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的目標是臥室裡的自己……而不是魏銘翼!
“我不信。”
她蒼白了臉孔,親自跑到陽臺邊上去看,身邊的魏銘翼動着兩條長腿跟在她的身邊,整個人俯身,好似把她抱到了懷裡。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我……”
書房離這裡極近,而且外面的臺子好踩而穩當,這邊的臺子已經生了青苔,又加上下雨,溼滑得要命,如果一個成年男子踩在上面,必定要支撐,所以他扶住了外面的窗子。
窗臺上擺放着一排小飾物,因而跌了下去。
他也暴露了……想明白過來後,蔣欣出了一身冷汗。
究竟是誰想要她的命?
魏銘翼俯身她的身邊,眼裡光芒隱滅,“你上一次在車裡的時候,也是憑着這股感覺躲開了槍擊嗎?”
那麼久的事情,蔣欣已經差不多忘記了。
憑着記憶想了一下,她激動地反駁,“不可能,那幫殺手決不是衝着我來的,他們想要的是你的命。”
“是嗎?”
不可置否地反問,魏銘翼閒閒地下了命令,“所以現在,你的生命安全有了危險性,以後必須和我形影不離。”
一縷青絲被他握在手裡,細滑的感覺,輕柔的觸感,魏銘翼從她的發旋看去,凝神看雨的女人別有一番脆弱的滋味,他倒是從來沒有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卻不知道。
蔣欣只是在心裡激烈的思考。
排除了一個個人選之後,她始終想不出這個想要她命的人究竟是誰!
自然也忽略了魏銘翼的那一句話。
從今以後,形影不離……這代表……她得睡在這個房間裡……並且要面對她最討厭的男人。
現在的她還想不到這種事,滿心都沉浸在被殺的驚駭裡,帝炎派她來是委託她來保護魏銘翼安全的,現在她反而被殺手盯上了,還要靠魏銘翼保護她?這何其丟臉!
沒發現,魏銘翼收摟了雙臂,幾乎是親暱地把她抱到了懷裡。
搜尋殺手的保鏢在門外輕叩,“魏少。”
站在陽臺的魏銘翼沒動,“進來吧。”
黑衣保鏢踏進寬大的臥室裡,踩着厚厚的地毯,莫名其妙有種踏夢境的幻覺,他努力把奇怪的思想擠出腦外,向魏少報告,“我們搜尋過裡裡外外,沒有找到人,但是從腳印來看,殺手應該還沒有逃出大宅。”
“繼續搜!”
說完後,魏銘翼想了一下,“叫*回來!”
“是。”
保鏢出去了,蔣欣也清醒了過來。
身上還穿着單薄的衣物,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整個人從被一件西裝蓋了起來,然後驚叫一聲,魏銘翼把她橫抱起來,走到牀邊放下來,雙肘壓在她的旁邊,“我先出去,你休息會。”
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蔣欣沒有說話。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魏銘翼套上了西裝外套,拿出鞋子換上,高撥的身體在她的目光裡漸漸走遠。
兩分鐘後,一個傭人走了進來,走到她的牀邊問她。
“蔣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嗎?”
蔣欣抿了抿乾裂的紅脣,“給我倒杯水吧。”
傭人走到桌邊去倒水,水聲嘩啦,蔣欣等着她把杯子送過來,對她說道,“我要休息會兒,你先出去吧。”
“好的,蔣小姐有事就叫我,我就守在門外。”
蔣欣沒有回答,等到她出去了,才擰起了細眉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果許茹玉在這裡就好了……她可以幫自己一把。
客廳裡站滿了黑衣保鏢,魏家的傭人顫顫兢兢地全數集中在一起,魏銘翼出來的時候,不由得紛紛叫了一聲,聲如洪鐘,“魏少。”
魏家防範嚴密,從來沒有出過這麼嚴重的事情,他們齊齊着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魏少的震怒自不必說,他們也覺愧疚難當,爲了不能盡責保護覺得慚愧。
不光如此,連個人影都沒找到。
這實在是很嚴重的紕漏。
魏銘翼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有多生氣,迎着衆人的目光下樓,坐到了沙發上,氣氛瞬間凝滯了。
傭人立刻端上熱茶過來,放在了茶几上。
外面風雨如晦,而室內溫暖如春,凝露的玫瑰纖枝插在細長的花瓶裡,擱置在茶几上,散發着縷縷芳香,魏銘翼的目光看着玫瑰慢慢地變得凜冽,片刻後,一個黑衣男從外面掠了進來,“*回來了。”
接着,冒着風雨的*像一堵堅硬的鐵塊從外面進來,身後跟着四個被他臨時抽調出去的黑衣男。
早在回程的時候得到了消息。
他的臉很難看,一個勁地奔回來,看到魏少,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是我失策,太大意了。”
擡眼睨他,魏銘翼的脣邊溢出冷笑,淡聲說,“*,你跟了我多久了?”
