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猴子的一生是十分短暫的,可大白和小猴哥不一樣,他們兩個都是天生的靈猴,註定要走上一條與衆不同的修行之路,作爲他們的監護人,孫小沫認爲自己很有必要在還活着的時候把一些基礎的、常識性的東西教給他們。
至少要領他們入門,讓他們瞭解自身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讓他們瞭解擺在面前的究竟是怎樣的一條道路,不用像那些沒有同族引導的新生妖族那樣磕磕絆絆、艱難摸索。
兩隻小猴子有種天生的感應,知道自己與其他猴子是不一樣的,但經過孫小沫的講解他們才知道究竟不同在哪裡,他們兩個都能通過修行,躲過輪迴,不生不滅,與天地山川同壽。
這些話講給其他開了靈智的生靈聽,也未必能讓這些生靈產生什麼獨特的感受,在許多妖精看來,長生不老是好事,好在哪裡他們也能給你說上一大堆,但不外乎都是享受一類,爲什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多是其他人灌輸給他們的。
而大白和悟空在第一次聽說跳脫輪迴、不生不滅的概念時,卻是從心底產生了這種嚮往,也許他們還說上不來理由,但這種願望卻慢慢地變得清晰堅定起來。
這也是他們兩個另外一處與衆不同的地方,在道法的感悟上,他們天生就比絕大多數的妖族更加具備天賦與敏銳的直覺。
第一次體驗到靈力在體內流轉的感覺,通往那無數的生靈都向往着的世界的大門,才正式的展現在他們兩個的面前,大白和悟空打心眼裡喜歡上了孫小沫講授的這些內容,他們天賦異稟,卓絕不凡,像海綿一樣不斷地吸收着新的知識,並且把他們用於實際。
孫小沫悲傷的發現她的三個學生,一個正式的弟子外加這兩個不算正式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聰明,一個比一個有天分,正式因爲如此才更加突出了她的廢柴。
她計劃臨死前一定要全部讓大白悟空學會的東西,卻在短短的五年裡被兩隻小猴子吃透、並且融會貫通,經常被身邊的學霸打擊的孫小沫有了一絲詭異的麻木和平靜。
基礎法門已經掌握了,以後就算沒有孫小沫他們兩個也能依靠自己循序漸進的接着修行,孫小沫沒打算教他們法術,而是讓兩隻小猴子繼續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無論做什麼,把基礎打地牢固些總不會有錯。
大白和悟空都是靈猴,所以身體生長緩慢,五年來身量沒有一點的變化,倒是孫小沫清楚的感受到了歲月流逝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跡。
這種感覺很新鮮,孫小沫並不畏懼,因爲她知道自己即使死了,也不會真的進入輪迴。
大白和悟空有時候雖然挺調皮的,但總體上來說還是很聽話懂事,最令孫小沫欣慰的當然是大白和悟空親如兄弟相互扶持的感情,他們從來不吵架!
看着眼前兩隻勾肩搭背腦袋靠着腦袋親親熱熱的摟在一起的小猴子,孫小沫分別在他們頭上摸了摸,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不要偷懶哦,我下午就回來了。”
大白和悟空連連點頭,一個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一個依然那麼的帥氣軟萌,大白甜甜的說道:“我會好好監督弟弟的。”
悟空眼睛不眨,乖乖的說道:“我會好好監督弟弟的。”
大白看着孫小沫,笑容燦爛依然:“我先出生,我是哥哥對吧?悟空要聽我的。”
悟空盯着孫小沫,把大白摟的更緊了:“我存在了千萬年,我更大,大白纔要聽我的,姑姑,是嗎?”
