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連慕集團分公司會議室
爲時兩個小時的會議終於結束,連慕然剛從會議室走出來,她的助手就拿着她的手機走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連總監,剛纔您的電話響了幾次。”
連慕然點頭,打開來電顯示看了眼,是一個她熟悉的固話,是家裡打來的。
但是這個家,並非她最最熟悉和溫暖的連家,而是她的婆家凌家。
見到電話一共打了幾次,應該是有急事了,而她所謂的急事,應該是她的寶寶出事了。
想到這,她心一緊,她忙撥了電話回去,那邊很快就接起來了,接通了電話,連慕然就急切的問:“媽,我是小然,剛纔我在開會沒有接到電話,是不是小安出什麼事了?”小安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因爲孩子提前出生,他出生前她心情不好,吃得再多,還是胖不起來,所以孩子看似也是營養*,這就算了,在距離預產期還有20天的時候,她忽然不小心的在家裡滑倒,孩子提前出生,差點沒了命,在得知孩子平安後,她喜極而泣,才得以取小名爲小安。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雖然小安是長得平平安安的,但是卻對外界的氣候反應靈敏,身體嬌弱,很容易會發燒感冒,所以她從孩子出生後句不敢離開孩子的身邊,直到孩子都出生,醫生說他的身體纔好了一些,不會經常的發燒感冒了,她纔敢嘗試着出來工作。
孩子出生半年了,自然的距離他們結婚也一年了。
“呸呸,小安好的很,別亂猜。”說到心頭肉凌母反應很大,說完隨即笑了起來,說:“小然,彥楠回來了,你快回來。”
連慕然愣住了,很久都沒有出聲。
“小然?”
連慕然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但是攥住電話的手卻握得死死的,心跳如雷,“我……他……很快就走了嗎?”
“媽也問了他,他說會留下來幾天,但是大概幾天,我不清楚。”
連慕然說話的語調有些亂,“媽,我……公司還有一些緊急的事情要忙,暫時走不開,要是小安有什麼不舒服就打電話給我,我可能要遲一些才能回去。”
“小然——”
凌母還沒說完,曲淺溪就掛了電話,將手機緊緊的攥在胸前,嘴角苦澀,小嘴動了又動,神色緊張,似乎在做一件難以抉擇的事情。
“總監?”助手皺眉的看着她,她猶豫不決的神色她看得有些擔心。
連慕然揮手,“沒事,你出去吧。”
助手出去了,連慕然卻還是沒能回過神來,心裡在回去與不回去之間不斷的徘徊。
兩人結婚也一年多了,他們見面的次數一個巴掌也能數得完,但是他逗留的時間都不長,不超過半天,兩人連說上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而這一巴掌數的完的次數,包括了他們結婚的那天,她哥哥結婚的那天,還有孩子出生的當天,但是,孩子出生的那天,他只是去看了孩子,確定孩子沒事後,他就離開了,並沒有去看她,所以他們之間算不上見面,真正意義上的見面,他們只有兩次,距離一巴掌是距離還有一倍多的距離。
雖然兩人婚後只見面了兩次,但是每一次見面,她印象都非常的深刻,深刻得好像刻在了骨子裡面,讓她永遠都記得婚禮那天發生的事情,即使是他們大喜的日子,他看着她的眼神卻是那麼的冰冷,連脫口而出的“我願意”三個字,都是含着冰屑的,冷得足以將她整個人都凍結了,但他勾起的嘴角卻包含諷刺,不屑的看着她。
那不屑對她而言,就是一把泛着陰冷的白光的刀,只要每一次想起,時時刻刻都能將她凌遲。所以,在那以後,即使婚後她想見他,都從來沒有打過電話給她,她怕自己還沒從冰窖裡走出來,就掉進去了更深的冰窖裡。
除此之外,別家熱鬧的婚房,當晚卻也只有她一個人,更是沒有人敢來鬧分房,也是,沒有新郎的心寒,哪裡嗨喲偶半分喜慶?怎麼鬧得起來?
那天,他在婚禮結束後,就在途中離去的,一句話也不留,更沒有解釋爲何離去。
就算他厭惡她,憎恨她利用孩子綁住了他,他儘可以告訴她別癡心妄想,也可以跟她約法三章,但是他沒有,連一個字都不屑跟她說,這種厭惡,真的是徹徹底底!
