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想像得到,會有人找她,可不是都沒找到嗎?那就證明他們並不是真的心裡有她,如果真的有,就會像蕭墨一樣,不論她躲的多隱蔽,還是能找到。
“找我回去獻骨髓嗎?”唐珊冷笑,“不會了,我不會再傻了。”
蕭墨雖然不知道她和衛西城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瞭解一些事,比如說要給小琳捐骨髓。
“這是你的自由,沒有誰能強迫你,”蕭墨聲音淡淡的,和這環境真是相得益彰。
“是,之前是我太笨,”唐珊看着流水,“笨的被人騙了二十多年,笨的被人利用……蕭墨你說佛主有靈,爲什麼不懲罰那些壞人呢?”
“你這是在怪佛主?”
“我不敢,只是想問問,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這麼的對我,爹不疼娘不愛,嫁個男人還是想要我的命。”
蕭墨若有所悟的點點頭,“我還以爲你來這裡享受人生的,原來是在這裡討伐佛主他老人家的。”
唐珊搖頭,“我來這裡是反思過去的。”
“反思的如何了?”蕭墨問。
“反思的很好,那就是我要好好的活,我要讓那些看不得我好的人,真來越不爽!”
“不錯,我還擔心你會消沉。”
“我不會,我就此消沉,只是稱了他們的心意。”
蕭墨讚許的點點頭,果然是小壁虎,受一次傷就更加堅強一次,“什麼時候回去?”
“我可以不回去嗎?”唐珊反問讓蕭墨皺眉,她不是想開了嗎?強大了嗎?幹嘛還要逃避?
唐珊讀懂了他的眼神,笑笑,“這地方真的好,我不捨得走了。”
蕭墨環顧了四周,“你說的沒錯,當初媽媽走了,我也是想永遠的留在這裡。可是人活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你可以在這裡不走,但是你的孩子呢?也要出生在這樣的環境裡,永遠的不入塵世嗎?”
唐珊一怔,意外他知道了,但他說的有道理,她可以不管不顧的離開,甚至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她的寶寶呢?
躲避不是永遠的辦法,她在這裡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再說了,她就此消失,不就是讓那些一心算計她的人稱心如意了嗎?
還有衛西城,估計她真要藏個三年五載回去,恐怕到時候他和別人連孩子都生完了吧?
他讓她如扒了一層般的受傷過,她絕對不能讓他如此就輕易去享受幸福。
三天後。
衛西城聽着電話那邊僵硬的關機聲音,疲憊的他有種快支撐不住的感覺,他不止是身體累,而且是心累。
他這三天,奔波於兩座城市,終於把給小琳捐骨髓的人找來了,可是這三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撥了多少通唐珊的電話,仍舊是關機,還有那個容東方,竟也聯繫不上。
這種與所有人失去聯繫的感覺,讓他有種被拋棄的孤立感,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在孤兒院裡,沒人理他,沒人跟他玩的感覺。
“我來跟你玩,好嗎?”一個像洋娃娃的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的生命在那一刻被注入了陽光。
從那以後,他的人生陽光就是那個女孩,不論她在不在他的身邊,只要想到她,他就會覺得心裡暖融融的,只是現在,他把陽光給弄丟了,他的世界也就一片黑暗。
珊珊,回來好嗎?我錯了,你怎麼懲罰我都好,就是別躲起來不見我。
房門口,衛西城靠在那裡,看着指紋鎖,他又想起第一次帶她來這裡,錄入指紋的情景,那時的他們是多麼的甜蜜美好,而這份美好被他親手毀掉了。
第一次,他不敢再踏進這個家,他怕打開門的清冷,他怕再也聞不到她的氣息,他怕這漫漫長夜,一個人的孤寂……
可是,總不能站在這裡一夜,現在的他全身都快餿了,他要衝個熱水澡,他要補充體力,這樣纔有力氣去找她,去祈求她的原諒。
手指還是按在了指紋鎖上,啪嗒一聲,門開了,刺眼的光晃痛他的眼睛,他一窒,然後不敢置信的望去……
餐桌上,她坐在那裡,正在吃飯,甚至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還側過頭來看他,這情景與從前一模一樣,彷彿那些傷和痛不曾發生過,仿若他們依舊相愛。
“珊珊,”衛西城聲音顫抖,就連步伐都是凌亂的,“你回來了?”
唐珊頭一歪,烏黑的眼睛看着他,晶亮燦爛的猶如窗外的星光,只是這光那樣的清冷,“衛先生,這是我的家,我不能回來嗎?”
出口的話冰冷而諷刺,讓衛西城清醒的知道,一切終究變了,可是隻要她回來就好,別說是諷刺他,就是打他罵他,他也認了。
“不是,不是……這是你的家,你該回來,”衛西城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皮膚依舊白皙,只是她瘦了,本就尖巧的下巴,愈發的尖銳,像是一把錐子刺到了他的心,狠狠的疼了起來。
她受的傷,她流的血,那些畫面又浮在眼前,他慌忙就問,“珊珊,你的傷怎麼樣了?好了嗎?”
這次,她索性放下筷子,“衛先生是問我身上的傷,還是心裡的傷?”
她的話讓他俊美的臉頓時僵硬,看着他這樣,唐珊的心還是不由的酸澀,只不過想到自己的疼痛,她很快又堅硬起來,“我可以告訴你,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可是我心口的傷沒有好,而且永遠也不會好。”
“珊珊……”他的聲音飽含了濃濃的痛楚,她的傷,他懂,“對不起。”
她的傷,傷在她的心上,也亦是疼在他的心頭,他衛西城什麼都不怕,就怕她受傷,可最終還是弄的她傷痕累累。
“不要給我說這三個字,”她驟然站起,燈光下,她雙眸噴火,就連她的全身也彷彿被燒着,那火苗正四處蔓延,彷彿要燒燬一切。
“衛西城簽了字,你就馬上滾,滾出我的視線,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
她早有準備的把離婚協議甩到他的面前,離婚兩個字,如毒針刺傷了他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