大白轉過頭,悟空也扭過來,兩隻小猴子額頭抵着額頭,四目相對火花碰撞。
孫小沫:“……”呃,其實除了這一點,他們兩個一直都挺相親相愛的。
她滿頭黑線,沒管這兩隻比拼瞪眼神功的小猴子,招呼上給自己打下手的猴子,揹着藥簍子離開了猴子們的地盤——大白和悟空修煉,聚集過來的天地靈氣以及日月精華使得本來就聰明的猴子們紛紛開了靈智,不過也僅此而已。
陪着孫小沫一起去採藥的猴子如今也算得上半個猴子大夫,每次孫小沫採藥都會帶上它。
孫小沫一走,大白和悟空周圍的猴子們立刻呼啦一聲散開了,能爬多高爬多高,能跑多遠就跑多遠,總之沒有一隻猴子肯在這兩個小祖宗周圍呆着。
大白惡狠狠地盯着悟空,正要和以前一樣和他打一架分個高低立下,悟空同樣兇狠的表情忽然一鬆,他主動放開大白,毛茸茸的爪子撓了撓後腦勺,動作和表情都顯得有些傻氣。
大白也愣了下,狐疑的看着他:“你幹嘛?”
悟空說道:“我不想跟你打了。”他稚聲稚氣的說道,“姑姑知道我們打架一定會不高興的。”
大白臉上有些猶豫,他想到每次孫小沫看到他和這隻可惡的小猴子“愉快玩耍”時的欣慰表情,再看看滿臉單純無害的悟空,特別掙扎,他抓了抓腦袋,嗷的叫了一嗓子,大聲說道:“你要是叫我哥哥,以後都聽我的,我就再也不找你麻煩了。”
悟空想了想,不情願的說道:“好……你腳底下有個毛毛蟲!”他指着大白腳下忽然大聲喊了一嗓子。
大白天不怕地不怕,一見到毛毛蟲就頭皮發麻,聽到自己腳底下有隻毛毛蟲他全身的毛髮都炸開了,哇的一聲驚叫着後退,悟空找準機會,忽然用力一躍,高高跳起抓住樹上垂下的一根藤蔓,使勁兒地往下一沉,驚叫着跳來跳去的大白嗓音忽然轉了個彎,一隻腳被藏在落葉中的繩圈縛住,緊跟着被高高的倒掛了起來。
悟空嘻嘻笑,毫不掩飾的自己的幸災樂禍,把樹藤在樹杈上隨便一纏,跑到大白跟前繞着圈子欣賞自己的傑作,捏捏大白的鼻子,揪揪大白的耳朵,推動大白的身體讓他來來回回盪鞦韆。
大白氣的腦袋都冒煙了。
悟空得意洋洋的說道:“誰是哥哥?我纔是哥哥。”他靈活的順着大白的身體爬上去,抱着樹藤用力的盪鞦韆,耳邊是大白氣急敗壞的聲音,他卻開心的不得了,嘻嘻哈哈的故意說一些氣人的話逗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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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得意忘形,沒發現被他隨便纏繞着的樹藤鬆動,當他又一次高高蕩起,卻沒能和之前一樣重新蕩回來,和大白一起被甩了出去,兩隻小猴子哇啊啊叫着一頭扎進了厚厚的枯枝落葉中,小小的身體被掩埋在了裡面。
白色的和金黃色的小猴子在鬆軟的落葉中掙扎着,艱難的把朝下的腦袋從一股子腐爛味道的落葉中□□,爛葉子滿天飛,小猴子面對面,兩隻大眼瞪小眼,呆毛亂翹,忽而同時間一躍而起,你來我往熱熱鬧鬧的打了起來。
大白憤怒的嗷嗷叫,悟空卻滿不在乎,大白打的猛,他就轉身跑,引着大白四處四處亂串,鬧的整個猴羣的地盤雞飛狗跳,雖然悟空是你被追着跑的那一個,但時間長了,聰明的猴子們都知道誰纔是更厲害的,誰纔是被耍的團團轉的。