連慕然翹起了嘴角,苦笑着下車。
想到這裡時,她擡眸,竟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家的門口了,無論她的心有多麼的糾結,她都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往他的身邊靠,她的心還是追隨着他而去,她現在就站在門口,就是最好的證明。
凌母見到站在家門口的連慕然,笑道:“小然?這麼快就回來了?”
連慕然笑着看了下時間,距離剛纔她回覆凌母電話纔過去了不到三十分鐘,公司距離家的車程不到二十分鐘,就是因爲夠近,所以她纔敢勉強的放下兒子讓婆婆照顧,如果有什麼事,她能很快的趕回來,不會耽誤太久,每隔一段時間也會回來餵奶。
連慕然看着婆婆懷裡的孩子,她澀然的眼眸就瞬間化水。
半年多的精心餵養,孩子長得很好,很漂亮,雖然不足月,卻也白白嫩嫩的,小孩子的頭髮很黑,柔軟纖細,五官也能依稀的分辨出來,很奇怪,孩子的小臉和五官都像她,不會太像凌彥楠,只有他閉着小嘴含着食物時的神色,跟凌彥楠小時候一模一樣,當然,這些都是凌母告訴她的。
凌母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孩子我看着就好,他在裡面,你們好好聊聊。”
“嗯。”容不得她多想,她點頭進屋了。
凌母看着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對於這個兒媳婦,她剛開始也不是很喜歡,雖然她是世交的算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女兒,但是她未婚懷孕這一點,她可是很不喜歡的,而且她的兒子也明顯的不喜歡她。
不過婚後,她卻不會像其他的千金小姐那樣嬌生慣養,而且很尊重她這個婆婆,禮貌周到,即使自己的兒子長年不在身邊也不發脾氣,從不埋怨,她煮的補藥和補湯,她二話不說就喝,她看着,覺得她懂事,也就沒有這麼大的偏見了。
更何況她是看着她長大的,她二十七八歲了,也沒有聽說過她跟哪一個男人走得近,所以也不是什麼會在外面跟男人亂來的女人,所以她也就放下了成見,跟她好好相處。
結果也不讓她失望,越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她對她越是滿意。
她知道有很多年輕人喜歡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不希望被老人們打擾,都想要搬出去住。
但是她知道她想要抱孫子,即使她能照顧自己也能叫人照顧孩子,但是她還是沒有提過這件事,留着這邊聽她嘮叨,關於照顧孩子的事也放心交給她帶,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怎麼能不喜歡這個兒媳婦。
不過,兒子經常不在家,讓她獨守空閨這一點確實委屈了她了。
連慕然走到二樓的房間門口,猶豫着要不要敲門進去。
兩人是名副其實的結了婚的,雖然婚後沒有同過*,但是她還是住在他的臥室裡的,而她知道他現在就在房間裡面。
她抿了抿小嘴,鼓起勇氣還是伸手敲門,只是她的小拳頭還沒落到門上,門就被打開了,幾個月不見的兩人四目相對。
連慕然心一緊,心口發燙,眼眸微顫,小嘴微動,還沒說話,凌彥楠就收回視線,不再看她一眼,越過她轉身下樓離開,很快,她就聽到了車子離去的聲音。
知道車子已經遠去,她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凌母進屋,叫愣住了的連慕然,“小然,你們聊了什麼?”
“沒什麼。”連慕然搖頭,下樓接過婆婆抱住的兒子,她頓了下,擡眸,“媽……他回來有沒有看過小安了?”
“沒有,當時小安孩子睡覺呢,而他一回來就打電話,好像很忙的樣子,我擔心他老是接電話吵到小安睡覺,我就讓他等小安醒來再去看,誰知道小安醒來時,他的電話還是沒有停。”
連慕然不語,笑了下,垂眸餵奶。
她知道他不重視這個孩子,所以他說他很忙,忙得連兒子百日宴他都沒有回來,而他這一次回來,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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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總。”凌彥楠剛到公司,他的秘書就走了過來,“維特先生跟他的幾位合作商已經在貴賓室等候着您了。”
凌彥楠點頭,“他們怎麼說?”
