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江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進房甩上門,大爺似是坐在牀上,端起茶水就喝,完全不客氣,蘇夕警惕的跑到門邊,手握着門把隨時準備開門。
她連想都來不及想,也不知道戚江是來幹嘛的,怎麼知道自己在這的,她滿腦子都是上次的山頂綁架撕票事件。
“你這麼怕我幹什麼大嫂?我身上沒帶刀,而且這裡是酒店,我還不想被槍斃!”見她怕自己怕成這樣,活像看見了什麼豺狼虎豹,戚江也活了,拍了拍牀說:“過來!看的我頭疼你這女人。”
不想被槍斃?言下之意是不會對我動手?蘇夕狐疑的瞅着他,還是不放心,冷哼道:“你這臭小子前科累累,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還相信你?再相信你老孃就是豬頭。”
“你還真是豬頭,我到這來酒店走廊是有攝像頭的,你當我找死啊?”戚江點了一根菸,許久不見這個臭小子瘦了不少,本來就長的妖孽,這麼一受更顯得五官清晰,尤其是眼角那顆淚痣,看着頗憂鬱,很有絕世小受的感覺,而且側臉和戚淵有一些相似,蘇夕盯着他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討厭,不耐煩說:“你找我幹嘛?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看見你我就渾身都疼!”
她很直接,也從來沒客氣過,戚江當然也不跟她拐彎抹角,他吐了吐菸圈,脣角勾起冷邪的弧度,乍一看真是很奸詐,蘇夕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直瞟着牀上的手機,一股腦想着怎麼拿手機過來,她要打電話給徐攜!
戚江隨着她的視線看到了旁邊的手機,於是隨手拿起來,一看,立即笑了,帶着幾分嘲笑,“怎麼知道徐攜一個人的手機號碼?大嫂,你和徐攜是不是有姦情啊?”
姦情!姦情你大爺的,蘇夕氣是直冒煙,但偏偏又不敢靠近他,只得嘴上佔便宜,“少跟我一口一個大嫂,叫的我噁心,老孃早就不是你那什麼見鬼的大嫂了,當了你一年的大嫂好處沒撈着碰了一身的傷,真是受夠你們戚家一羣暴力分子了,警告你別在叫我大嫂,還有,就算我和徐攜有姦情也跟你沒一點關係,你沒資格胡說八道!”
“嘴皮子還是這麼硬啊大嫂。”戚江根本不對她的話生氣,所謂司空見慣嘛,他半躺在牀上玩弄蘇夕的手機,一邊還吐着菸圈,輕輕哼了哼:“也是,嫁給我大哥一年,整整一年什麼好處也沒撈着,反而替於微那個賤女人受了不少苦,那個賤貨!大哥竟然這麼陰險!”
不提倒也罷了,多少個夜深人靜,想到於微和戚淵,蘇夕都忍不住胸口一陣陣的疼,我最親愛的親人和我最深愛的丈夫合謀把我耍的團團轉,把我傷的遍體鱗傷,我能不痛?能不歇斯底里嗎?
蘇夕握緊了拳頭,極力控制情緒導致渾身微微顫抖着,戚江見她這樣更輕蔑了,往死裡挖苦,“我聽說於微是你表姐,大嫂啊,你這白眼狼表姐養的可真不是一兩天啊,連相依爲命的表妹都下的了手,嘖嘖,和大哥合謀這麼算計你,把你整這麼慘,你真是不幸,死了爹死了媽又被表姐背叛被老公欺騙,你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活成你這樣也怪衰的,我是你的話我早就去死了。”
他說的順嘴,一口一個諷刺,蘇夕被他說的渾身顫抖,所有的打擊和不堪都在這幾句話裡甦醒,四面八方的攻打她脆弱的心牆,她瞬間抓起手旁的木質鏡子砸過去,惡狠狠罵道:“那你怎麼還不去死?一輩子沒有生育能力你還算是男人嗎?光玩女人一個種都留不下來,得不到家產又因爲毆打大嫂我而弄的身敗名裂,有家歸不得,有頭沒腦被親大哥算計到這個地步,活到這個地步你都能恬不知恥的活着我爲什麼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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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就砸在腳下,戚江不爲所動,卻慢慢握緊拳頭站起來,不能生孩子!身敗名裂!有家歸不得!不錯,都不錯,但這些裡面大半部分都是戚淵給的,都是他的好大哥所賜的,他冷笑着走近蘇夕,聲音陰陰的,“你少在這裡激怒我,自從知道大哥的兒子根本不是你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放棄你了,你放心,我不會打你,更不會再威脅你,我害你好幾次都九死一生,你也害的我聲名狼藉,我們是不是扯平了?”
“扯平?你跟誰扯平呢?你混成這樣是我害的嗎?難道不是你大哥害的或者是你這小子咎由自取嗎?”蘇夕抓緊了門把卻不動手,她鄙視戚江,心裡的恨意像洪水一樣把她淹沒,“你打我,甚至想強暴我殺了我,這些你想扯平?沒門,鬼才跟你扯平,我告訴你,我是蠢是傻,是賤!被耍的團團轉還一門心思想着替他生孩子,忍受你的侮辱和打罵,但我不後悔!你呢?打我罵我綁架我要殺我,你到頭來得到什麼?你所得的一切跟我沒關係,是你大哥害的,而我呢?你給我留下了一生都不可能抹去的陰影和記憶!你想就這麼扯平?”