這樣的情形每次孫小沫一離開就會發生,猴子們已經很習慣了,誰都沒想過去找孫小沫告狀。
兩隻小猴子打鬧夠了便繼續修煉,每當這時候猴子們總喜歡離他們兩個近一些,聚集在兩隻小猴子周圍的靈氣與精華會讓猴子們覺得十分舒服,也有其它動物被吸引過來,但無一例外都被“肥水不流外人田”的猴子們齊心協力的趕跑了,就算來的是想要貪佔便宜的妖族,只要不是太厲害的猴子們都能搞定,而真正有本事的妖精也不屑於佔兩只纔開始修行的小猴子的便宜。
猴子們自發的行爲也算是間接爲大白悟空護法了。
儘管猴羣的生活水平比之以往提高了不止一個層次,有病痛也有大夫爲它們診治,每天都能得到天地靈氣和日月精華的滋養,身體健康結實,可畢竟是有壽命限制的。
孫小沫成爲猴子的第七個年頭,猴羣中出現了第一隻壽命到了盡頭而死去的老猴子。
大白和悟空也是第一次直面死亡。
發現老猴子死掉後,它的家人圍着屍體大哭,整個猴羣中都蔓延着悲傷的氛圍,猴子們在樹下挖了個坑把老猴子埋了,卻把尾巴留在了外面,猴子們圍繞着墳墓久久不肯離開,每當有風吹來,那條露出來的尾巴一旦有絲毫的動靜,猴子們爭先恐後的刨開土壤把老猴子的屍體挖出來,發覺它仍然是死的,又大哭一場才把它埋回去。
它們反反覆覆,不停的挖埋,始終沒有真正接受老猴子已經死亡無法復生的事實。
大白和悟空懵懂的看着這一切,顯得困擾又傷感,然而求仙問道的想法卻在無形之中更加堅定了。
這件事除了堅定了兩隻小猴子的求道之心之外,並沒有給悟空造成負面的影響,而大白在那一天之後卻顯得心事重重,連和悟空“明爭暗鬥”的心情都沒了。
大白只想確定一件事,有朝一日,孫小沫會不會和那隻壽命走到盡頭的老猴子一樣離開他們。
他想開口問孫小沫,又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所以猶猶豫豫,一直沒有開口。
一天晚上,聽着大白不停地翻來覆去的聲響,孫小沫起牀,打開窗戶讓月光照進了小樹屋,大白擡起頭來看着她,悟空也醒了,揉着眼睛坐起來,不解的看着大白。
“大白,你有心事?”孫小沫在牀邊坐下來,擺出要和小猴子談心的架勢。
悟空打着哈欠,端正了坐姿,兩隻充盈着水色卻精神奕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白,大白感覺到從旁邊傳來的炙熱目光,臉上憂鬱的表情一頓,慢吞吞的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悟空。
也許是因爲森林中擁有月光的夜晚太過靜謐,令人放鬆,也許是因爲被吵醒的小悟空腦子還糊塗着,在孫小沫面前從來只表現出“相親相愛”、“兄友弟恭”一面的悟空展露了最真實的一面,他兩根手指頭拉着眼角,對大白扮鬼臉,吐舌頭,大白盯着他輕鬆愜意的搖來搖去的尾巴,一爪子握住面無表情的一拽——
悟空疼的差點沒跳起來,也握着自己的尾巴根部,卻不敢和大白搶,生怕一個沒注意他漂亮的可愛的尾巴就被扯掉了。
“大白,鬆手。”
大白撇撇嘴,看悟空一臉“好疼好疼”的表情也有些不忍心,訕訕的鬆了手。
悟空嗖的一下趕緊把尾巴收回來,也不看大白,委屈的背過身去。
他們兩個平時再怎麼打鬧都不會真的傷到對方,雖然猴子的尾巴挺結實的,不過大白剛剛真的很用力,疼死他了!