秘書在他身邊細語,“我已經帶他們去看過我們最新推出的玉石,他們都比較感興趣,現在就等着跟您談一下價格。”
凌彥楠沒有再說什麼,推門而入,跟裡面的幾位客人握手交談,不久之後,他們簽訂了協議,目送他們離開。
這一年來,他幾乎都在美國那邊處理那邊的事宜,雖然他資金雄厚,但是在國外要闖得開,還是需要時間和人脈,他在那邊的人脈不多,所以要走多一些彎路,公司在半年前已經開始盈利了,而且利潤可觀,沒有白費他這半年來的辛勞。
但是公司要走上新一個臺階,還是要有足夠大的市場。
聽說美國那邊的幾個玉器商過來這邊觀察,他就立刻趕回來了,他其實前兩天就到了,只是在籌備着事情,等這幾位商人入局而已。
因爲眼前的這幾位商人,佔據了美國超過一半的玉器市場,要是產品有他們的推廣,再加上他現在在美國也設有公司,那麼這一次合作,對於公司本身和美國那邊都是很有利的。
凌彥楠送走了幾位客人,他的秘書就走來找他,“凌總,王先生今天會到達c市,我們是否替他們接風洗塵?”這個王先生是他在美國的合作商,幫了他很多,但是他在其中也不是沒有盈利,而且甚至比他還多,所以凌彥楠從來都不會覺得,萬先生對他有恩,只是互利而已,“不用了,接風洗塵的事,應該由他的親友做,而不是我們這些合作商,我們過幾天在過去拜訪吧。”
“那……”他的秘書還沒開口,凌彥楠的手機就響了,看了下來電顯示,見到連慕然三個字時,眉頭微蹙,語氣冷然,“有事?”
“家裡照常六點開飯,你什麼時候回來?不要告訴我你回來了飯也不在家吃一頓就要走?”
聽到電話那邊的聲音是他母親的,他臉色好了些,語氣也柔和了下來,“等一下就回去。”
凌母這才鬆了口氣,看了眼偷偷的擡眸看她的連慕然,笑笑就掛了電話,“他等一下就回來。”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凌彥楠語氣上的變化,不過被她主動忽視罷了,更加不敢跟連慕然說。
連慕然點頭,扭頭說,“媽,我有事出去一趟。”
“去哪裡?六點開飯了,那時候彥楠也會回來的,你趕得上嗎?”
連慕然不答,出門駕車離開家裡。一年見丈夫不到三次,沒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難受,她知道家裡的人憐惜她不想她吃苦,但是她還是堅持的在凌家這邊是因爲她知道自己犯的錯就要自己承擔,不能怪別人。
而她剛纔在見到凌彥楠的那一刻,才真的探測到,她還是有多麼的想他,但是她卻只能看着他離去,什麼都不能問,更加不能留住他,即使她是他的妻子即使他們已經很久不見。
這時候,她越發的覺得自己很悲哀,自己的婚姻一樣的悲哀。
難道她一輩子都要這樣子過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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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彥楠處理完公司的時後,駕車想要回家,但是在下樓時,卻發現自己的車子旁邊一抹窈窕的背影背對着他站着,他頓住了腳步。
連慕然轉身,嘴角勾起,“好久不見,見到我在這裡,你很驚訝?”
凌彥楠看着勾起嘴角的連慕然,眼眸深深,語氣淡淡,“是挺驚訝的,不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中午才見過,不算很久。”
連慕然不語了,就這麼的看着眼前的這張俊臉,而這張俊臉的主人,是她的丈夫。
“看夠沒?”凌彥楠蹙眉的看着眼前這位,應該是他的妻子的人,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他們從小就認識了,雖然玩得不深,但是她從童年到少女時期,到現在成爲他的妻子,每一段時期,他只要想想,都能清晰的記得。
連慕然笑,“要是我說沒看夠呢?老公……”
“我從沒說過那你可以這樣子叫我。”凌彥楠抿脣,眉宇深蹙,快凝成一個“川”字了,似乎對這個稱呼從眼前的這個人的小嘴吐出,異常的反感。
對於這個妻子,說實在的,他是比較反感的,因爲她竟然用還是威脅他,而他娶她也是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這一點他從來都沒有隱瞞過任何人,也無處隱瞞。
結婚的那天,他匆匆離開了,除了以內喲偶是要忙外,他也沒有心情面對她,更不想簡到她,也可以說是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他凌彥楠不是誰都能夠惹得起的。
也是因爲當初離去,一字不留,所以沒有說清楚自己對於這段婚姻的看法,也沒有告訴他,婚後他們兩個相處時應該遵守的規則。
連慕然一動,緩緩的走過來,“但是我們是夫妻,每一對夫妻都有專屬的稱呼,不是嗎?”
