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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的暗下來,城市中到處都亮上了燈,破了黑色的一絲光角。
摩托車在急馳,奔向一個小村莊,如同瘋狂的野獸,要衝去絕顛與誰拼命。
狠加馬力,冷彎彎開的極爲激烈,幾乎可以勝過賽車了,不,這不是賽車,這是在玩命。
“姑奶奶,您能不能悠着點開。”美人苦臉喊,連一向冷漠的流年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在後面一搖一晃,這越來越崎嶇的道路,原本就顛簸,這樣愈是讓他們都止不自己身軀了,整個人都飄的,覺得要飛起來了。
風吹得呼呼刺眼,颳得生生的疼。
如若從外面看來,他們敢肯定,車一定在抽風的搖。
他們真怕還沒見到人,自己先玩完了。
沒法,這樣的地方,有小路,僅能供摩托車行使,本想自己騎,冷彎彎卻不依,說他們速度慢,硬是強硬抓他們上車。
“閉嘴,好好的給我坐着就行了。”冷彎彎臉色沉着,平靜的眉宇自然有一股攝人的魄力,馬力加大,表中指針直接的上直到最高,車瘋狂彪出。
美人閉眼大叫,流年死死的抱着他,面容更多了一絲蒼白,對看一眼,他們發誓,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坐冷彎彎的車。
瘋子。
這樣的瘋車,在路上開,嚇壞了許多村民,連畜生都聞聲而奔逃,冷彎彎也什麼也不管,只是死命的開車,目不斜視。
記得,那個孩子遞給她的紙條,說米璨在這裡。
她的心那時就象看到了一絲黎明的曙光,感覺全世界都光明,她找他了,真的,能找到了。
來不及思考一切,也來不及思考誰送的,但想也清楚,那孩子一定不知道。
算了,只要見到米璨就好,就好。
心在期盼,車在奔馳,在一個渡假型小屋停了下來,快速翻身而下,冷彎彎脫了帽子,望向房屋,手心已瞬間出了許多汗。
流年下車,身軀不穩,忍不住吐了,慕斯望望天,看看四周,整個暈頭轉向,有些分不清方向了,人都飄的。
殺手逃命都沒這麼瘋,還幾乎記得那即將要到頭的道路,就象要衝下田,可冷彎彎急轉,唰甩頭而過,不呆滯半秒,耳邊只剩狂風呼嘯,他們差點被甩出去,這什麼什麼,特麼簡直是玩命啊。
房中。
冰涼的地上,米璨臉色極端的慘白,墨玉的瞳飄過一絲絲詭異的赤紅,脣已被咬得破了口子,在流着血,他身軀更是抽風的顫抖着,額頭在這大冬天汗水淋漓,溼了衣頸,他似乎在承受着什麼巨大的痛苦。
聽到車響,他起身,卻僅看了一眼,又倒下了,再想起身,卻困難得連半絲都無法做到。
該死的女人,幹嗎要來?
該死流年、美人,我要扒了你們的皮。
米璨深擰眉,心中狠狠罵了兩句,身體的疼痛加劇的侵蝕着他的思緒,悶哼一聲,雙手拽向腦袋,把柔軟的髮絲都扯亂了。
可那裡面好似有螞蟻在噝咬般,癢且疼,他快瘋了。
萬蟻噬骨,果真是不虛幻。
但,他不想喊叫,雙眼發紅,象嗜血的野獸,看向身旁,已有許多用完的針筒,顫抖的抓起一根滿的,他朝自己手腕紮了下去,重重按下活塞。
意識略微模糊,可還不夠,抓起,他又是一針,刺着肌膚,眼開始朦朧,身還在疼,可沒了力氣。
外面紫韻聽得車聲,急忙去開門,她沒有敢去通知,可她有着希望,一定會有人找來。
看見冷彎彎她也不詫異,冷彎彎眸子閃了閃,也沒時間多問,被紫韻簡單告知,便直接衝上了樓。
流年和慕斯耐住眩暈跟上,來到門口,咬咬舌,讓自己清醒過來,冷彎彎沒時間去敲門,直接掏槍打壞了門鎖。
走進去,那個男子已經少了幾分人感,模樣看起來比吸毒者還難看,蒼白竟然泛了青,淒涼的躺在地上,滿目的針筒堆中。
他好象已經不甚清醒。
門口的紫韻捂脣不敢置信,短短一天她那個總可以高高在上,尊貴冷漠的哥哥,竟然成了這樣,且她居然什麼也不知,什麼也不曉。
空氣冰涼的冷,就象凝固了世界所有的寒,冷彎彎嬌軀瑟瑟的顫,流年和慕斯快速上去把他弄到牀上,執起他手,美人開始查看情況。
冷彎彎看着心極疼,眼淚幾乎想奪眶而出,想撲上去抱着他,卻壓制住了所有的衝動。
鎮定,她要鎮定,也不能哭,不能哭——
她聲聲在心底告訴自己,容隨之平靜下來,上前,她掃過他的慘色俊容,沉問,“情況如何?”
放下手,慕斯翻開他眼皮看了看,搖了搖頭,聲音一樣的沉重,“情況不太好,如流年所說,第三徵兆開始了,也不知能維持多久,現在還確定不了,我必須做個最全面的檢查。”
美人的維持多久的意思,除了紫韻,他們都清楚,米璨到底還有多少時間?畢竟萬蟻噬骨後便是死亡,痛會持續多久,也代表他的生命。
冷彎彎緊緊拽起拳,她真的想知道那人是誰,讓一個人受如此痛苦,比直接殺了他還難受。
更可悲的是,以米璨的性格,絕不會自殺。
聽流年說過,他說,自殺便是絕對的懦弱,米璨不會讓自己懦弱,即便是死,這是原則問題,而他倔如牛。
點點頭,她平復心緒,沒有開口,拿起電話打給了卓俊宇,不用猜測,她也相信他知道一切。
“安排一個別墅,馬上派人把醫療器材全部拿過去,麻煩了。”
極爲簡潔的一句話,冷彎彎等待着那邊,沒多久,被回了過來,也很簡單,就一個地址。
一個眼神,流年把米璨背了起來,向外走,他們跟上。
冷彎彎翻身上車,米璨在中間,慕斯在身後禁錮着他,好讓他在行車中不至於被甩出去,向流年點點頭,他們先走了。
紫韻很識趣,在這種情況多問無易。
只是,她希望那個男子不要有事纔好。
看着他們的離開的背影,她微微的笑,這麼一刻,她真發現,自己蠻可笑,原本演戲所說竟然弄假成真。
她真的什麼的幫不上,卻傷了人,而自己也感覺不到那麼幸福。
就象媽媽告訴她的,媽媽說: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那不是真正的幸福,總一天,心會卑微。
愛情的道路,容不得陰謀,更容不得勉強。
強扭的瓜不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