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純拿在手上的那張病歷證明翩然飄落在地板上。
三年前生過孩子的事到底是存在還是不存在?
上次,她在醫院裡一定是發高燒燒糊塗了,纔會對洛庭軒提到她被困在宮御身邊是孩子的原因。
他那麼渴望重新擁有她。
病歷證明會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嗎?
經過一場背叛,他們之間連最基本的人與人的信任也有了動搖。
多年來的青梅竹馬,相親相愛的朝夕相伴,卻因爲魏晴曦一個人變得形同陌路。
魏小純收拾好心情,彎腰撿起掉落在地板上的那張剖腹產證明。
病歷上面還有詳細的醫院地址,她記得宮御提過,有計劃要回s市,說那邊有一個項目要研發。到時候她也能一塊兒回去,順便暗中調查當年的事。
石然送來這麼一隻燙手山芋,魏小純這會兒想休息的心情被破壞的徹底。
洛庭軒到底想搞什麼呢?
醫院裡,石然辦公室,洛庭軒穿着妥帖的西裝整個人浸染在陽光的沐浴中,他閉着眼,一張臉透白,英俊的臉龐染着幾分淺淺地病色。
“別說兄弟不幫你,該送的東西幫你送到了。”石然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外圍的椅子上,一隻手託着桌面以防摔倒,坐下後又道,“我說庭軒,那個魏小純似乎對宮御很怕很畏懼的樣子。”
洛庭軒一聽魏小純害怕宮御,他腰桿一使力,椅子用力一轉面朝好友,清澈的雙眼透着寒意,緊盯着石然,“她怎麼了?”
聽風就是雨。
他話還沒說完,這小子就急着追問。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他朋友洛庭軒也不是英雄,她魏小純撐死了就是個長相清純的小女孩。
真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爲了什麼搞得現在連面都見不成,關係比人家有深仇大恨的還要僵。
“得得得……你先別緊張,我是說,她不是沒來見你嗎?”石然雙腳踩着瓷磚地面,雙手往辦公桌邊沿一拽,滾着椅子底輪向前挪,靠近洛庭軒道,“我看得出來,魏小純說話時雙眼拼命往復健室外面猛瞧,應該是在打探外面的情況,你就別太放在心上了。”
石然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希望這麼說,可以讓洛庭軒的心裡多少好受一些,不要再被魏小純受了情緒的影響。
他的身體裡畢竟揹着一枚定時zha彈。
不可鬆懈,不可掉以輕心,更受不得刺激。
陽光裡的洛庭軒整個人像是要與光融合在一起,他慵懶的靠着椅背,一派的閒情逸致,俊龐浮現若有似無的淺笑,“石然,謝謝你千方百計的從同事那裡打聽到純純來做復健的消息,要不然我也沒機會把調查得到的資料交出去。”
她和宮御之間的死結,他一旦把所有的來龍去脈調查清楚,就會帶魏小純遠走高飛。
哪怕是去天之涯海之角,勝過活在痛苦與自責中。
時日無多,他不想再把寶貝的生命浪費在無謂的事上面。
“唉,你我多年老朋友了,何必說這些廢話。”石然雙肩一聳,兩手一攤挪揄道,“你小子平平安安的活着纔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在這世上,還有人以心待他這比想象中要美好。
洛家,洛文佑和李芳爲了家族利益,爲了集團的前景不惜利用他。
魏家,魏晴曦爲了得到他,得到洛少乃乃的地位,不折手段的從妹妹手中奪走所有的一切。
這些人,於他虛情假意,虛與委蛇。
然而,他推開了最真心的魏小純。
如今,只能寂寞的活着,等待死亡來臨的那一刻。
“我先走了,省的那些媒體記者窮追不捨,緊咬不放。”
洛庭軒從椅子上起身,離開陽光,一張俊臉更顯蒼白,他又瘦了些許。
俊龐削瘦,英俊的臉不似從前飽滿,眼窩深陷。
種種跡象表明,近段時間他過得並不好。
不知是相思入骨,還是病魔纏身所累?
洛庭軒離開後,石然回到辦公桌前開始辦公,想到好友的病情,他除了深深嘆息不知道該做什麼纔好。
戴着口罩和墨鏡,洛庭軒乘搭電梯來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等候在車裡的徐立見他回來,趕忙從駕駛座推門下車。
“少爺,情況如何?”徐立恭敬地道。
他指的是見魏小純一事。
洛庭軒輕描淡寫的道,“上車再說。”
能夠選擇的話,他不想來醫院裡,這裡到底瀰漫着生死的氣息。
生命脆弱如紙,生死兩重天。
正如,凡事有正反兩面,而人亦是如此。
生和死。
生下來,活下去。
道理我們都懂,偏偏有時候命運捉弄人。
車門關上,洛庭軒重重地倚靠着車座,閉上眼說道,“資料我讓石然交給純純了,至於她看或不看就另當別論。”
徐立皺眉,扭過頭看着洛庭軒畢恭畢敬地道,“這份資料來之不易,要是魏小姐不能明白少爺的一番苦心,那就太可惜了。”
可惜嗎?
他和魏小純之間何止是可惜。
“別墅裡可有發生什麼?”洛庭軒睜開眼,搖下車窗好讓車廂不顯得那麼悶熱,“魏晴曦沒追去公司找我?”
徐立沒敢隱瞞,他把知道的一一進行彙報,包括李芳今天造訪的事。
聽完,洛庭軒面無表情。
媽在這個節骨眼找上門來,很明顯是爲了孩子的事。
看來,頭痛的事還在後面。
休息室裡,魏小純倒在牀上睡着了,衣服也沒換,鞋子也沒脫。
中途休息,宮御馬不停蹄的趕回到總裁辦,推開門發現魏小純倒在牀上。
他蹲在牀尾,一手抓着她的腳踝,一手脫掉她的紅底小皮鞋。
睡着的魏小純被吵醒,睜開眼發現牀尾的宮御正蹲着,幫她拖鞋。
“醒了?”宮御擡頭,冰冷的黑眸望着她,冷冷地道。
魏小純輕輕頷首,她看着宮御深邃如浩瀚星河的雙眸,不確定的問道,“宮御,我說假如,假如三年前我們的孩子真的存在,你會怎麼辦?”
宮御抓着魏小純腳踝的手指緊了緊。
假如,三年前我們的孩子真的存在,你會怎麼辦?
她今天怎麼會這麼奇怪,主動提問到孩子的問題。
聞言,宮御冷眸陰鷙,嗓音陰沉的道,“你當初不是說不相信嗎?何必多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