沒有反駁,凌彥楠眼眸卻一縮,眯起眼眸看她過來,似乎想要看進她的靈魂裡,想要知道,她想幹什麼。
連慕然不顧他的試探,兩人從三四米的距離,緩緩的縮短,在縮短,最後她定住,不再動,兩人的距離不超過二十釐米,比他們中午見面時的距離更近,連慕然能很清晰的看清楚他臉上的五官,甚至是皮膚毛孔,只要她向前傾,她就能親到眼前男人緊抿的薄脣。
凌彥楠看着她靠近,卻沒有後退,只是看着她,“你想幹什麼?”
“一年多了,很忙嗎?忙到回來見小安一面都沒有?”連慕然不但反問。
凌彥楠頓了下,如果今天之前有人跟他說小安,他一定會狐疑的蹙眉,問一句:“小安是誰?”但是今天他回到了家,他記起了自己有一個兒子,名叫小安,其實,在聽母親說起關於兒子的事情,他是內疚的,因爲他知道自己對不起他,他是自己的兒子,身體裡流着有他一半的血,是他血脈的延續,這種關係,很微妙,無論怎麼樣,都是斬不斷的。
但是這句話從連慕然嘴裡說出,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他聽了,就是覺得不舒服,“我從來不知道我的行蹤需要向你報備,你不會告訴我,你來這裡,就是爲了跟兒子打抱不平的吧?”
“我不應該打抱不平嗎?”連慕然笑。
“你心情很好?”凌彥楠見她笑了幾次,而且眼眸彎彎,她看起來心情不錯。而該補償自己兒子的他會補償,還輪不到她說。
“對,我很開心,因爲你回來了,小安有爸爸抱了——”
凌彥楠蹙眉,她說到這,更加以爲她是在諷刺她這麼久都不曾看過兒子一眼了。
但是,他卻不知道連慕然還有下文,她眼眸直視着他,“而且,我也終於能見到你了。”
“……!”凌彥楠張眸。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連慕然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緊緊的抱住他。
凌彥楠愣了下,看着下巴處黑亮的秀髮,感受着腰被人抱住的溫度,好久都沒有說出話來,頓了下,纔不禁的想到,連慕然這一次又想玩什麼?
連慕然將小臉埋在他的懷裡,呼吸着有他的味道的空氣,她小嘴微微的勾起,頓時就覺得自己是對的,無論是當時她打算將肚子裡的孩子留下來,還是將自己嫁給他,甚至現在她現在決定主動出馬,試圖去接近他還有他的心,她覺得自己做對了。
凌彥楠抿脣,伸手想推開她,但是她的十指卻收緊,緊緊的抱着他,他怎麼推也推不開,凌彥楠皺眉,不悅的冷聲道:“連慕然,放開——”
連慕然擡眸,鼻子剛好低着他剛毅好看的下巴,眼眸彎彎,“我爲什麼要放開你?你作爲我的丈夫,已經離開了這麼久,我抱一下怎麼了?你討厭我,不抱我,難道我還不能抱你嗎?”
凌彥楠驚訝的眯眸,“你……”
連慕然輕哼一聲,“我怎麼了?我已經這麼久不見自己的丈夫了,太想念了,抱久一點有錯嗎?”
凌彥楠沒有說話,他卻不喜歡被她抱着,甚至有些厭惡。
手臂上的力氣卻越來越大,身上甚至多了一股讓人望而卻步的戾氣,“連慕然,我是一個有耐性的人,但是我難道沒有告訴你我的耐性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用,不是每個人都能用的嗎?”
“我不知道,因爲你沒有機會讓我知道,不過……現在開始知道也不遲,而且……我是你的妻子,我都不是那個你認爲適合的人,那誰纔是那個適合的人?”她知道,其實他的耐性真的只是給一些他認爲可以要的起的人,比如她的嫂子,但是她嫂子會一直是她的嫂子,也是他的嫂子,所以,他的耐性除了給她,還是隻能給她!
