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彥楠笑,不再說話,越過他轉身進去。
王天鳴側眸,說道,“老闆,我們也進去吧。”
連慕年抿脣,也跟着走了進去,坐在了凌彥楠的隔壁,兩人相對無言。
他們坐下來時,法院那邊的人還沒來,在時間差不多到時,曲淺溪跟許美伊都被人帶了上來,這時,許萬重也到了,在連慕年的旁邊坐下,笑了笑。
連慕年沒有看他,因爲沒有心思管他,他的心思都放在了曲淺溪的身上,同樣的,凌彥楠也是一樣。
許萬重眯眸,看着他們相似的神色,輕輕的挑了挑眉。
曲淺溪被人帶出來後,擡起眼眸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邊的連慕年……和凌彥楠,腳步不由得頓了頓。
凌彥楠笑容溫柔如水,沐浴春風,鼓勵的看着她。
曲淺溪一愣,頓時心口被一股溫暖之情,堵得滿滿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漾開一朵笑顏,示意的跟凌彥楠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加油的。
但是她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收回,眸子微移就看到了連慕年陰沉的目光,冷淡的看着她,眼眸裡沒有絲毫的笑意,不悅之色佈滿了俊臉。
曲淺溪笑容一頓,沒有說話,移開了視線,被警察按在了位置上坐下。
許美伊同樣的也是跟着出來,但是,她的視線,只是落在連慕年的身上,儘管連慕年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一眼,在後來收回視線時,見到許萬重陰沉的目光,她蹙眉,小嘴緊抿,別開視線不看許萬重,許萬重眯眸,覺得今天的許美伊有些不對勁,但是他也沒有往深處去想。
很快就開庭了,雙方的辯護律師展開了一番鬥智鬥勇,脣槍舌戰。
曲淺溪的辯護律師是連慕年請來的,在開庭之前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而且還還擊她,將四年前的那件事拿出來說了一遍,分析得異常的透徹。
許美伊寒控告曲淺溪故意隱瞞罪,而曲淺溪的律師就此一一的破解,讓她的罪名不成立,方法便是說曲淺溪根本不知道許美伊進監獄是因爲故意殺人罪,而是殺人未遂罪,不知者不罪,不是故意的,也就沒有了欺騙之說。
而事實上,曲淺溪在見到許美伊的時候,唯一想到的就是許美伊是犯了故意殺人罪,但是她事實上是沒有跟警察說清楚,應該說,她還希望許美伊多坐一段時間的監獄,因爲她對念念的傷害她不可能這麼快的就原諒她,但是女兒畢竟沒事,她也知道這件事不可能一直就這麼下去,所以準備着時間一到,她會主動說出來,但是沒想到,連慕年沒有給她機會,就將許美伊從監獄裡弄了出來,而她更加沒想到許萬重爲了公司,狠心到了極致。
他再一次將她和許美伊兩人同時的都推了出去!
對方律師抓住曲淺溪去了監獄探望許美伊這一點,抓住曲淺溪的把柄不放,說她說謊。
雖然如此,但是他沒有證據說曲淺溪是說謊,所以,也就沒有多少說服力。
雙方都緊緊的咬着對彼此有利的事情做文章,但是到最後,大家都沒有什麼證據,到最後,
對方律師無法證明曲淺溪是說謊,也就告不成了。
最後,結案的時候,法官判決了曲淺溪無罪,但是許美伊的事,法官也沒有說什麼,更加沒有審判,曲淺溪皺眉,她看過資料,而凌彥楠也說過,如果她沒事的話,就說明許美伊會因此而她因殺人未遂而繼續坐牢,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
曲淺溪目光惘然的坐着,愣愣的看着已經走了的法官,要不是知道她現在不適合大呼小叫,她早已拍案而起,質問法官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凌彥楠自然的也明白了這個道理,倏地眯起眼眸,冷笑的看了連慕年一眼,“連慕年,你tmd在幫許美伊?!你明知道她在那樣傷害了念念之後,你還幫她?!”
連慕年不發一言,眼眸看着曲淺溪,雖然隔着一段距離,但是他還是能非常清楚的看到曲淺溪眼底的冷然和諷刺,冷冷的看着他,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一樣!
相對於連慕年跟曲淺溪隔着一段距離相望的安靜氛圍,另一邊就有點熱鬧了。
許萬重抿脣,在官司結束後,他立刻的起身,冷笑的走過去看着律師,“你什麼意思?曲淺溪明顯在說謊,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之前分析得不是好好嗎?爲什麼那些證據你一樣都沒有拿出開?!你在找死?!”
他本來想,這件事他們這邊贏的激烈會大一些所以他今天是擺着一副要勝利的模樣來的,誰知道,到了法庭,一切都變了。
如果他贏了,曲淺溪手裡的那些股份,他還能要些理由要回來,但是偏偏的,曲淺溪贏了,那他策劃這個官司又有什麼用處?!
