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閔冷哼一聲,手扶着腰間的佩劍走到她的面前,斜着眼睛睨着她:“你以爲你是誰,閣下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陳醫生一看這情形不對,對簡閔草草說了一聲告辭便離開了。
盛笑笑冷着臉呵斥簡閔:“你快讓開,我找盛朗熙有正事!”
“阿朗正在休息,不方便見客。”
易珂穿着絲質的睡衣,從一樓的臥室走出來,頭髮鬆鬆的挽在腦後,富足而慵懶的樣子。
自從上次鬧過矛盾之後,簡閔看見易珂就躲,不是怕她,而是不想讓盛朗熙爲難。
她瞥了易珂一眼,冷勾了一下脣角,轉身朝着偏廳的方向走去。
盛笑笑上下打量了易珂一眼,上前走了幾步,微擡着下巴:“你我自幼相識,彼此多少都有些瞭解,何必跟我來這一套。”
易珂淡淡的一笑,用手輕撫了一下別在而後的鑽石髮卡,緩緩的道:“笑笑,你是阿朗的堂妹也就是我的堂妹,我們一家人我何必哐你?”
盛笑笑真是好笑,現在全H國的人多知道盛朗熙跟盛子清因爲總統之位勢不兩立,易珂卻還在說什麼一家人。
“你跟小時候一樣,總是假惺惺的,難怪盛朗熙一直都不喜歡你!”
盛子清骨子裡很傳統,一直都想要個兒子,沒有兒子,他就把盛笑笑當男孩兒養,十三歲以前,盛笑笑都沒穿過裙子,長大以後,性格里帶了一股子男人的直接與爽直。
她比盛朗熙差不了幾歲,易珂小時候跟盛朗熙走的很近,她自然跟易珂也是熟悉的,但她從小就不喜歡易珂,易珂從小就愛扮柔弱,總裝着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讓周圍的男孩子給她做這做那,盛笑笑還被利用過一回。
被人奚落,易珂也不惱,一副“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讓着你”的大度盡兒,這股勁兒不但沒有取悅盛笑笑,反而讓她更加厭惡易珂,應付她都懶得應付,憑着記憶四處找盛朗熙的房間。
易珂蹙眉:“我都給你說了阿朗現在不方便見客你怎麼不聽?”她擋在盛笑笑的面前,一副“我是這裡的女主人我不讓你進你就不能進”的架勢。
自小野慣了的盛笑笑纔不吃她這一套,冷抿着脣角,踩着十釐米的高跟鞋,居高臨下的那麼一推就把易珂推倒在地上。
易珂迅速的爬起來與她扭打成一團,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哪裡是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的盛笑笑的對手,幾番較量下來易珂就落了下風,蓬散着頭髮,拖鞋也掉了一隻,狼狽的不像個樣子。
府裡的傭人近日來受易珂的荼毒,這會兒樂得來個人政治她,所以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躲在暗處不出來,也沒人向盛朗熙稟報。
盛笑笑再次把易珂推倒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睨着,冷冷的勾着脣角:“我可不是軟蛋能任由你欺負!”冷嗤一聲,踩着高跟鞋從她的身邊走了過去。
癱坐在地上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易珂,氣的眼睛裡直冒火,大叫着:“人呢,人都死哪去了,快來扶我一把……”
盛笑笑在一個女傭的眼神暗示下找到了盛朗熙的房間,房門虛掩着,她推開房門的時候,盛朗熙正站在屋子的中間,神色淡然的看着門口,好像知道盛笑笑要進來一樣。
盛笑笑怔了怔,冷勾着脣角進去,把房門從裡面鎖死,大喇喇的往沙發上一躺:“我跟你太太打架,你卻在一邊看好戲,真不知道你們是哪門子的夫妻!”
盛朗熙在她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向前探着身子給她倒了一杯茶,淡淡的說:“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根本不喜歡易珂,你跟她結婚不過是想要借用她背後的勢力重新奪回總統的寶座。”
盛朗熙輕擡了眼皮看她一眼,端起自己面前的茶不緊不慢的飲着:“女孩子家不要想那麼複雜的事,不然老的快。”
盛笑笑笑了笑:“我看你最近老的挺快的,是不是也想了什麼複雜的事?”
盛朗熙睨她一眼沒有說話。
“全H國的跟人都知道你跟我爸在爭總統的職位,這有什麼可隱瞞的?”盛笑笑看了盛朗熙一眼,他仍是不動神色,繼續道:“我知道,說的多了你怕傷害你我的感情。”
她輕嘆一聲,不疾不徐的說:“人人都說你在正事上不近人情,從不徇私枉法,其實他們哪裡知道你是最心軟的一個。”
盛朗熙喜歡剖析別人,但不喜歡被人剖析,他放下手裡的青瓷茶杯,碧潭一般的眼睛看着盛笑笑:“你今天過來不是爲了說這些吧?”