沉默跪在地上的男人頓了一下,“十年零兩個月。”
“你知道我最在乎什麼。”
*的脖子上抹過了涼意,但仍然不得不說,不得不聽,“屬下知道,魏家裡裡外外的安全,不管出了什麼事都不能累及。”
“好,你知道就好。”
魏銘翼語聲一變,“人手都是你調配的,出了事自然是你負責,你服嗎?”
“屬下服!”
“那好,下去領棍子吧!”
“是。”
其它人都默默地看着*,看着他從地上起來,身體筆直地往外衝去,自然有人等在外面家法伺侯,肉博之聲頓起,領完了二十棍子,再度進來的*身上都是血水。
雨水和血水交織着,在地毯上留下了一朵朵暈紅的痕跡。
這本來是他們的失職,卻讓*替他們領受了,這種難受的心情更加讓人絕望,但,魏少的命令他們不能不聽從,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是個鐵漢子,一聲不吭。
魏銘翼頭都沒擡。
伸了手,旁邊人的給他遞上了雪茄煙。
他在煙霧繚繞裡輕聲細語,“我把裡外的安全都交給你,是因爲信任你,這種事情,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陡然擡眸,寒芒盡閃,“如果你覺得沒能力,我可以交給別人。”
*陡然再度跪下,“魏少,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自己爭取來的。
魏銘翼微嘆一聲,覺得頭隱隱作痛,鼻子裡鑽入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才緩緩地鬆了口氣,盯着一干人等緊張的臉,終於鬆了口氣,“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下一次,就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陡然得到赦令,客廳裡的黑衣保鏢都齊齊跪了下來。
“謝魏少!”
*推開別人的攙扶,自己硬撐着站了起來,冷峻的臉上一點血絲也沒有,對着魏少繼續報告他們的結果,“我們過去後,被他們的車子一路繞了很遠,後來被甩開了,接到消息後就立刻趕了回來。”
鳩佔鵲巢*是他魏銘翼最強硬最鋒利的一把寶劍……失去他就好像失左膀右臂。
魏銘翼陡然回神過來,爲這種可能性而震怒不已,那幫人已經知道了他最大的弱點,他又怎麼能容忍自己被人砍斷左膀右臂!
看來他身邊的人,是需要進來再一次清理了。
“我早已經料到了。”
“我們該早回來的。”
*對着魏少一直無法啓齒,“我們在路上遇到了攔路搶截的一夥人,一時衝動才……”
他是魏少的人,理應所有事情都聽他的命令。
私下出手,是大忌!
魏銘翼輕笑一聲,他就知道*心裡的熱血還沒有磨滅,畢竟是特種兵出身的人,以前大半的時間都爲了國家服務,又是窮苦出身,如果不是因爲得罪了別人而受到全家追殺。
他不會一心一意跟着自己。
而他身邊就是缺這樣的人,他要的不是一具會殺人的機器,而是忠誠。
*的身上就兼具了信義和忠誠這兩項良好的品質,不管別人怎麼對他怎麼樣,他都能寵辱不驚,魏銘翼在賭場裡贏了滿堂彩,看着滿身是血的*爬到自己腳邊的時侯。
還以爲自己看到了一個血人。
可是,他的眼睛亮得驚人,獨獨對着他開口。
“只要你把這些贏來的錢給我,我就會發誓永遠跟着你。”
魏銘翼看着桌上的籌碼,這些錢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時的消遣,他從未想過用這些錢來鑄造他的王國,魏家的天下已經夠大了,他需要的還有什麼?
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這個。
現在,卻突然有了答案。
眼皮都不眨地把錢全給了*,魏銘翼和他定下了一個月的時間,處理好他所有的事情,然後一心一意到自己的身邊。
爲自己賣一輩子的命。
事後,他去派人查過*的身世,足足有十頁紙,他的存在就是一個傳奇,很多人爲了錢而拼博,他只要看着*的眼睛就知道,*並不是一個賭徒。
他沒有賭徒的瘋狂。
而他魏銘翼就是一個真正的賭徒,賭人生賭命運,只有賭才帶來了這麼多。
他的運氣出奇的好,這一次他賭上了人心。
滿盤皆贏。
魏銘翼輕吁了一口氣,凝神看着這個鐵漢子。
深悉他內心裡熱血涌動的一面,這是時間磨去不了的特質,而這一點是他魏銘翼所欠缺的。
他的心,根本不會再起波瀾。
“你先下去治傷。”
魏銘翼開口,“餘下的事情,我會處理。”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許醫生被人從牀上挖了起來,門外敲得震天響,害得他下牀的時候還撞到了旁邊的架子,衣服不整地開門,幾個保鏢衝了進來……他們把他的房間搜尋了一遍,眼神銳利,詢問他剛剛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