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銘翼收了房卡,看着懷裡的人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一路進了電梯,然後發現小女人慢慢睜開了眼睛,清醒得要命,壓根沒有像睡着的樣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鼻尖。
“你裝睡?”
橫了他一眼,蔣欣理直氣壯地反詰,“要不然多丟人,要不是你硬要挑這麼多人酒店?”
瞟着她,魏銘翼笑了。
“這裡生意好,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這是我的產業。”
“啊!”
蔣欣四處張望了一下,“那你怎麼不講派頭了?”
在她的眼裡,魏銘翼的派頭已經到了無所不到其極的地步,只因爲他有恐女症,所以時時刻刻需要有人爲他開道,並且從來不會出入一些公共場,現在的魏銘翼褪化了那股子凌人氣盛,變得平易近人起來。
離正常人又進了一步。
魏銘翼看她,“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當然不是。”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蔣欣略微討好地說着,“其實,我是覺得你派頭太小了。”
男人一笑,並未說話。
電梯門開了,他抱着她出去。
蔣欣不留神看到他的笑顏,只覺得那個笑容裡說不出的動人,就算拿世上所有的珍寶放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換,可惜這樣的時間太少,魏銘翼長年的冷酷臉根本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變的。
只是偶爾,就如此驚人。
不敢想象他要是天天這麼笑,一定會一大票的笑容粉絲。
而她呢,沒有發現自己眸子的柔光悄然沉醉,煥發出迷醉的光彩,只要輕輕地一撥,心房就此撥動。
魏銘翼總在特別的事情,給她特別的感覺。
這纔是,她一直沒法真正離開放棄的原因吧。
她想看到他真正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也是這樣一張酷帥臉?還是陷入了柔情的迷障裡,深深沉陷。
接下來,蔣欣宛如小倉鼠在他懷裡乖乖呆着。
直到進了豪華套間,才突然活了過來,魏銘翼想來想抱她進去一起洗澡的,沒料到懷裡的小倉鼠像被咬了一口似地,一下子就鑽進浴室不出來了,魏銘翼似笑似笑地看着,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空空如也。
他的衣服早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乾透,這時也不覺得冷,一個人坐在外面聽音樂。
浴室裡,蔣欣正在放水。
溫熱的水久久放着,直到浴室裡滿了猶不覺得,長長的鏡子近在眼前,照出她粉嫩含羞的臉龐,狼狽的溼發一縷縷搭在肩上,另有一種凌亂的美。她一直知道自己是美的,美得很有特點,要不然也會在任務裡無往而不利。
她已經習慣了用妝面來掩飾內心裡的鄙視。
可是這時,竟然發現了自己另一種的美。
魏銘翼看向她的眼神依然如常,難道他不心動?
說不失落都是假的,如果他再強硬一點,蔣欣就半推半就了。
她很不喜歡一切都是‘假’這種感覺,很喜歡魏銘翼臉上的笑意再真一點,就如同她中槍之後,魏銘翼那一點點釋放出來的真意,她纔有種握在掌心的感覺。
她不喜歡什麼都是被動,被動。
不過,她也不能要求更多了,魏銘翼如果那麼容易動情,就用不着她來降服了。
都費了那麼大功夫,她又怎麼可能半途而廢。
難得他肯放下身段來哄她,蔣欣笑了笑,關了開關,脫光了衣服鑽進去,洗水臺上放着一排排的按摩精油,她隨便挑了瓶進水裡,香氣襲人,泡完澡後裹着身子出去。
豪華的室內陡然覺得空曠,動聽的音樂充斥着,她站在門口微笑,“該你了。”
這句話和邀請的感覺差不多,眼睫陡然睜開,輕靠在沙發上的男人起身,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臉,“剛剛一起洗不是很快?偏要這麼麻煩!”
真的好肉麻,蔣欣的肚子裡都快笑抽筋,努力一把正經,“你不覺得,越是等得越久,果實越甜美嗎?”
她一語雙關,男人只是笑了笑。
等他進了浴室,蔣欣把浴衣攏得更緊,走到音樂開關的地方,拿出碟片出來看了一會兒,繼續放進播放,深深地嘆了口氣,半個小時後,洗完澡的男人穿着雪白的睡衣走出浴室,頭髮仍然溼漉漉的小女人歪在窗邊看夜景,不知道那些密密麻麻的雨點有什麼好看的,看着就覺得冷,魏銘翼過去給她披了一塊薄毯,“不要感冒了。”
一眼看到她攤在腿上的雜誌。
頭髮上的水珠滴落在上面,極像眼淚的形狀。
一動手,男人的手勾住她的臉轉了過來。
臉上乾乾的,原來是他錯看了,“你在想什麼?”
“你洗完了。”
蔣欣笑眯眯的,凝視着他,“要不要喝一杯?”
“你想喝什麼?”