律師被他揪着衣領,被許萬重看得有些害怕,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許美伊已經走了過來,她冷着臉站在連慕年的面前,“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這麼做的!爸爸,我死也不願再次進監獄了,所以,我不會像以前那樣,任你擺佈的!”
“你說什麼?!”許萬重臉色一冷,倏地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倏地尼奇眼眸看她,“官司輸了,你怎麼可能沒有進監獄裡,除非……”
說着,他咬牙的看着連慕年的方向,眼神冷得沁骨。
“沒錯,是年幫了我,如果沒有他,我或許不會這麼做。”
許萬重將許美伊逼到了牆角,幽深的眼眸冷睨着她,“你……你竟然敢耍我?”
許美伊看着許萬重,眼神複雜,“爸爸,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你教會我的道理,我不想進監獄,所以,我纔會這麼做的,你可以爲了公司什麼都不管不顧,同樣的,我也想爲了自己的自由不管不顧,如果不是你讓我太過心寒,你以爲我會這麼做嗎?”
許萬重鼻孔處哼出一口氣,冷聲道,“你跟他提了什麼交換條件?要是你敢出賣我,可別怪我不顧父女情分,是你先出賣我的!”
許美伊身子明顯的一冷,眼眸意識下的看向連慕年,只是,原來的那個位置,早就沒了人。
許美伊心裡一陣失落,眼眸黯然。
許萬重看着許美伊的模樣,這次開口的聲音低淺了些,但是還是能聽得很清楚的,“如果你肯再次提出上訴,我就當今天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要是你不肯,那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叫我一聲爸爸,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你……爸爸……”許美伊雖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要她接受,還真的有些困難,畢竟這個人,她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爸,血濃於水,他怎麼能忍心這麼對她?
但是,讓她更加感到心寒的是,許萬重竟然因爲這件事而跟她斷絕關係,難到她真的要答應他,再次進一次監獄,又或者是把他的話當聖旨一樣迴應,纔有資格做他的女兒嗎、
想到這,許美伊的心又是一冷,如果現在都看不出來她對許萬重聞言是什麼,那她還真的是沒臉見人了呢。
她如是想着,想說話,但是許萬重已經走到了連慕年的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連慕年的臉色鐵青,但是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萬重拉開了跟許美伊的距離,來到了連慕年的跟前,諷刺的說,“連慕年,我還真的佩服你,她翻了這麼多錯,你竟然還要幫她,你還真的是情深意重呢,只不過,小依還不是你的女人,你這麼做,未免急躁了點兒。”
語畢,他諷刺飛勾脣,看了眼曲淺溪,說,“淺淺,你說爸爸說得對嗎?”
許萬重顯然只是說說而已,沒有怎麼的放在心上,說完,他就冷笑着轉身離開了,留下臉色異常難看的曲淺溪和看不出臉色的連慕年。
“連慕年,你去跟許美伊說,叫她別太得意了,只要我曲淺溪還在,我就一定要將該討回來的公道一一的討回來!”
凌彥楠什麼都不想跟連慕年說,他看見曲淺溪眼眸裡隱藏得深邃的痛楚,心微痛,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溫柔的安撫着她,“好了,淺淺,我們回家吧,這件事,我們好好的想想法子,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們一定會找到許美伊的把柄的。”
曲淺溪咬脣,勉強的點了點頭,什麼都不說,看了眼連慕年就轉身離開了。
連慕年什麼都沒有說,看着他們離開,十指緊握。
最後,偌大的法庭上,只剩下許美伊和連慕年。
許美伊看着連慕年,沒有移開視線,最後緩緩的走進他,“年,怎麼不跟她說清楚?”連慕年爲什麼會幫她,現在,她相信只有她跟他兩個人清楚而已。
連慕年抿脣,卻扭頭看了她一眼,冷聲警告道,“許美伊,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我說過,從今以後,不要再招惹淺淺,否則,你別怪我不客氣,你知道的!”
“年,你對她還真的是一心一意呢,她都丟下你跟別的男人走了,你還這麼惦記着她,她曲淺溪有什麼好的?”許美伊心一冷,笑了笑,又說道,“年,你現在即使多深情又怎麼樣?曲淺溪也不會愛你了,她也不稀罕,你說你這副深情表演給誰看?你費勁千辛萬苦的想要幫她,卻看着她被別人男人抱在懷裡,怎麼?你難受了?”
