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失去的不止是一個孩子,而是失去了從此再做母親的資格,這個殘忍的事實也將他擊倒,“怎麼會這樣?”
朱雲若看着他臉上的痛楚,知道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而且她今天從他的表情裡看得出來,他也喜歡孩子,可是她卻不能再生了。
昨天夜裡,她一直在想如何對他說出這件事,而現在說出來了,他的反應她也看到了,有失望、失落,還有痛。
有缺憾的愛註定不會完美,那麼愛也就失去了本身的意義,她咬了咬牙,輕輕的開口,“蕭墨,我們散了吧。”
她啞啞的聲音,宛如又給他當頭一錘,他還沒從另一個不能接受的事實中緩過來,她又一次重擊他,他遲鈍了,可是他的遲鈍在她的眼裡是猶豫。
愛情終是有過不去的坎,她突然間心就涼了,在他的視線裡,朱雲若由後退轉爲逃跑,只想逃的遠遠的。
小琳的婚禮,蕭墨這個伴郎終是缺席了。
三天後。
機場,一個穿着菸灰色運動裝,戴着棒球帽的女人神色落寞,她的目光總是不安的瞧着某處,似在期待着什麼,可是直到響起登機提示,她依然沒有看到那抹身影,心底一直崩着的弦突然間斷裂,她提起行李,向登機口走去。
三天了,蕭墨沒有給她打過電話,這意味着什麼,朱雲若再清楚不過,雖然那天是她提出來散了,可是這三天,她沒有一刻不在等他的出現,或是他的一通電話,她對自己說,只要他說要她,她願意再不管不顧一回,但是他沒有。
他終是個平凡的男人,渴望正常的天倫之樂,而她卻不能給予,所以他的放棄,她能理解,她也不怪他,真的,一點都不怪她,可是,她的一顆心卻悶悶的,讓她喘不過氣來。
登上飛機,朱雲若攤開掌心,她仍不死心的去翻看手機,沒有短訊,沒有電話,安靜的像是沒有了信號,可是明明信號很足。
閉上眼,朱雲若在心裡給了自己最後的期限,在空姐提醒關機前,如果他打電話來,那麼她就還願再給他們一個機會,如果不打,那麼她將關機,永遠的關機。
當心底的時間越來越短,她才發現自己的那顆心已經悶的不會呼吸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各位關掉手機,”當空姐的聲音響起,朱雲若絕望的閉上眼,拇指按住了關機鍵。
飛機緩緩起身,她被帶離地面,眼前的一切突的模糊,這時她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淚流滿面,雖然知道自己的心裡有了他,卻是從來沒想過對他的感情是那麼深刻,深刻到他消失了,他不見了,她會痛的要死。
淚水已經不受她控制,開始肆無忌憚的橫流,起初她還用手背去抹,到了最後弄溼了手背,也依然無事無補的時候,她便放任眼淚流個痛快。
身邊有紙巾遞來,她想也沒想接過,然後使勁的抹着眼淚,擰着鼻涕,而身邊的人就像是個抽紙機,一張一張的任由她面前的小桌上堆滿了小紙山。
此時的朱雲若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哭相有多難看,也顧不得自己這樣的哭泣會惹來別人怎麼樣的猜想,反正她就是想哭,而且她越哭就越難過,越難過就越想哭……
到了最後,她幾乎都哭出了聲,引來了其他人的詫異,而她身邊的人終於承受不住,央央的提醒,“再哭,這飛機都要被淹了。”
朱雲若完全沉浸在傷心的世界裡,根本沒有聽出這聲音的異樣,惱火的回道,“淹了正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她哽咽的大聲回駁,再次惹來周圍一陣異亂的目光,坐在旁邊的男人搖了搖頭,湊近她,低聲提醒,“在飛機上說這樣的話,是要引起公憤的。”
朱雲若又用手背抹了把眼淚,擡眸,將能殺人的目光憤憤的投向身邊多嘴的人,而她這一看,頓時呆住,“你……”
“我,”他很肯定的點頭,然後笑問,“才三天不見我而已,至於想的哭成這樣嗎?”
那天她跑走後,他接到國內的電話,說是公司新投產的項目出現了安全事故,做爲第一責任人,他趕了回去,這一回去便忙了三天,回來再找她時,她竟然要逃走。
朱雲若看到他的短暫驚喜,因爲他的一句話又變得難過,才止住的眼淚又開始嘩嘩的往下掉,直掉的蕭墨心疼,他伸手捧起她的臉,動作溫柔,卻語氣凌厲,“出了事就想一走了知,如果是我的員工,我一定開了她。”
聽他這樣一說,朱雲若哭的更兇了,“你開了我吧,我這個人什麼都不會,而且還很笨,笨到早就愛上你了也不知道,笨到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笨到永遠也不會再給你生寶寶了……我知道你喜歡寶寶,你應該找個健康的女人,給你生很多的寶寶,去和唐珊的PK……”
她邊哭邊胡說八道的話,氣的蕭墨胃抽筋,在她心裡,他就是那麼膚淺嗎?
“如果我說不想開了你呢?”他看着她,看着她清盈的淚劃過她的臉頰,流經他的手指。
“你不開了我,,我又不能給你生寶寶,”她已經哭的抽搐,像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
他嘆息一聲,用力捏了下她肉嘟嘟的臉,“笨蛋,我要你並不是爲了生寶寶的。”
“那是幹什麼?”哭到缺癢的她,腦殘的問了這樣一句。
他笑了,薄脣貼近她的耳邊,“暖牀。”
“你……”如此曖昧的兩個字,讓朱雲若又羞又惱,“流氓。”
看到她破涕爲笑,蕭墨暗鬆了口氣,哄女人真不是他的強項,拿過紙巾給她擦淚,邊擦邊警告她,“以後不許想着離開我,這輩子你的所有權都歸我了。”
要不要這麼霸道啊?
可是,她好喜歡他的霸道,朱雲若依在他的胸口,那咚咚的心跳平撫着她的傷,可是想到自己身體的遺憾,她還是忍不住說,“蕭墨你甘心嗎?你明明很喜歡寶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