大白其實已經後悔了,卻拉不下面子道歉。
雖然一開始對於自己和孫小沫身邊忽然多出來的悟空,大白特別排斥,更討厭他,希望有一天能把悟空趕走,這樣孫小沫就又是他一個的了。然而他們同吃同住,一起學習,一起修煉,一起幫助孫小沫保護猴羣,儘管總揹着孫小沫打打鬧鬧吵吵嚷嚷,但他早就不討厭悟空了,就像對敵時悟空總站在自己身邊,如果有人和悟空作對,他也會幫着悟空一起揍回去。
如果悟空真的生氣了,大白會很難受的。
他不安的看了眼孫小沫,孫小沫一臉無奈,眼神卻是溫和的,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她衝悟空的背影擡了擡下巴,鼓勵的看着他,大白有些彆扭,磨磨蹭蹭的爬過去,輕輕地推了推悟空,小聲說道:
“對不起啊,悟空,你別生我的氣了,是我不對。”
悟空狐疑的看着他,不確定的看了眼孫小沫,孫小沫微笑着點了點頭,他才望着大白,猶豫的問道:“你不是討厭我嗎?”大白看到了他臉上傷心的神色,不由得呆了呆,他意識到悟空這五年來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真的一點不在意自己惡劣的態度,雖然自己心裡已經把悟空當兄弟了,但態度仍然那麼差,總是這樣悟空怎麼可能會不傷心。
大白心裡很難受,他滿心愧疚,臉上的表情認真起來,真心實意的告訴悟空:“我沒討厭你,我們是一家人,你是弟弟,以後我一定對你好。”
悟空盯着他臉上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像是在分辨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遲疑不定。
大白急了,害怕悟空不原諒自己,急切的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
悟空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然你答應讓我做我哥哥,我就相信你。”
大白斬釘截鐵:“不行!”
悟空受傷的看着他,一臉“果然是騙人”的表情。
大白:“……”他掙扎着,最後咬咬牙,道,“好吧,我叫你哥哥。”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着,誰叫他理虧呢,先讓悟空佔佔便宜,大不了回頭不認賬,這麼一想,那兩個字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叫出口了,大白乾脆的叫了一聲,“哥。”
悟空努力不讓自己的嘴角翹的太高,正經的應道:“嗯,大白乖。”
孫小沫:“……”你們兩個真是夠了。
“好了,既然和解了趕緊睡覺吧,天都快亮了。”孫小沫打了個哈欠,大白纔想起來正事,連忙說道,“我還有話要說。”孫小沫哈欠連天,沒精打采的說道:“大白乖,我真的困了,明天再說啦。”
悟空趁機摸了摸大白的頭,學着孫小沫的語氣說道:“大白乖,姑姑真的困了,明天再說啦。”
在大白憤怒的瞪過來之前悟空嘻嘻笑着躺下,閉上眼睛正要睡了,忽然想到什麼,睜開眼對大白說道:“弟弟,你說以後一定對哥哥好的,千萬別忘了。”大白把頭扭開,用力的“哼”了一聲,發現孫小沫竟然已經躺回去了,大白臉上的表情別提多鬱悶了,怏怏不樂的躺下。
儘管大白一再提醒自己不能忘了問孫小沫這個問題,但之後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始終沒機會找孫小沫問個明白。
這座大山靈氣充沛,遠離人世,山中的精怪並不少見,但大部分都相安無事,從來沒有聽說過特別兇殘的妖精,直到有一天山裡來了個自稱混世魔王的妖怪。
他帶領大小妖精佔山爲王,強迫山中沒有陣營歸屬的精怪對他俯首稱臣,要求各洞主帶領手下小妖拜他爲尊,歲歲獻供,四時點卯,每天巡山,定期操演練兵。
不服氣的妖怪當然有的,但那些膽敢反抗他的妖王據說都被除掉了,有些妖王聯合到一起對付他居然也都被滅族,殺的一個不留,漸漸地,沒有妖怪敢反抗他,有些妖怪居家遷移,有些妖怪卻捨不得這福地,選擇對混世魔王俯首稱臣。
