,可以裝作不認識嗎?”辛迪安側過臉,望着他。
凌海文一皺眉,“會嗎?”
“我是說假如。”辛迪安堅持,帶着輕輕的祈求。
“好吧,假如工作中遇到,我們就當不認識。”凌海文聲音冰冷。
銀色別克停下了,這是上次他看到辛迪安和謝天宇吃麪的路邊攤,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凌海文的心沒由來的一陣悵然。
胖老闆一看到凌海文,愣住了,雖然相隔十年,但他卻還記得這張臉。“呃,葉…哦,不,辛小姐……兩位請坐。”
辛迪安微微一笑,找個位置坐下。
胖老闆看着凌海文,再看看辛迪安,遲疑地問:“吃麪?”
凌海文其實也還記得這位老闆,雖然比十年前更胖了些。他真的已經很久沒來這裡吃麪了。
“有粥嗎?青菜粥。”凌海文問。
“有。”胖老闆利落地答應。
凌海文篤定地點頭:“好,上兩碗青菜粥。不過先上兩杯水吧。”
“好嘞,馬上來。”胖老闆轉身去了。
凌海文這纔對辛迪安說,“你餓太久,而且現在又很晚了,吃點粥就可以了,不然不好消化。”
辛迪安一直望着他,點點頭。其實她很喜歡他爲她作決定的樣子,感覺他的細心和體貼,心被暖暖的包圍着。
“你會經常這樣子照顧女人嗎?”辛迪安忍不住問了出來,聲音裡透着傷感。
“我只會這樣照顧我愛的女人。”凌海文盯着她,緩慢而堅定地說。
這個愛字,未免太輕易出口了,但辛迪安心裡還是突地一跳,她留戀地看着他,“如果是十年前,你也會對我這樣嗎?”她故意說十年,而不是說七年。
若是十年前?
凌海文一陣恍惚,那時他正和一個女子在計劃着大學畢業以後的事業藍圖。
“不會,那時你還是小孩子。”他故意會錯她的意。
“嗯。那時我真的還是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小孩子也會一夜長大……”她語意傷感,目光沒有焦點地望着桌面,似乎穿回了遙遠的十年前,正跟在子楓的屁股後面追趕着叫“姐姐”。
凌海文困惑地望她。
老闆端來了菜粥和開水。
“吃完粥再吃藥。”凌海文看着她,“快吃吧。”
辛迪安拿起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凌海文皺眉,“今天怎麼這麼斯文?”
辛迪安一本正經地道,“想給你保留最後的美好印象。”似在開玩笑,卻也無限感傷。
凌海文一笑,捏捏她的臉,“我喜歡你自然的樣子,那纔是最美好的印象。”他豈能聽不出她的感傷,他雖假裝笑着,心裡卻正涌起越來越深沉的霧靄,他想要扯碎,撥開,卻無從着力。
胖老闆在操作間裡,望着這對年輕人,這樣的情景,兩人吃飯的氣氛和動作,就跟多年之前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換了個女主角而已。
辛迪安睃他一眼,“是嗎?那你別笑我哦。”說真的,裝斯文還挺難受。
凌海文看她恢復本性,大口吃粥,這纔是她本來的樣子嘛。他認真地看她吃飯,要把她的樣子深深地記在腦子裡。以後,也許不會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