凌彥楠冷睨着她,眼裡同樣的沒有絲毫的溫度,在連慕然驚訝的眼眸中狠狠的甩開她的小手,連慕然抱得很緊就是避免被他推開,但是她沒有想到凌彥楠這麼狠,硬生生的使勁將她甩開。
是的,她是被他甩開的,身子因爲站不穩,跌落在停車場處粗糙的地板上,手掌着地,被磨蹭出了一些血色。
呵呵,他真狠!
連慕然的臉色頓時很難看,但是她還是勾起脣角來看着他,“你真粗魯,被我抱一下而已,你至於這麼排次嗎?”
凌彥楠卻冷笑,“連慕然,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太過仁慈了?你以爲當初你用孩子逼我跟你結婚,我沒有對你怎麼樣,還娶了你。你覺得我對你還是縱容的,所以你才覺得我沒有你想象中的厭惡你,厭煩你?所以你也覺得你有立場跟我說這些話?”
連慕然收起了嘴邊的笑容,起身眼神也有些冷了,“我們結婚一年來,你除了我哥結婚那天回來見過我,你什麼時候主動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就算那天你回來見了我,也不是真的爲了我,而爲了什麼,你自己清楚,你認爲這是對我仁慈?”
凌彥楠冷笑,“你是在埋怨我對你不夠好?”
“我不能埋怨嗎?還是你認爲這段婚姻就應該不幸,我是自食其果?”連慕然挑眉看着他。
凌彥楠不語,但是他的神色說明了答案。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娶我,我跪下來求你娶我了嗎?爲了孩子娶了,那你對孩子就應該有責任,而且,無論你爲了什麼娶我,對我,你都應該有責任。”之前,她知道是自己錯了,不該妄想跟他有一段情的,但是她不甘心。
他不會知道,從少女時起,她就喜歡他了,然後,每見他一次,那股喜歡就深入一次,但是兩家的聯繫不夠密切,而他也太過冷漠,她也過於矜持,擔心拒絕,所以一直都埋藏在心裡,沒有表示出來,沒有人知道,當知道他要跟她相親時,她以爲她們的交集終於有機會變得深了,特意從外地趕回來,花幾個小時只爲化一個能讓他深刻的看見她的妝容。
但是,到最後,他卻連到也沒有到,以爲這既是一場長輩們開的玩笑,打電話來叫她別介意。她不記得自己之前是怎麼回答的了,只知道很冷,心底的期盼都成了一場空。
直到知道他跟曲淺溪是夫妻後,她才知道自己遠比她想象的都要喜歡他。
是,她知道自己之前設計他,跟他有了*,是她的錯,是她對不起他,但是有了孩子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她本想就這麼消失的,她知道,她不說的話,那*都會成爲他們彼此的秘密,但是她沒有聊到會有孩子。
因爲知道自己錯了,讓他厭惡她,所以她心裡即使難過,也要藏起來自己自食其果,從來都不敢打擾他,但是她今天想明白了,她嫁給他不是爲了自怨自艾,自食其果的。
其實,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他們已經有了婚姻,如果她不努力一次,怎麼會確定,他就一定不會愛她?她自認她不會差,無論哪一方面,所以,她不會退縮,她擔心她再退宿下去,會有另一個曲淺溪再度進入他的心裡,即使有,另一個能像曲淺溪一樣走進他的心裡的人只能是她。
凌彥楠不語,薄脣微勾,只是勾起的笑容,很冷。
他看着眼前他應該稱之爲妻子的女人,牙尖嘴利的說着這一番話,他這時想,或許,他早就錯了,他錯就錯在他不應該覺得,她會因爲她設計了他而心存內疚,會因爲他不想要的婚姻而識相的主動不打擾他……
很明顯,他真的是打錯特錯的。
其實,是他太小看她了,能設計他併成功的懷孕的人,她的心機自然不會沒有,所以,他能覺得她純良到哪裡去?
凌彥楠不語,連慕然也不介意,她緩緩的走近他,凌彥楠看着她,語氣冷漠如冰:“連慕然,你想怎麼樣?”她是沒有求過他娶她,難道她懷着孩子了,他不給連家依個交代,連家會怎麼樣?她是睜大眼睛說瞎話,她說得振振有詞又怎麼樣?她也只不過是在給自己開脫而已。
“你說婚姻不是你想要的,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想不想離婚?”
