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冷遠山的屍體火化後黎爾嵐纔有時間,從爹地和媽咪的嘴巴里知道黎昕已經離開,沒有回冷別院,也沒有回黎家,她似乎失蹤了,而對於她失蹤的事情爾嵐則是刻意的隱瞞,一個無關重要的人,不希望她打亂爾嵐一心編織的計劃!
待黎爾嵐離開,若墨走進房間關上房門,筆直地站在他的面前,若墨知道此時的少爺需要一個知己爲他分擔:“想哭就哭吧?”
“你哭過了?”冷奕宸轉頭看着他,一向沉默冷酷的臉此刻卻寫滿了憂傷,相較於他這個親孫子,若墨所受的痛不會比他少。
“是,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爺爺從來沒有醒過來。”若墨會說此話並非無情,十二年的昏迷突然甦醒,這無疑帶給人們一個希望,從雲端跌入谷底,這是何其的痛楚。
在冷奕宸的心中又何曾沒有過這個念頭,如果爺爺一直昏迷下去或許此刻的心情要好受的多,而他和黎昕的命運也不會如此的多舛:“是我的錯,我欺騙了爺爺,我虧欠他的太多太多,我不能再騙他了。”
“少爺,您已經決定,娶爾嵐小姐,放棄黎昕小姐嗎?”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愚蠢,在冷遠山的喪事上,黎爾嵐的角色宛然已經是冷家的女主人,只是每次與她碰面卻不知該如何稱呼她。
冷奕宸沒有回答,娶爾嵐是必然,可要讓他放棄黎昕,他不甘:“萱萱,她已經離開了嗎?”
“是!”若墨看着她搖搖晃晃的離開卻沒有挽留,即使那時候冷奕宸站在那裡,面對此情此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你說,我該不該去找她?”冷奕宸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迷茫過,在商場他固然可以披風斬棘霹靂狠辣,可是在情場他的智商根本無用武之地,面對黎昕他的嘴總是那樣的笨,他的手總是做出一些令他悔恨的事情。
若墨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少爺,若是被敵人見到這樣的他,恐怕早已被千刀萬剮,在愛情面前冷奕宸早已經迷失了自己,或許失去黎昕對他而言會是一件好事,最起碼不會像此刻一樣無所適從,失去了最基本的冷靜與頭腦:“即使找到了又能說些什麼呢?告訴她,你愛她卻必須娶她的姐姐,你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的愛帶給她的只有困苦與磨難,愛一個人是放手,而非擁有!”
等到黎昕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一夜的光景,頭暈暈沉沉的,小腹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不過仍有些微脹的感覺,睜開沉重的眼皮,見到的房間是陌生的,可是照顧她的人卻是熟悉的,怯弱地喊道:“學長?”
“黎昕,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維森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手中的忙碌,小步跑到牀邊,察看着她的情況。
“學長,真的是你?”此時的黎昕十分虛弱,正打着點滴,見到熟識的親人淚一下子脆弱的崩潰流出,鼻頭酸酸的,可心卻暖暖的,她能夠依靠的肩膀終於回來了。
維森聽了聽她的心跳和脈搏確定沒有大礙後,習慣性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寵溺的樣子正如大學期間:“傻丫頭,不是我還是誰,你還是那個老樣子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告訴我,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該面對的始終要去面對,可是這些事情她該如何啓齒,面對她暗戀三年的學長,她能夠說出那些難言之隱嗎?
她的眼神不自然地閃躲開,眼球中帶着幾分心虛,維森不知道在她身上發生了怎樣的故事,可是對於她身體的狀況卻十分的瞭解,拉扯起她冰冷的手,呵護道:“放心,有我在,你不用怕了。”
有我在!這三個字是如此的耳熟,曾幾何時那個人也說過,也曾這樣握着她的手,分別不過二十四個小時,此刻她的心裡竟然對他有幾分留戀與思念,失去了爺爺的他此刻的心情一定不好受。
三日後,冷遠山十二年的甦醒到愕然過世,這條新聞在y城引起了軒然大波,不過他的葬禮上卻沒有任何記者到場,僅憑冷奕宸一句話,不希望爺爺死後受到其他人的騷擾,因此喪禮十分的簡單,若不是黎爾嵐擅自做主,一些高官名流也不會到場。
“無關緊要的人,我有說過請他們嗎?”冷奕宸雖然在商場打滾很多年,可是對於這些浮於表面的虛情假意卻不甚喜歡,甚至是討厭,看着他們一個個表面悲傷,背地裡閒聊惺惺作態的嘴臉,白眼毫不客氣地掃射過去。
黎爾嵐一襲黑色的衣服,黑色檐帽下是大大的墨鏡,她始終站在冷奕宸的身旁,代替他與賓客們點頭還禮:“你不是說一切隨我嗎?即便再不願意,不給他們面子,也得給死去爺爺的面子,想一想冷帝國,那可是爺爺畢生的心血。”
經過這次事件的洗禮,黎爾嵐似乎慢慢成長起來,她懂得何時收斂千金小姐的囂張跋扈,何時將自己的雍容大度展露出來,要想俘獲冷奕宸的心其實不太難,只需用一些小心思,抓住他的弱點攻擊自然不攻自破。
在冷奕宸的心中冷遠山不單單是最重要的人,還帶着滿滿的愧疚,即使他已經死了,黎爾嵐仍然利用他做自己的靠山,有些時候死去的人比活着的人還要重要。
得意的目光環視着周圍,忽然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剛想要上前不過有人卻早了她一步。
“啪!”維森將黎昕送到了墓地,黎昕讓他將車子停在山腳等待,她獨自一人走上來,看着黎爾嵐與冷奕宸一對恩愛夫妻的典模,猶豫着是否應當上前與冷遠山道聲別,忽然若恩走過來,二話不說先甩了她一巴掌。
黎昕捂着紅腫的臉頰,困惑的眼神看着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若恩,只見那一雙噴火的雙眼怒視着她:“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敢來,你把老董事長活活的氣死,現在還有臉出現在他的喪禮上!”