“什麼都可以。”
魏銘翼聽完,放開了她的下巴,心裡仍然覺得她的表情不太對勁,不過什麼也沒有說,起身叫了客房服務,然後拿了吹風來替她吹頭,一縷縷烏髮在手裡慢慢幹掉,他不知道自己的樣子迷人之極,深邃的視線快要將頭髮灼傷。
蔣欣很怕收不回自己的心。
最近心是越跳越快了,她恨不把捂住那顆心命令它不要跳。
偏偏魏銘翼溫柔的時候又可怕得要死……就算這樣,蔣欣也不會忘記初衷的。
慢慢地把頭髮抽了回來,蔣欣嗔怒,“你再看下去,上面就要長花了。”
“長花了,那我真要看看。”
看他還認真了,蔣欣蹲麻的身子往後退了退,欲逃離他的魔掌,“難道你從來沒有摸過別人的頭髮嗎?”
“摸過。”
蔣欣很想問是誰,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爲什麼很怕聽到鬱倩兒的名字,她也親眼見過這個男人對倩兒溫柔默語的樣子,那樣真摯,讓他瞬間變成了一個真正有血有肉的男人。
而且許茹玉查不到他的妹妹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這不是一個笑話嗎?
如果鬱倩兒真是他的妹妹,又爲什麼一點蛛絲馬跡也查不到,爲什麼鬱倩兒不姓魏?魏銘翼一句話就想打發她,她還沒有這麼容易被打發掉,她壓根不相信他們之間有血緣關係。
眼珠子轉動了一下,“我不信,你不是看見女人就討厭嗎?”
“也有不討厭的。”
“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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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她一臉貓兒似的期待神情,魏銘翼不知道爲什麼特別開心,“你爲什麼這麼想知道我的事情?”
“有一句話說得好,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蔣欣心裡好像貓抓似的,非要知道才睡得着,“你就說吧,究竟是哪個?”不會是倩兒吧,這句話咽回了肚子裡。
男人輕輕一笑,曲膝做出瀟灑的姿勢來,枕着下肘意有所指,“小傢伙,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所以說,她最討厭男人的油嘴滑舌了。
不知道魏銘翼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一有不想說的事情,就這樣東饒西饒,饒得讓人暈頭轉向,然後裝出了情深的樣子,可他偏偏是個愛無能!不過有好皮相罷了。
起身,蔣欣做出一點也不關心的樣子,很不屑。
背後,男人的氣息漸漸靠近,把她給攬住了。
兩人站着,背後是巨大的落地窗,陰雨綿綿的天氣裡,獨有的溫馨籠罩住了這兩個人,魏銘翼陡然生出了親密的滋味,這種感覺猝不及防敲化了他心裡的堅冰,讓他錯愕。
蔣欣看不到他的臉,卻發現他一動不動。
“鬆開,你不說還有臉抱我啊?”
一推,男人抱得更緊了。
果真是個無賴,蔣欣腹誹。
過了一會兒,魏銘翼已經慢慢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努力不讓自己的臉上露出絲毫的痕跡,把人的身子給轉了過來,對視着她輕微不耐煩的眉眼,繼續着他完美情人的身份。
“蔣欣……”
他正要說話,門鈴響了。
魏銘翼只好收回凝視的視線,邁開大步子,走到門邊開門,客服人員捧着酒站在門外,“客人,您要的酒送來了。”
“給我吧。”
待他走後,英俊的男人把門合上了。
突然地,不是很想回頭……
他的心情忽上忽下,不明白爲什麼會在這樣的環境裡發出了變化,只是淡淡的用指腹摩挲着酒瓶上的紙,滿腦子都是蔣欣動人的樣子。
她爲什麼可以破冰接近自己,她爲什麼是唯一的那一個。
直到現在,他還是找不到答案。
他提出誘惑她的遊戲,其實只是爲了自己的目的,至於蔣欣能不能真正讓他學會愛情,他從來未想過……只僅此於今天之前了,滴水可穿石,鐵杵可磨成針,如果點點滴滴的溫情擊破他心裡的防備,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他產生了遲疑。
蔣欣看他遲遲未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酒有問題?”
“哦,沒有。”
“那你在看什麼?”某個男人已經把酒瓶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沒什麼。”
淡淡地一曬。
魏銘翼停止去思考這種問題,帶着笑容走到茶几上,拿出兩個透明的高腳杯,慢慢地倒了下去,芬芒的液體在半空中激盪。
姿勢行雲流水,說不出的好看。
蔣欣託着下巴看他,不知不覺就看得呆住了,今夜兩個人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麼的感覺,明明已經認識好幾個月了,語言貧乏得要命,說了一句想不到下一句。
喝了一會兒,魏銘翼舒展着修長的身子,閒適地問她,“欣欣,爲什麼突然想喝酒?”
“有時候,酒能讓人忘掉很多事情。”
“你心裡也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