活了二十一年,嫁給戚淵的那一年幾乎把她整個人掏空,那種刻骨銘心的傷害能抹去嗎?能忘記嗎?除非死。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淚流滿面,戚江一頓,但也不理她,直接拿出手機打電話,蘇夕一動不動瞪着他,防止他耍花樣,他卻只在接通了電話後慢悠悠的說:“大哥,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我很想你。”
打給戚淵的?蘇夕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眼眶裡的淚霎時滾下來,她聽不到戚淵的聲音,只聽戚江說:“大哥,別那麼絕情嗎,能有多忙啊,聽弟弟我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那你想不想聽聽大嫂的聲音啊?”
蘇夕死死瞪着他,戚江笑了起來,把手機遞過來,“大嫂,大哥剛兇我了,讓我離你遠點,你說,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怎麼可能立刻走呢?”
蘇夕一把抓過手機狠狠砸在地上,還上去踩了幾腳,等確定手機被踩殘了,她才冷笑說:“還想拿我威脅你大哥?是傻了還是更傻了?我和他早就離婚了!他玩弄我這麼久哪裡還會在乎我?活該你落到這個下場,死蠢!”
手機被她砸爛,戚江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氣急了揚手就要一巴掌下去,這時門忽然從外面開了進來,徐攜抓住戚江養起來的手,整個人像沉在黑暗裡,聲音很淡,跟平常差不多,但卻有一股王者之氣,“給你三秒鐘時間離開。”
好漢不吃眼前虧,戚江不是好漢,但也知道不吃眼前虧,他狠狠抽回手,挖了蘇夕好幾眼才大步離開,到底還是孩子,做起事來莽撞又衝動,被徐攜一個眼神就嚇跑了,確定他已經走遠,蘇夕才一個腿軟滑坐在地,什麼也不說捂着臉痛哭起來。
那一年裡她自欺欺人,自我安慰,無數次告訴自己戚淵是愛她的,而今好不容易死了的心竟然還會因爲戚淵而疼的難以呼吸,她不敢再自欺欺人,不敢再騙自己,愛了,收不回了,受傷了,無法痊癒了。
戚江的話就像一把刀,把她尚未癒合的傷口再一次狠狠的撕開,也許他再也沒有傷害他的心,卻仍恨她和戚淵演了一出好戲,騙了他的人生。
是的,戚淵導演了一場戲,作爲唯一的女主角,她入戲太深,無法自拔。
不知道哭了多久,蘇夕撕心裂肺的喊聲像密密麻麻的針紮在徐攜心口,可他卻無能爲力,她的心很窄,戚淵還沒從他心裡離開,任何人都進不去。
哭過之後的蘇夕沉默了一整天,範藝馨接到電話趕來的時候並沒直接去見她,而是在徐攜的房裡發了火。
“戚家的人到底還想怎麼樣?夕夕還不夠慘嗎?戚江那個小子真是太不像話啊,得好好教訓教訓。”範藝馨擰着眉,一身晚禮服都還沒換下,可見趕的很匆忙。
徐攜負手站在牀邊,神色難辨,範藝馨冷靜過後想起一件事,忙說:“媒體報導一個月後戚淵和於微會舉行婚禮,這件事還是先瞞着夕夕吧。”
“前天我已經收到消息了。”徐攜雙手撐在窗沿上,細長的雙眉微微皺着,因爲戚江的突然到來令蘇夕受了不小的打擊,如果這個時候知道戚淵和於微將舉行婚禮的消息,恐怕會承受不了,這是一方面,他比較擔心的是王震會做出什麼來。
範藝馨起身走到他身邊,想了想還是說:“不如先把夕夕帶去英國吧。”在那裡不會知道戚淵結婚的消息,只要徐攜有心封鎖消息。
徐攜卻搖了搖頭,眼中也有一絲絲擔心,他說:“長期躲着不是辦法,戚淵和於微已經領了結婚證,婚禮只是一個過程,夕夕縱然會受刺激卻也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行爲,只是王震……就難說了。”
提起王震,範藝馨心裡有一股溫暖,沒想到一個乾爹能爲蘇夕做到這個地步,聽說在生意場上和戚家已經是死對頭了,鬧的人盡皆知,不知道這次於微和戚淵的婚禮他會做出什麼事來,“你是擔心……”
“如果瞞着夕夕這件事,到時候王震在婚禮上鬧了什麼出了事,恐怕夕夕會更難受。”徐攜據理分析,範藝馨點了點頭,又聽他說:“戚淵的婚禮會有很多人到場,若是搞砸了對誰都沒有好處,戚家的社會地位也很高,於微生了戚楠,戚老爺只認孫子,不會對夕夕有半點情分,如果王震鬧出事,且不說兩家強強對抗,只怕夕夕會難做人。”
他們要鬧是他們的事,以戚家和王震的實力,鹿死誰手還不知道,但蘇夕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到時難免又被翻舊賬,事情一旦上了新聞全天下皆知,蘇夕未必受的了那樣的重創,範藝馨喝了口紅酒,眉心微微擰起來,忽然問道:“作爲豪傑公司的大股東,你和他是合作伙伴,這次他的婚禮有沒有邀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