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墨,腿還那麼痛嗎”?楚希妍細細地摸着他打上石膏的左腿。
“媽媽,已經不痛了,過幾天就好了,不用擔心”,喬少冷然的表情上難得一現的柔和,而此刻,在他心裡更多想念的是王雅芙,那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女人,她是否知道自己受傷的消息,是否爲自己牽腸掛肚,即使知道,那能如何,她又不知道自己的聯繫方式,還不如不知道的好,至少她在靜安別墅的生活是安靜的,無人打擾的。
安心養傷,恢復走之前的健康狀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是對自己最大的安慰。
“鍾墨,我給你煮了蓮子羹,解渴消暑”,李菲兒身體已經顯得笨拙,隨着時日的增長,她的腹部越來越大了。
“以後,這些事情你不必親自做,讓張媽做好了,你身體不方便”,喬少看着她坐在他的牀邊,有些不悅然。
一絲溫暖的微笑在李菲兒的嘴邊盪漾,從來,他沒有說過如此關心自己的話,軟軟的,酸酸的感覺蔓延至全身,也許,自己的努力暖化了他冷硬的心臟?
“沒有關係,張媽拿捏不準你的口味,我會小心些的”。
“菲兒,以後這些事情告訴我就好,你的身體行動越來越不方便了”,楚希妍結果李菲兒端過來的蓮子羹,憐惜中帶着疼愛。
家庭醫生過來做了一些簡單的檢查,叮囑李菲兒要注意病人的飲食,並要求做一些簡單的復健運動。
依稀是家庭醫生告別遠去的聲響。
“伯母,以後,就讓我來幫鍾墨做復健吧,大家都忙於公司的工作,我在家閒着也是閒着,雖然我身體不方便,但是,鍾墨的復健也不是很難,我可以勝任”,門外是李菲兒溫柔的聲音。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一定要注意不要碰到寶寶了”,楚希妍千叮萬囑。
“我知道的,伯母,不用擔心”。
聲音漸漸弱下去,旅途帶來的倦怠感襲來,喬少迷迷糊糊地進入了睡眠。
日久可以生情嗎?
在喬少在家療養的這一段時日裡,家裡出了傭人,就是李菲兒和楚希妍,楚希妍是儘可能的離開,給這小兩口提供最大的空間培養感情。
每天話語最多的是李菲兒,她告誡喬少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忙來忙去地幫助喬少做腿部伸縮運動,做一些可口的飯菜,端茶倒水,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全部,她有理由爲他做一切事情。
那些細微的動作,喬少看在眼裡,也許這個女人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討人厭,而,羽月,羽月,他總是想起那張可憐楚楚,無辜惹人憐的臉龐,此刻,她會在哪兒?做些什麼?是否真如喬赫所言,不甘寂寞找到了新的歸宿,她是他的女人,他決不允許她這樣。
隨着喬少能夠下地活動,李菲兒的心思密集起來,她必須做些什麼來完全收攏他的心。
“后街咖啡廳”絕對是一個消磨時光的好地方,暗紅色的牆壁上鑲嵌了抽象派油畫的複製品,寬大的鏡子,歐洲古典壁燈的照耀使得大廳的明亮充滿異域格調,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走過來詢問她們需要些什麼。
“兩杯卡布奇諾,謝謝”!李菲兒懷着身孕不失優雅地替云溪要了同樣的飲品。
在午後的陽光裡,在閒散的音樂裡,李菲兒單刀直入。
“云溪小姐,你即刻將你手中掌握的證據給我,我現在就安排你到中旺國際上班,這裡是剩餘的六萬塊,請你清點”。李菲兒骨幹十足的手指從lv包裡拿出六萬現金,推至云溪的面前。
“可以,那麼,這是我近期拍到的一些照片”,她將現金裝到自己的包裡,並從包裡取出一個裝滿照片的信封。
李菲兒一張一張地看着,白皙的臉龐上帶着冷笑,還有什麼比這更開心,羽月,你和我鬥,你會死的很慘!
“有電子版的嗎”?
“有”!
“很好,在你手機上存着”?
“是的”。
“我買下你的手機,你可以走了,下午去中旺國際人事部報到,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可以走了”!
