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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潯這邊,自從周宗儒離開後的一個月,她渾渾噩噩的,終於緩過來了口氣,打算聯繫江雁聲卻屢次都遭到了李秘書的敷衍。
她只能乾生氣,暗暗罵霍修默小人。
離她生產的時間越來越近,換做其他的準媽媽這時候,都憂心得一整宿睡不到,南潯倒是開始變得吃好喝好,她現在去哪兒,都是一個人了。
哦不,自從懷了孩子。
即便這個寶貝沒有出生……南潯每次出門,在她心中,都覺得是兩個人,也不會在變得像個行屍走肉。
她已經想通了,看開了。
周宗儒走的時候,還有很多牽掛。
他的父母,他的孩子都是他不捨的,南潯決定堅強起來,幫他,將他所牽掛的至親都照顧好。
她不打算繼續居住在和周宗儒的婚房裡,在市中心選了處二居室的公寓,繁華階段,以後待孩子去哪兒都方便。
明兮特意空出行程,來陪她。
南潯就算已經不再管公司的事物,在明兮眼裡,她有知遇之恩,是她事業上的引路人。
明兮念着這份情,更心疼南潯的遭遇。
她戴着低調的墨鏡,陪南潯一塊兒看了幾套公寓,最後,在離醫院附近的小區定了下來。
南潯做事一向就風風火火的,當天全款簽下合同。
“潯姐,我覺得可以把書房做成保姆房間唉。”明兮裡裡外外都參觀了一遍,她覺得三居室會更寬敞點兒。
這樣,保姆也不用跟孩子擠着住。
南潯護着肚子坐在沙發上,很軟,她指尖摸了摸,說道:“孩子跟我住,保姆住客房就夠了。”
她的安排好了,嬰兒牀是周宗儒在世時,專門請了老師傅訂製的,用得是最好的材料,那時兩人還說可以留給二胎用。
南潯想到這裡,胸口就悶了悶,低頭微微的笑,假裝不在意了。
好在明兮沒繼續說下去,站起來去陽臺逛了一圈,公寓雖然纔不到一百平,陽臺卻很大,光線十足的好。
明兮回來,突然想起來問到:“隔壁住着誰啊?”
她看隔壁陽臺,似乎沒空置了許久了。
南潯說:“也是房東的,當初這裡樓盤建起來,房東看是一層兩戶,就把隔壁也買了下來,原先準備給自己和孩子住……”
“那隔壁要大多了啊。”明兮說。
“嗯,隔壁一百五十平。”南潯用不着那麼大的空間,就不考慮了。
她跟房東把手續辦好後。
便帶着保姆,去了一趟傢俱城,倒是沒買傢俱,公寓裡都有現成的,她只是把牀換了,將和周宗儒睡的那張牀搬到了公寓裡,然後買了些生活用品。
一折騰下來,南潯想她也快生了。
預產期就這十來天,保姆有些不放心:“南小姐,我們不如去醫院先住着吧?”
家裡沒個男人,要突然生了,怕會出事。
南潯擺擺手,翻了一頁書:“沒事,預產期還早着呢。”
她實在不像個即將快生的孕婦,淡定得好似十分有經驗,用保姆的話來說,就跟早就生了十個八個一樣。
實際上,南潯是頭胎。
在周宗儒還沒查出癌症前,他和她計劃着要一個寶寶,他怕她懷孕時會憂心害怕,就查了的很多資料,給她普及女人生孩子的那些事。
南潯已經不怕了。
她選擇順產,想生個健健康康的男寶寶給周宗儒。
保姆勸了沒用,也沒在勸。
可沒想到,南潯當天晚上羊水就破了。
她剛給肚子裡的小寶貝唸了一個小故事,起身上了個廁所,便關燈躺下,尋思着該睡覺了,突然感覺到下半身冰涼,伸手去摸,發現底褲全都溼了,當下就嚇得不輕。
纔剛小解完,不至於尿牀啊。
南潯急忙開燈起來,掀開被子一看是羊水破了,她深呼吸,壓下肚子開始傳來的陣痛,努力不讓自己過於緊張,揚聲叫着保姆的名字。
羊水破了!
這讓保姆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有些緊張,拿起手機就打救護車。
南潯躺在牀頭,大概是這輩子還沒這麼痛過了,不一會兒,髮絲就被汗水給染溼了,她意識開始變得恍惚,指甲掐緊自己的手心裡,微微側頭,眼睛看向了一旁。
那裡放着一個乾淨潔白的枕頭,彷彿看到了男人就躺在那兒,她想去抓,胸口卻悶痛的不行。
如果他還在。
他還在,他會失了平時儒雅淡定的一面,穿着藏青色的睡衣長褲,顧不上穿鞋就將她抱起往外衝,會不再開車要求一個穩字,會急着闖紅綠燈,將她安全地送到醫院去生孩子。
他還會……還會陪在她的身邊不會離開,會緊緊握着她的手,就算生下孩子了,他也會不修邊幅地陪伴在病牀左右,一直等她醒來。
如果他還在……可惜他不在了。
南潯痛苦地閉緊了眼睛,整個人像撐破了一般的痛不可耐,意識又在越來越激烈的疼痛中開始變得很清晰。
她心頭痛,肚子也痛……雙重疼痛之下使得身體的力氣一點點的,開始消失了。
突然,房間裡的刺耳鈴聲響起,將南潯從疼痛中拉回了一下清醒,她睜開眼,睫毛已經被淚水染溼了。
保姆跑來接,聲音帶着慌亂。
南潯這時候,已經集中不了注意力去聽內容,她隱約是聽到了霍負浪的名字,一想到那個難纏又浪得不行的傢伙,心裡很是煩躁。
救護車沒趕來之前,門口倒是先出現了一位俊猛高大的男人。
他被保姆請進來。
“人在哪?”
“霍……”保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只能低低喊了聲先生:“人在主臥牀上躺着,救護車馬上就到。”
霍負浪大步就朝房間走,他應該是剛參加完什麼聚會,一身格外挺拔的深黑色西裝,繫着領帶,佩戴名牌腕錶,熱烈荷爾蒙的氣息下還有股淡淡酒味。
南潯正在牀上疼的死去活來的,擡頭一看到霍負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來做什麼。”
霍負浪看到她淚流滿面躺着,劇烈呼吸,眸色緊張了下,嘴上卻賤兮兮的:“喲,看來還有力氣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