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長大了,她便覺得那麼大了還去吃肯德基肯定會被人笑話,久而久之,便也就將那些味道埋藏在心底了。
因爲,她不是被*愛的小孩,所以對於喜好都是奢侈的。
想着那些被欺負的過往,她沒有像其他的女孩一樣淚溼了臉頰,只是咬着那雞塊的牙齒因爲用力過猛而發出咯咯的聲響來。
姚律師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她的身側,傾聽着那從她耳中發出的咬碎骨頭的聲音,仿若是一曲動聽的歌謠般,竟讓他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了。
“好吃嗎?”姚律師終是因爲看見她顫着的肩膀時,叫住了她,阻止了她再次想起那些痛苦的曾經。
“嗯,好吃,你要吃嗎,看我真是的,是餓暈了頭,纔會沒有邀請你一起來吃,實在抱歉。”夏餘在聽到姚律師的話後,也是才記起她似乎是有些失禮了。
姚律師看着她側着的身子轉了過來,然後將那手中的雞塊遞給他,他對於肯德基這樣的快餐幾乎是從來不吃的,他是個生活和工作分的很清楚的人,他明確知道只有好的身體纔會有飽滿的精力去工作,所以他從來不虐待自己的胃。
但,此時,在夏餘的邀請下,他竟將手伸了過去,然後拿起那一小塊,放進了嘴巴里,頓時咬下去的瞬間,雞肉帶着油炸的焚香還有那濃烈的孜然粉味道便衝入了口腔,他竟沒有一絲的反感,利索的嚼了兩下,然後整個吞下。
“爲什麼那麼多的孩子喜歡吃肯德基呢?”在嚥下之後,姚律師那還帶着孜然粉味道的嘴裡吞吐出這樣的問題來。
夏餘好看的眉眼皺起,然後擡起頭看着他皺起的一張臉,頓時“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來。
姚律師不着痕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在看到那笑時,嘴角也跟着勾了起來。
片刻後,夏餘止住笑,然後小手捂着嘴巴,慢慢的開口,“其實也不是特別好吃,但是喜歡吃和好吃關係其實不大的,就像你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
姚律師深沉的眸落在她的肩頭,然後性感的喉結動了動,將那心中的那抹異樣壓下,然後暗啞的嗓音說道,“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但是喜歡上錯誤的人便有理由。”
他是個律師,說話辦事講究的是效率,他從不會因爲什麼原因而耽誤到委託人的權益,所以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夏餘擡起雙眸,睜大眼睛看着他。
“夏餘,你不可以喜歡他,他是有家室的人。”他也回望進了她的眼中,然後便將那句更不入耳的話說了出來。
夏餘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然後一張小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那種活生生被人看穿心事而且當衆揭穿的難看,讓夏餘不禁開始無地自容起來,雙眼盯着腳下的大理石地面,只希望那裡可以被盯出一個洞來,然後她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跳下去,遠離現在這樣尷尬的情景。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夏餘迅速低下頭,雙眸在地上掃來掃去,卻是找不到任何落腳點,只能到處飄尋。
“夏餘,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我說的你真是不明白還是說你讓我說的再清楚一點。”姚律師正了正身子,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看着她躲開的側臉,心下一狠,還是將方纔嚥下去的那句話說了出來......