若恩的話罵的有些狠,不過心存愧疚的黎昕認爲一切都是她的過錯,殺人兇手她罵的沒有錯,若非她爺爺也不會怒火攻心最後不治身亡:“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請你讓我與爺爺道聲最後的離別,說一聲對不起。”
“捅別人一刀說一聲對不起,有用嗎?爺爺,你也配,你耳朵不聾,你也聽到了老董事長至死那一刻也沒有原諒你。”若恩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若非在後樓梯的時候突然殺出個程咬金,她早就一刀結果了這個妖精。
黎昕雖然沉默不語,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若恩看着她生怕少爺會突然過來,手指點着她的額頭,提醒道:“你是不是從樓梯上摔下去失憶了,要不要我提醒你,老董事長臨終前喊的那一句,我就是死也不會同意你們的,所以我勸你離少爺遠點,不要再糾纏他,否則冷遠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夠了!”她的一句句都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穿她的心,下一秒似乎就要徹底崩潰了,不過在這個時候,一個最不該出現的人挺身而出搭救了她,黎爾嵐握住若恩指指點點的手,呵斥道。
黎昕擡起頭,似乎認爲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那個邪惡的姐姐爲何會替她打抱不平,難不成她在做夢嗎?
黎爾嵐十分正義地將若恩推開,聲音低沉卻充滿了威脅的味道:“她再不濟也是我的妹妹,你不過是冷奕宸身邊的一條狗,而我是冷奕宸的夫人!”
她的語氣霸道而肆虐,若恩忍住心中的悶火,狠狠地瞪了黎昕一眼,而後無奈地轉身離開。“你沒事吧?”如今的黎爾嵐是那樣的陌生,除了臉蛋和外表沒有絲毫的改變,她的骨子似乎經過了一場徹底的洗禮,沒有了過去的囂張跋扈,反而多了幾分從容大度與霸氣正義。
“爲什麼,爲什麼要幫我?”面對這樣的爾嵐,黎昕更加害怕退縮,不理解她正義的目地是什麼,也不肯相信她會突然間一改過去的毛病,除非她有着別的盤算。
看着她不斷倒退的步子,黎爾嵐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黎昕卻固執的躲開,爾嵐也沒有強加於她,而是認真地看着她的雙眼,真摯地說道:“爲什麼?很簡單,你是我的妹妹,雖然我們沒有半點的血緣關係,可畢竟我們共同生活了二十年,過去我有許多地方做的很過分,畢竟是我和媽咪闖入了你的家,搶走了你的爹地,你怨我恨我都是理所應當的,爲了報復你搶走冷奕宸我也能夠理解。”
“你誤會了,我和他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黎昕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家誤解,她明明千方百計的想要逃離這個男人,如今卻被人誤解爲是爲了報復,這豈不是天大的冤枉,不過脫口而出的話卻有些含糊:“我和他,只是姐夫與小姨子的關係!”
黎爾嵐從不理會她此話的真假,而是等待一個時機,眼角的餘光瞟向了冷奕宸的方向,見到他向這裡慢慢地走過來,忽然之間拉住黎昕的雙手,聲音有些微調變大的問道:“那,你告訴我你從來沒有愛過他,是真的嗎?”
黎昕一直低着頭,她傻傻地相信了爾嵐的真心,眼睛的視線沒有見到冷奕宸就站在不遠處,她發出聲音就能聽到的地方,爲了安慰姐姐,違心地說道:“是的,我從來沒有愛過冷奕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