凌彥楠愣了下,眼神更冷了,“受不了了,所以想離婚?”
笑話,她怎麼可能會肯離婚,“我是問你想不想離婚。”
“我想離婚你就肯離婚?”凌彥楠冷笑,他不相信,“你會這麼好說話?”
連慕然不語,的確,就算他想離婚她也不會肯。
“放心,我不會跟你離婚。”他勾脣說着,看到她驚訝的模樣,冷聲道,“因爲我在跟你結婚時就發現,不管娶誰對我而言都沒有關係,因爲都不是我想要的,是誰也沒有區別,那個誰自然也包括了你,而且,我發現你很適合做這個人,因爲你有家裡的人想要的家事,現在你又給我生了個孩子,所以,以後在家庭這方面,我都已經解決了,跟你離婚,對孩子的成長沒有好處,所以,離婚對我而言只是多餘的。”
連慕然的臉色有些難看,面子有些掛不住了,他的不在話,他的沒關係就像一把刀,一刀刀的傷痕往她身上落下。
凌彥楠看了她一眼,再看了下時間,說:“你過來這裡,就是爲了找我說這些吧?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嗎?”
連慕然情緒轉了回來,輕鬆自在的笑了,聳聳肩,好像剛纔說話咄咄逼人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她,“沒辦法,有些話憋在心裡很久了,所以想找人人來談談。”她剛纔說了這麼多,態度已經很明顯,她不再將自己處於弱的那方,不再苦苦等候,她要主動出擊,即使他認爲她也是那個任何都可能的人。
凌彥楠抿脣,冷笑,“的確,我確實是哪一個最適合跟你說這些的人。”
“差不多到吃飯的時間了,媽應該急了,回去吃飯吧。’連慕然笑了笑,非常自然的跟他說這麼一番話,好像他們像別的感情深厚的夫妻一樣。
說完,她上了自己的車子,駕車離開。
凌彥楠挑眉聽她說完,看着她的車子離去,片刻後才上車,但是他剛上車不久,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頓了下還是答應道:“我現在就過去。”
說完,他想了想,撥了個電話回去,告訴母親,他有事耽擱了,今晚就不回去用餐了,想到剛纔連慕然說的那些話,他勾了勾嘴角。
連慕然知道他不回家吃飯了,臉色應該很難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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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慕然在回去的途中,接到了凌母的電話,告訴她凌彥楠不回家吃飯了,她心一頓,嘴角不又得勾起苦笑,但是立刻的撥打了他的號碼。
凌彥楠看着她的來電,薄脣微勾,沒有接,但是心情好像不錯。
“凌先生心情好像不錯啊。”他到了目的地,他的合作商王先生就笑着調侃他。
凌彥楠剛纔因爲連慕然而引發的好心情,還沒消散過去,聞言,笑意微斂,微微的勾脣,不卑不亢的說:“能受到王先生的邀請,當然高興。”
萬先生笑,還沒來記得說話,就被一個嬌俏的聲音打斷了,“爸爸,你怎麼不告訴我,彥楠來了?”來者的聲音跟她的人一樣,都是嬌俏漂亮,甜美動人,而見到凌彥楠時,小臉頓時多了兩抹可疑的粉紅。
王先生笑,“呵呵,你個臭丫頭,我不說你不是也知道了嗎?”
來人一點也不生疏的挽住凌彥楠的手臂,笑米米的擡眸看他,心情似乎很好,“彥楠,沒想到我跟爸爸會回來中國吧?”
