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父親就給我聯繫腎源,讓我儘快換腎,但我知道自己的突然消失一定會讓你着急,我醒來後便打你電話,誰知你關機了,後來我託人打聽你的消息,才知道你被抓到了警察局,我就從醫院裡偷跑了出來……”
“後來關瑾給我買腎藥,真的是我安排的,她也知道我換過腎,而且她和小琳從小就一起長大,兩人感情很好,所以對於你有着本能的排斥,結果你卻誤會我和她有什麼。”
唐珊的心早隨着他的話跟着翻到了過去,那種滋味到現在還清晰如昨,“那你當時爲什麼不告訴我?”
“我怎麼告訴你?我告訴你,我的腎出了問題,你會追問,這就會牽扯出小琳,那時你就會知道所有真相,而我答應過爸爸,不讓你知道白阿姨的存在。”
唐珊想到唐振平的日記,想到他苦苦隱瞞真相,只是不想讓她受傷,她的心又狠狠的疼了起來。
感覺到她的顫抖,衛西城吻了吻她的額頭,“最關鍵的是我害怕你不能接受我的過去。”
的確,哪怕到現在爲止,唐珊一想到他曾經和小琳在一起過,她真的不能接受。
那是她的親妹妹,有着和她一樣的臉,唐珊到現在都想,他和她在一起,到底是把小琳當成了她,還是把她當成了小琳?
女人天生的愛計較,她也不能免俗。
衛西城不知道她此刻所想,繼續說道,“我的病情由於耽誤太久,腎臟誘發其他器官也跟着受損,而且醫生預言換了腎也不一定存活,所以我才同意了和你離婚,我不想讓你揹着個寡婦的名號,這也是我消失幾個月的原因。”
說到這裡,衛西城臉上是一抹輕鬆,那種經歷過死亡的人,再面對一切,都覺得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
可是,他的輕鬆對於唐珊來說是那麼的沉重,她對他會同意離婚,會消失幾個月,有過無數版本的猜測,唯獨沒想到他是去閻王殿走了一遭。
“你爲什麼不告訴我?”唐珊憤憤的咬牙。
他端起她的小臉,“我告訴你,你會心疼我嗎?”
他一句反問,讓她啞了聲,那時的她恨死他了,就算他說了,她也不會信吧!
唐珊垂了垂眼眸,再擡眸時,問道,“那你爲什麼還回來?”
既然已經和她離婚,既然已經決定放手了,那就是不論生死,都永遠的和她再也沒有瓜葛了纔對。
這一秒,衛西城的黑眸驟然收緊,閃過唐珊沒有看到的陰沉,不過他只是瞬間就恢復了那種痞痞的壞相,“我回來是因爲我的手術很成功,我又能保護你了。”
“誰稀罕你的保護?”唐珊推開他,“衛西城就算你現在換了腎,可是你也換不回乾淨的過去,所以我不會原諒你。”
至於想保護她,那就更不必了,經過了這麼多的磨難,現在的唐珊已經沒有什麼不能承受,而且她不僅學會了保護自己,還學會了理解和呵護別人。
衛西城對於她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他們之間隔着的問題,不僅是這個,所以他也沒有期望過自己解釋清過去,就會得到她的原諒,他這樣子做,只不過是想在她和蕭墨越走越近的路上,橫一塊巨石。
他要讓她知道,他在努力和過去撇清關係,他在努力向她靠近,讓她不要完全的否定他,讓他不要這麼快的失去她。
“珊珊,我知道蕭墨是好男人,可是他再好,我也覺得他無法取代我來照顧你,”衛西城說的由衷,這就是他的真實感覺。
雖然他知道自己有很多地方比不過那個男人,甚至在上手術檯時,他還向上天祈禱過,如果他死了,就讓她和蕭墨在一起。
因爲他知道蕭墨是真心愛她的人,但是當他完好的活着回來,看到她和蕭墨真的要在一起時,他的心就像是要噴發的火山,那滾滾的岩漿,燒的他要死掉。
唐珊似乎不相信這話是他說的,以他那狂妄的個性,會承認別人好?
可此刻的他就是如此,眉眼卑微,神色低沉,只是,再往下看,一切都變了味道。
他裹着她粉色的浴巾……
短暫的心軟,一下子消失,唐珊不由的想,他說這些,不過是他對她使的又一個招術吧?
她可是被他騙了不少次,所以這次絕對不會。
只是,她的心剛堅硬,就被他握住了手,然後撫上了他的傷疤,她只覺得指尖驟然一顫,像是被什麼利器劃過……
“珊珊,你可以不相信我,以爲我是在騙你,可我這道疤難道也是假的嗎?”他像是有讀心術,一下子就猜中了她心中所想。
她無言以對,他身上的疤痕磨着她的指腹,也磨着她的心,是的,他可以用謊言騙她,可這疤痕實實在在啊,她親眼看過,又親手撫摸着,又怎麼會是假的?
“珊珊,再給我機會好嗎?”她的身子被他順勢帶入了懷裡,他的下巴磕在她的肩上,低低的聲音像個做錯事渴求被原諒的孩子。
唐珊聽到自己心牆倒塌的聲音,一塊一塊……
只是,在她的心牆就要完全傾覆之時,一道刺耳的手機鈴聲,讓一切嘎然而止。
唐珊如同逃似的跳起來,掏出包裡的手機,接聽——
“唐珊是我,這個時間沒打擾到你和蕭總吧?”是錢佳貝的電話,最後的疑問帶着別樣的曖昧,這讓唐珊想到那次在走廊被誤會的一幕。
“沒,沒有……”唐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就好,如果打擾到了,我真怕蕭總一氣之下,會毀了合同呢,”錢佳貝怎麼就對這個話題如此感興趣呢,還有這麼晚的,她打電話來,不會就是想說這個吧?
“佳貝,有事嗎?”唐珊還是直問好了。
“沒事,就是告訴你,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這兩天我又回老家轉了轉,也沒有和你好好玩……”她說的很遺憾似的,可是貌似她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吧?
唐珊面對人家的盛情,自然不能說什麼,也附和道,“是啊,我這幾天也事多……你們明天幾點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