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甫見希若贊卓如此生氣,趕緊賠笑道:“元帥息怒,且聽我說,我們城內只有一萬人馬,所以爲了能夠好好分工,就暫時由我先帶五千嘍囉來守城,明日再來五千嘍囉換崗。”
希若贊卓一臉狐疑的看着秦甫,怪聲怪氣的問道:“怎麼不見你們大當家的來啊?難道你們鳳跡山現在是你在主事麼?”
秦甫呵呵一笑,“明日那一撥人會是我們大當家的來站崗。”
就這樣一夜相安無事,到了次日清晨,希若贊卓早早的便起牀了,昨晚他終於睡了一次好覺,所以今天一早又披甲執銳的來到城樓上巡視,手下其他人得知元帥已經起牀出去巡視了,也不敢怠慢,個個都穿上盔甲,也顧不及吃早點了,直接就往東城門趕去。
此時城頭上已經聚集了大蕃的大小將領,全都隨在希若贊卓的身後,就等着元帥發令。希若贊卓遠眺着城外,再看看天邊,今天的天氣有些陰鬱,看來是要下雨的前奏,這樣的天氣,想必漢軍應該不會來攻城了吧!於是轉身領着手下們來到城樓內的指揮室,衆將列坐商討。
衆將見希若贊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都知道主帥這一次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畢竟他一向以沉着冷靜,智謀絕頂著稱,此番漢軍竟然能讓他坐立不安,看來情形真的有些嚴峻。會議中又分成的兩派,激進的將領覺得應該主動出擊,不能再等了。保守的覺得應當繼續守住我們自己的優勢,他們認爲現在漢軍的種種做法,無非就是想逼我們出城迎戰,如果真的派軍和漢軍正面對陣,那麼就會失去我們原有的優勢,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將失去意義,而且那麼做很可能會遂了漢軍的意。
狹小的指揮室內,此刻已經炸開了鍋,雙方各執一詞,但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不能說服誰。聽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讓原本就坐立不安的希若贊卓更加的拿不定主意,因爲現在就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了,雖然最初決定以逸待勞的是自己,但是現在的情形似乎起了微妙的變化的,到底是堅持到底,還是臨機應變,這可大大的難爲住了這個大蕃主帥。
“報……”傳令兵站在門口稟告道,“路修遠在外等候元帥的鈞旨”
堂內的人突然靜下來,看向主帥。
希若贊卓忽然心頭一動,目露狡黠,利落的一甩絳紅色的斗篷,坐回自己的帥位,朗聲道:“有請……”
片刻後,一位長髭短糶,面色白淨的男子款款走來,雖然身穿盔甲,但看上去顯得極爲儒雅,此人正是路修遠。希若贊卓雖然只見過他一次面,也就是收編他的那一天,但對他的印象極爲深刻,舉止儒雅,談吐不凡,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
路修遠來到指揮室的大堂內,窄小的指揮室內,坐滿了十幾員大蕃將領,個個怒目圓瞪的上下打量着他。路修遠不慌不忙的來到堂中間向希若贊卓拱手施禮,“在下路修遠見過元帥。”
希若贊卓呵呵笑道:“路頭領不必多禮,怎麼?你今天帶你的人來了是嗎?”
“正是!”路修遠道,“小的這是來跟您請示的,沒什麼事情的話,小的這就去城樓上把守。”
“此事不急!本帥還有一件事想請教一下路頭領!”
“不敢!”路修遠拱手示意,“元帥有何吩咐,請儘管說!”
希若贊卓苦笑道:“近日漢軍不時的來騷擾攻城,想必你也知道情況了,請問路頭領對此事是怎麼看的?”
“鄯州城堅固異常,漢軍想要攻城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所以他們這麼做無非就是想引蛇出洞,所以箇中答案,該如何應對,想必元帥應該心裡有數了吧!”路修遠心中暗笑,看來他這是想試探自己,他這一招也像是引蛇出洞啊,心想着自己也得小心着點回答!
聽路修遠的一番言論之後,堂內的人都面面相覷,沒想到路修遠也看得如此通透,頓時覺得這個山賊不一般。
希若贊卓聽後卻沉默了好久,然後又站起身,走到路修遠的跟前,圍着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然後冷笑道:“路頭領說什麼本帥並不明白,依你這麼說,你覺得我們是該守呢?還是……該攻?”
路修遠一怔,這老狐狸分明就是在試探,此時此地自己表達何種態度,似乎都不合適,於是苦笑道:“這是軍機大事,小的不過是一個降將,哪裡合適表態,小的只管聽元帥的吩咐便是。”
“哈哈……”希若贊卓仰天大笑,一揚手,“路頭領你先下去吧!”
路修遠向元帥和在座的將軍們拱手施禮後,便告退了。
看着路修遠出門之後,堂內的諸位將軍又開始交頭接耳的談論起來。希若贊卓若有所思的坐回主位,接着道:“近日起,早中晚三崗,各五位將軍守城,一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來報告。”
將近十月的鄯州秋高氣爽,再加今日天氣陰沉,所以城內外顯得極爲蕭瑟。今天是由噶爾類來巡守,所以他一人在城頭踱步,見遠處的路修遠在箭塔上注目遠望,一時對他起了好奇心,於是來到箭塔下對着上面喊道:“路頭領!路頭領!”
路修遠向下一看,雖然希若贊卓的手下他還不是很熟,但是噶爾類此人還是知道的,畢竟他是希若贊卓的心腹愛將。於是路修遠向着噶爾類拱手一笑,然後從箭塔的石階上緩緩走下來。
二人互相寒暄罷,噶爾類道:“早就耳聞路頭領的厲害,一直想向您討教,不知道可有這個機會啊?”
“將軍說笑了,自己元帥給我在鄯州安排了住處,有時候也閒得很,如果將軍您不嫌棄,等擊退了漢軍,可以來寒舍來,咱們一起小酌幾杯。”路修遠說得很客氣。
噶爾類哈哈大笑,“路大哥果然爽快,那我們就這麼約定了。”
二人閒談了一會兒,噶爾類看看天色,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於是問他道:“路頭領可曾用過午飯了?我們何不一同去坐坐?”
路修遠笑着微微搖頭,“我已經用過午飯了,將軍您先去吧!等有人接崗之後,我們一起再去不遲!”
“路頭領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吃過午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