凌彥楠笑,“是挺驚訝的,沒想到王先生會回來這邊。”他說着,不着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撥開她挽着他的手臂。
來人是王先生的女兒,名爲王悅,二十三四的年紀,年輕漂亮,凌彥楠在開拓美國那邊的玉石市場時,經王先生介紹認識,凌彥楠知道王悅對他的心思,只是不點破而已。
“彥楠……”王悅嘟嘴撒嬌,手臂被推開,王悅有些失落,但是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模樣,她不敢再纏上去,擔心被他說自己孩子氣,因爲他曾經拒絕過她,因爲他說她還小,這小,她知道既包括年齡上的,也指她還有一些孩子的脾氣,他不喜歡,所以,她也不好經常表現出來。不過,能見到他她還是很開心,她其實不是很想回來中國這邊的,因爲她自小在國外長大,國內沒有什麼朋友,她回來也沒有人陪他,但是聽到凌彥楠也正好在c市,她就高興的回來了。
王先生看到這,笑意微深。
凌彥楠也當做沒有看到王悅的失落,只是笑笑,王悅沒有再纏着凌彥楠,安分的坐在王先生和凌彥楠之間,微笑的看着他們談話。
不久之後,凌彥楠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起身,到不遠處接了電話,掛了電話才說:“抱歉,家裡有些事要處理,讓我回去看一看。”
王悅不捨的看着他離去,不敢挽留,知道凌彥楠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跺跺腳嘟起小嘴撒嬌,“爸爸……,彥楠他——”
王先生笑笑,拍拍女兒的肩膀,“小悅,耐心點。”
王悅嘟嘴,氣餒的回房了。
……………………………………………………
剛纔的電話是凌母打過來的,說他不會來她就是不開飯,誰都不能吃,說完就掛了電話。
凌彥楠無奈,只好回去,而且來這裡也是無聊,他人到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
但是他回到家的時候,家裡已經開飯了,凌母見到他挑眉,“喲,回來了?挺快的啊。’
凌彥楠勾了勾脣,不語,意識下的看了眼連慕然的方向,而她只是低着頭用餐,似乎並不知道他回來般,頭也沒有擡。
連慕然抿脣,進去廚房洗手後,在連慕然的旁邊坐下。他在連慕然的身邊坐下不是因爲他想,而是隻有她的旁邊有一副碗筷,而碗裡盛了一碗還,冒着熱氣的新鮮*的白飯,一看就知道是他剛進去洗手的時候有人給他盛的。
雖然對連慕然不滿,但是他也沒有故意的坐到別的地方去。
只是,他剛那起碼餐具,碗裡就多了一快他喜歡的牛肉。
凌彥楠頓了下,看向筷子的主人,她無聲的夾了一塊肉給他,轉頭又吃自己的了,他微微的眯眸,他在商場上混了這麼久,說真的,他有些弄不清她的態度。
她今天晚上跟他說了很多,他以爲她想要離婚,但是她有沒有開口,而且現在忽然又向他獻殷勤,真的有些詭異。
凌母看着他們沉默的氣氛,嘆了口氣,沒有說什麼。
一頓飯本來吃得有些沉默,而這沉默被樓上細小的一陣哭聲給打斷了。
連慕然頓時就放下筷子,起身離席,“媽,我上去看看小安。”
凌母皺眉,看了眼連慕然碗裡沒怎麼動過的飯,“小然,你坐下來吃飯,讓保姆來就好了。
“小安可能餓了。”連慕然沒有再多說什麼,就上樓去了,也沒有看身邊的凌彥楠一眼。
凌彥楠其實不餓,他看了眼連慕然的身影,起身道,“媽,我也去看看。”
凌母不語,由着他們去了。
凌彥楠上樓,沒有敲門,就推開門了,頓時愣了下。
房間裡,連慕然撩起身上略微寬大的上衣,露出半截宿兄正在哺乳,見到推門而入的男人,尷尬和羞澀一起涌來,“你……”
意識到他注視着她跟她懷裡的孩子,她紅着臉忙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說:“怎麼進來都不敲門——”
說完,纔想起這裡是他的房間,想來他或許沒有進自己的房間還敲門的經驗,也就不說話了。
凌彥楠沒有說話,也沒有離去,只是隨手的關上門,只是,這時候他還沒有從剛纔見到的那一幕中回過神來。
在他的心裡,在豪門裡,很少女人會自己替孩子哺乳,因爲擔心身材會走形,就算孩子需要人奶餵養,也只是給請一個奶媽回來而已。
片刻後,連慕然抱着懷裡的孩子,轉身過來,“你怎麼上來了?”
“他睡了?”凌彥楠目光都落在閉上眼睛安穩的躺在她懷裡的紛嫩的孩子,他只看一眼,就知道這個孩子長得像連慕然,太像了。
還這,就是他的孩子?
凌彥楠心裡莫名的有些激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她:“他睡着了?”
連慕然看了他一眼,笑,“沒有,他只是懶得睜開他的大眼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