連慕年表面上異常的平靜,但是無論他怎麼正定,怎麼去僞裝,還是隱藏不了被許美伊的話打擊到了的事實,而他也知道,許美伊的話儘管不中聽,但是卻一字一句都是事實。
許美伊看他臉色這麼難看,心裡也隱隱的作痛,但是她還沒來得及說話,連慕年就搶白了,“你跟許萬重是父女,他什麼品性,你應該最清楚,你要是想沒事的話,我勸你遠離他,這一次你這麼對他,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自己好之爲之吧。”
“我知道,年,謝謝你。”許美伊聞言,笑了笑,雖然連慕年的眼眸她看不出有什麼溫柔或者是擔心,但是他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給她一個忠告,這一點對她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這充分的說明了,連慕年已經不追究這件事了。
連慕年臉色深沉,冷哼一聲,冷淡的說,“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你自己離開吧,如果你想逃,我會叫人幫你,但是僅此而已。”
“我知道。”許美伊的眼神一暗。
連慕年還沒說什麼,那邊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嬉笑的聲音,在拐角處,曲前程跟凌彥楠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曲淺溪和凌彥楠在見到兩人時,笑聲一頓,都沒有說話。
凌彥楠在曲淺溪的耳邊說了一句話,曲淺溪點點頭,凌彥楠纔回去自己坐的位置上,那回屬於自己的手機和包包,這個過程中,許美伊跟連慕年都看着,但是都沒有出聲。
凌彥楠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帶走,跟曲淺溪默然的要離開時,連慕年低沉的聲音忽然想起,“淺淺,念念說很想你,你多聯繫她一些。”
“我知道。”曲淺溪說着,眼眸深了些,並沒有擡眸看連慕年,只是說,“過一段時間我想帶念念去玩玩,你安排一下吧,過些日子,我會過去看看的。”
說着,她的手被凌彥楠握住了,她一頓,看到他眼眸的擔憂,她笑容又亮了起來。
“爲什麼要過一段時間?你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看念念了,你難道就不想她嗎?”連慕年的臉色很難看,眼眸更是深了些,語氣也有些冷。
他說着的時候,高大的身軀步步逼近她,攥着曲淺溪的手,拉着她出去了,凌彥楠一時觸不及防,被他鑽了空子,他追了上去,冷聲道,“連慕年,你tmd在幹什麼?放開淺淺。”
連慕年臉色一寒,冷哼一聲,“你們不是自詡很愛念唸的嗎?你們這麼久都沒去見她了,現在又來時間和空擋,你們卻一聲不哼的,怎麼?這就是你們對念念的愛?如果真的是,那我跟你們說,我對念念比你好幾百倍!如果還要打官司,我絕對要贏!”
“連慕年,你好意思說出這句話來?你對念念的疼愛就是幫那個差點殺死念念的人?你的方式還真的是夠特別的呢。”曲淺溪卻冷哼一聲,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許美伊,“因爲她,念念才變成早產兒,因爲她念念還沒出生一天,差點就死了;因爲她,念念吃了兩年多的藥,身子虛弱,每一次吃藥都哭;因爲她,念念做了多次手術,才勉強的淡化了念念脖頸上和手腕上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痕!”
“連慕年,如果這是你對念念的疼愛的話,本抱歉,我真的無法苟同你的做法!”說完,曲淺溪還沒等他們說話,她又說,“你知道嗎?本來我想着,要是我這次能平安無事的出來,念念官司的事,一切都可以好商量,但是今天,我覺得我錯了,你連慕年還不值得!”
連慕年一愣,臉色有些難看,薄脣沒有什麼血色。
他見到曲淺溪跟凌彥楠如此親密,如此開心的一起離開,眼裡始終都沒有他,他真的很妒忌,但是他也找不出什麼話來留住他們,所以情急這下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根本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層。
聽到曲淺溪的話,他再次覺得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父親。
而事實,確實如此從念念在曲淺溪的肚子裡開始,他給的關注就很少,雖然到後來重視了,但是確是他惹禍上身,殃及到了念念……
這些,都是他的從,他確實不夠好……
他苦笑着抿脣,看到凌彥楠跟曲淺溪站在一起,好像並肩作戰,對抗外敵,他看着,心口微抽,忍不住說,“我是有錯,但是你們不是也不夠關心念念嗎?”
“連慕年,你知道什麼?我們本來就打算去看念念的,只是途中有事折回來而已。”曲淺溪抿脣。
凌彥楠也不悅的皺眉,“連慕年,我跟淺淺想着去看念念的,念念是淺淺的寶貝兒,她怎麼會捨得不去看她?現在,我只想知道,我們現在就過去見念念,你們連家方不方便讓我去見念念?”
連慕年冷抿脣,看着曲淺溪和凌彥楠兩人一致的冷眼看着他,忽然抿脣淺笑了下。
凌彥楠鬆開了手,冷聲道,“我們走吧。”
連慕年看着曲淺溪從頭到尾很少發言的曲淺溪,心口微擰。
這幾天三人都上了車,留下許美伊一人,站在原地,渴望有妒忌的眼神看着曲淺溪的背影,如果沒有曲淺溪,可能現在她還能肆無忌憚的享受着連慕年的*愛,付修揚的無條件付出,什麼都是她的,她要什麼有什麼,但是現在……
一切都成了空話了。
“好了,上車吧,我送你去機場。”此時,王天鳴出現在她面前,冷淡的說。
許美伊回過神來,看了看周圍,“嗯,我知道了。”
這次一別,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吧。
文文過兩天就要進入高.潮部分,到時候所有的誤會都會揭開的,畢竟快要結局了,放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