不光修煉的妖精,整座山的動物都倒了黴,被這些混世魔王帶來的大小妖精們隨意的捕殺,那段時間孫小沫在各處走動經常能夠看到捕獵的妖怪以及動物的屍體,她感覺這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便想趁着混世魔王還沒有發現大白與悟空的存在,帶領猴羣離開此處。
她想到了一個也許會是猴羣庇護所的地方——被她忽略了好多年的水簾洞。
如果猴子們沒有開啓靈智,想要帶着它們離開卻不驚動混世魔王的勢力根本不可能,但整個族羣的猴子們都是開啓了靈智的,它們聰明、會思考,知道聽從指揮,整個猴羣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悄無聲息的離開這座山頭,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到了另外一座山頭。
混世魔王的老巢和勢力都聚集在孫小沫他們之前呆過的山頭,這座猴哥出世的山頭相對來說更爲平靜,她領着猴羣沿着山澗找到了源頭之處,乃是一座瀑布飛泉,孫小沫記得水簾洞就是在瀑布之後。
她先讓大白用神識探查了一番,確定瀑布之後不是山體而是中空的,這才閉目蹲身,縱身躍了進去,她睜眼一看,水簾洞中果然如同傳說的一樣,無水無波,一座鐵板石橋橫架在洞中,橋下水流倒掛着流出去,和洞頂懸掛而下的瀑布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嚴嚴實實的遮蔽了水簾洞。
橋那邊生長着花草樹木,是一座巨大的石洞,容納上千人也不成問題。
孫小沫找到了標有字跡的石碣,上書:“花果山福地,水簾洞洞天。”
未免大家等急了,確定了這地方沒問題後孫小沫馬上順原路返回,帶着猴子們跳了進去。
如今他們還不是混世魔王的對手,只能避其鋒芒,然而總在這裡躲着也不是辦法,庇護所有了,猴子們還是要出去找食物,誰知道水簾洞的秘密能保守多久?孫小沫決定尋求外援。
當初她與李寄的足跡遍佈天下,幾乎每個地方都能找到她任命的一方守護神,孫小沫打算碰碰運氣,如果這個世界就是她的本體所在的世界,那麼運氣好的話也許還可以找到能收拾這混世魔王的人來。
問題是她通過輪迴盤歷劫來了,既然輪迴盤能夠切斷她和本體之間的聯繫,會讓她那麼順利的找到外援麼?
她現在可是一隻猴子,不是九幽的伏魔天師。
雖說如此,還是要試一試的。
讓大白和悟空留下看着大家,孫小沫一個人離開了水簾洞,小心的避開巡山的小妖,在各處走動,用心觀察周圍的環境,努力回想以前自己和李寄究竟有沒有來過這地方,有沒有留下守護神。
一連找了幾個月都沒有結果,而混世魔王的行事風格卻越來越血腥殘暴,孫小沫心煩意亂之餘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她在想帶着大白和悟空遠遠地離開,又想着不能丟下猴羣不管,她還想只把大白和悟空打發走,自己留下來與猴羣同進退,然而這樣想的時候孫小沫卻由衷的恐懼起來,她爲什麼會產生和猴子們共進退的念頭?難道她潛意識裡已經把自己當做猴子們的一員了嗎?
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迷惑,隱隱有些莫名的憤怒。
如果她還是原來的她,何至於會被區區一個混世魔王逼的躲躲藏藏,惶惶度日?她什麼時候這樣狼狽過?楊戩呢?說好了和她一起的,可他人在哪裡?
孫小沫低下頭看着水中猴子的倒影,扔了一顆石頭打碎了它,轉過身來不再看水面,大白和悟空受委屈的時候能找她來傾述,她心中的委屈和迷茫又該找誰傾述?
她最需要某個人的時候,對方卻不在,而造成自己如今處境的罪魁禍首不正是那個人嗎?
與此同時,死賴在九幽不肯跟楊戩回家的孫小沫忽然產生了一種可怕的預感——她正在輪迴盤中歷劫的化身一定出問題了,她擔心的某些不好事情也許就要應驗了。
她呆怔的望着蓮花池上起舞的仙鶴,心頭一陣茫然,如果她歷劫失敗了,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