“夏餘,你不可以喜歡安子皓的,他現在是個有家室的人,先撇開安家的勢力不說,江家也不會放過你的。”他知道她聽得懂,他沒有詳細的去說江家和安家在香城的影響力,但是他知道,以她的聰明才智,一定會明白他的點到爲止。
夏餘的眉眼落得更低,只是比她的姿態還要低的是她的聲音,她低垂着腦袋,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物狗,一副可憐的樣子,“我知道我不配,知道我不自量力,所以我不會允許自己去那樣的事情,所以姚律師要是來警告我的話,我已經收到了,謝謝你特意來跑一趟,還有你的晚餐,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的,都謝謝你了。”
她的聲音低到了塵埃裡,但姚律師還是聽得清楚,他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意,在那樣的人生裡遇見一個救她於水火的男人,那便是她的天,她的一切,可是造物弄人,她喜歡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喜歡她。
“不是配不配的問題,是他已經擁有了幸福。”姚律師望着前方,沒有順着她的話說。
“愛情裡沒有配不配,我們不會因爲年齡,身高,事業,家境,亦或者是美貌來選擇一個共度一生的人,我雖然是個不婚主義者,但是對於愛情我還是堅守要愛,因爲有愛才能戰勝一切,所以夏餘,你要現在懸崖勒馬,不要讓自己陷到出不來的時候,那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的語重心長在夏餘眼裡全是對她的嘲諷,她知道自己犯賤的喜歡上了總裁,所以現在活該被人說的連一句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夏餘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了,呆呆的靠在椅背上,然後良久後,開口道,“我沒有喜歡他,我只是感謝他救了我,然後又安排我去安氏上班,你知道的,我很缺錢用,所以我只會好好的努力工作。”
在姚律師看不見的地方夏餘的手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裡面,她似是不知道疼一般,生生的咬着牙。
“夏餘,你很漂亮,也很年輕,對於未來有很多的資本,但要記住不要去觸碰那一條不該碰觸的道德線,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個有緣人來看見這麼好的你,然後將你收納於懷中。”他是真的很欣賞夏餘,所以纔會擔心她一失足成千古恨,所以他說的有些多,也有些殘忍,但他只想她留着那個最好的自己等待屬於她的愛情,而不是枉然的插入別人的愛情。
“姚律師,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我媽媽就是個第.三者,沒有人比我更懂第.三者的悲哀,我從小看到大,所以我怎麼又會允許自己走上那條不歸路呢。”夏餘淺淺的笑着,然後自嘲的反問,她是不是也像媽媽一樣了,是嗎?
“夏餘,你媽媽是她,你是你,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個體,你要相信自己,可以活出自己的風采來。”姚律師似乎說的有些激動,又似乎受着情緒的撩撥,在說話中,竟不自覺的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略似安慰的拍了拍。
“可是那是我媽媽,我流着跟她一樣的血,我們的聯繫到死都會存在。”夏餘輕聲的嘆息,然後雙手扣着衣服的下襬。
“誰不會和自己的母親永遠保持着聯繫,我們和母親不只是那血液裡一般的基因,更是因爲那是生我養我的人,老一輩的對錯是非我們無權利評頭論足,我們只要自己過得問天無愧就行,夏餘,你懂我的意思嗎?”姚安安望着面前側身坐着的瘦弱女孩,他不是不心疼她,他也是知道她才只有二十歲,就是因爲他對她的欣賞,甚至是喜歡,所以他纔會說出這些犀利的話來,他們既然認識了,雖然他也不是什麼好人,經常在打官司的時候,爲了幫委託人取得最大方面的利益他曾經不擇手段過,但她不一樣,她還是個小女孩,還有大把的人生路要走,所以他一定要給她樹立正確的人生觀,他不想他撞了南牆再回來,那時,她定是接受不了那痛苦的。
“嗯,好了姚律師,謝謝你的晚餐,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好在打擾您休息了,我就不留您了。”夏餘的身子微微的側着,然後便偏離了他手掌的掌控,向後退了些,明亮的大眼睛笑成月牙般,看起來很是可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笑的背後是比哭,比痛還要難以忍受的嘲諷。
沒有人會心疼一個第.三者生的孩子,更是沒有人會心疼她,撫慰她。
“嗯,好,我就先回去了,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給我打電話。”姚律師站起身,雙手從西裝的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來,然後塞在她的手心裡。
“我會的,謝謝您了,姚律師。”夏餘看着他,然後嘴角淡淡的淺笑着,做着最禮貌的告別。
“嗯,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姚律師輕拍了她的右手臂,然後轉身離開。
待他離去的聲音越來越遠時,夏餘終是疲憊的靠在了身後的椅背上,雙眸緊緊的閉着,完全想要將世界隔離出去,不想去看,不想去想,只想就這樣一直下去......
手心裡那名片的邊角割着掌心的嫩肉很痛,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感覺,想起方纔姚律師的話,更是越握越緊。
掌心的疼讓她清醒了很多,她閉着眼眸,任憑那淚水從那縫隙處流了下來......
“夏餘,你是多餘的,永遠都是多餘的,你想改變命運,那簡直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