一個人的卡座,李菲兒從來沒有的開心和放鬆,小人得志也猖狂。
隨意地斜臥在卡座上,翻騰着云溪的手機,瞭解一個手機的功能不需要一刻鐘。
將羽月和燕翩飛親密接觸的照片,以及燕翩飛陪羽月產檢的照片統統地以短消息的形式發送到喬少手機上。
之後,拔出云溪的SIM卡,輕輕地折成兩半,隨意丟棄在垃圾桶,悠閒地品嚐scaloppina milanese(麪包粉烤牛肉片)。
是的,喬少在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圖片之後,先是莫名的驚訝,之後,冷冷的感覺襲便的全身,進而是咬牙切齒的憤怒,羽月,這個女人,果然背叛了他,她和他的背影在早秋的天空下溫馨得有些刺人。
不,他決不允許這個女人隨意地給自己帶綠帽子,在暴戾的喬少面前,她和他只會死無葬身之地!
“阿楠,阿楠”,喬少幾乎是在咆哮着,憤怒的情緒幾乎將閒靜居別墅的屋頂掀掉。
傭人噤聲紛紛躲在安全的地方,喬少發怒簡直是龍捲風來襲,無人能夠阻擋,從來沒有見到他是如此的暴怒。
“是,喬總”,阿楠恭謙地出現在喬少面前。
“十分鐘之內給我找到羽月藏身的地點,我要立即見到她”,他怒目圓睜,帶着駭人的氣勢。
阿楠微微一怔,但是,主人發話,他不得不聽,毫無辯駁地,吩咐他煙川市各個角落的手下人迅速搜城。
十分鐘?完全要不了十分鐘!以阿楠的手下遍佈全城,想找到一個人只需一個人負責半條街道即刻開展掃街式地毯式搜尋行動,況且,他知道,羽月曾經在布舍裡。
是的,她是在布舍裡,一個人安靜地做設計,這個小小的設計圖紙承載着她的全部夢想。卻絲毫感覺不到煙川市的天空烏雲密佈,暗流涌動,整個煙川市的馬仔都在找她,在緊鑼密鼓的十分鐘之內,她的行蹤暴露無遺。
是的,她依然在布舍裡,這個不起眼的小店,卻因爲別緻的服裝款式吸引了衆多的女人前來購物。
他的布加迪威龍座駕無聲無息地停在布舍裡小店的前面。
他逡巡着眼前的這一切,上一次因爲急切的想找尋她,根本沒有留意這個小店的摸樣。
再一次,他到了布舍裡,這個小店的別緻和格調,完全符合她的口味,他確信她在這裡。
他身後跟來的幾個申請肅穆的小馬仔更像是高級白領,身着沒有絲毫摺痕的薄款西服,渾身上下帶着斯文的氣息,完全不像街頭的打手,在他眼裡那是最低級別的小混混,根本不配陪同他出現在他想出現的場合。
他們一行人的出現瞬間肅殺了熱鬧的小店,店裡購物的女人在嗅到不安的氣息之後,自覺地退出布舍裡,在數十米的距離外觀看一場意外的戲碼。
今天真是好戲大聯歡。
先是云溪提出請辭,她向羽月表示她尋找到了新的工作,條件和待遇都非常優厚,她在這裡看不到任何的發展希望,想去一個高級公司去工作。
“你去的是什麼公司”?羽月問云溪,黑白分明的眼眸認真盯着她,羽月總是有預感覺得這件事情不是無怨無故的,這一段時間以來她能看得出來云溪總是心神不寧的。
“一個廣告公司而已啦”,云溪閃爍其詞,再深問,她也不願意再說下去。
“你能捨得燕翩飛”?她試圖最後挽留她,眼看着自己的團隊就要分崩離析,她不捨得三個人共同努力奮鬥的小店,云溪的離開也意味着她必須給一部分錢給云溪,畢竟,云溪佔有一部分股份。
“燕翩飛喜歡的是你,不要再裝糊塗了”!云溪飄忽的眼神哀傷地望着店外的紅綠地磚鋪成的地面。
“我和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要爭取”。
“有你存在,我根本爭取不來,我要走了,說這些根本沒有用,再說,你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如果你是因爲這離開,大可不必,我們沒有在一起,根本沒有”。
“不要再做無謂的爭論了”,云溪的眼眸有意無意地看着羽月的小腹,她只能懷疑是燕翩飛的孩子,但是,她不敢下定論。
這場無謂的爭論改變不了實質性的東西,云溪心意已決,她改變不了什麼,最後,她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有悔意想回來,布舍裡永遠歡迎你”。
“謝謝,我想我該走了”,云溪彎下腰身,提起自己的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布舍裡,沒有留戀。
她的背影窈窕充滿女人特質的誘惑,慢慢走進初秋的深處。
這個世界充滿了是是非非,沒有絕對的正確,也沒有絕對的錯誤,如果非要說誰是誰非,那麼就是周瑜遇上了諸葛亮,她的聰慧和美麗讓云溪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