盛笑笑癟了癟嘴,過了幾秒拍手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歡我嘮叨,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盛朗熙輕勾了一下脣角:“笑笑別鬧。”他說。
“我沒鬧,我手上有盛子清陷害你的證據,只要把這個證據公佈天下,盛子清別說沒能力再跟你爭奪總總統之位,就是坐牢也是有可能的。”
盛朗熙挑了一下眉,幽深的眼睛看向盛笑笑,沉思幾秒,交疊雙手:“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盛笑笑眸色一暗,眼中是破碎的傷痛;“我恨他,他殺死了我媽媽!”
盛朗熙交叉的手一緊,看盛笑笑的眼神逐漸變得溫暖起來,據可靠消息稱,他那個賢良淑德嬸嬸無意中聽到了盛子清見不得人的秘密計劃才被人他迫害,數年如一日坐在輪椅上。
盛朗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日盛笑笑被關在牢房,盛子清殘暴的對她要她說出兵符的下落時,盛笑笑的母親從貼身傭人那裡得知自己的女兒正在遭受迫害的消息,不顧自身安危,以身犯險,推開輪椅從樓梯上滾下來。
她本來只是想要轉移過來盛子清的注意力,拖延一些時間,好想出救盛笑笑的辦法,誰想她這一舉措生生要了自己的命。
當盛笑笑從母親貼身傭人得知這一真是情況後,傷心哭的差點暈過去,她母親爲了救她才死的,她不能原諒自己,更不能原諒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盛子清。
她恨他,不惜一切也要爲母親報仇!
“笑笑,我跟盛子清之間的事,你不要摻進來。”
“怎麼是你跟他的事?他害死了我媽媽,夜差點害死我,這樣狼心狗肺的人如果當了總統,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慘死在他的魔掌之下,我自己已經夠痛苦的了,不想讓更多人的跟我一樣痛苦!”
想起母親的慘死,盛笑笑不由得紅了眼圈。
盛朗熙蹙眉深思了好大一會兒,最後擡頭看向盛笑笑:“你準備怎樣幫我?”
“他不是擅長做卑鄙的事嗎?那我就走正義的法律途徑將他繩之於法,我要告他!”盛笑笑的眼中流露出堅毅的神色:“我要當着全國人民的面揭露出他的醜惡嘴臉。”
“你真的要這麼做?”盛朗熙問。
盛笑笑篤定的點點頭,從得知母親的真實死因那一刻她就已經想好,她跟盛子清這輩子的父女緣分算是走到頭了,以前她顧念他從小的教育一直沒有使出殺手鐗,如今得知真相後,她再也忍不了那麼人面獸心的人做她的父親。
“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條件。”
盛笑笑用指腹抹去眼角的詩意,笑了笑:“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人情是人情,交易是交易,永遠分的那麼清。”
她閉了閉眼,長睫上掛着細小水珠在燈光下微微晃動:“我幫你搞垮盛子清,你幫我找到蕭暮錦!”
盛朗熙的眸色微微一晃,蹙眉:“蕭暮錦?你找他幹嘛?”
“這個你不用管,我找他自然有事。”
她找到他一定要狠狠打那個混蛋一頓,他想跟她結婚就結婚,想要離婚就離婚,他把她當什麼人了?
雖然事先說好了她跟他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但不能招呼不打一聲就擅自解除了婚姻關係,更不能一聲不吭的就拍拍屁股走掉。
她恨蕭暮錦,找到他,她一定要把他撕個稀巴爛。
“實不相瞞,蕭暮錦的身份一直都是個謎,我們到現在都沒查出有關他的藏身之所,你說的那個條件我可能做不到。”
盛笑笑像是聽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做不到?這世界上還有你盛朗熙做不到的事情嗎?你不用瞞我,就算我不跟你做這筆交易,你也會派人查蕭暮錦的下落,他帶走了蘇宴不是麼?”
盛朗熙的眸色一動,擡眼看着盛笑笑。
盛笑笑輕咳一下:“別這麼嚴肅,怪嚇人的,你我自幼一起長大,我怎會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你愛蘇宴,你跟她離婚不過是爲了更好的保全她,不讓她摻到這場混戰中間來。“
她看着盛朗熙,看着他低垂着雙眸,如一尊石雕一般沉默。
有時候盛笑笑挺氣盛朗熙的,這人就是個悶葫蘆,什麼事都藏在心裡什麼都不說,就像當年他的家庭遭遇鉅變身無分文的時候,只要他開口,念着多年的情誼,盛笑笑會不幫他?
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她提一個字,默默的把一切扛下來,就如現在一樣,所有的人都指責他爲了總統之位拋棄蘇宴,他卻不解釋一句。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強大又固執。
盛笑笑輕嘆一聲:“你我兄妹一場有些事不用瞞我,就算瞞我也瞞不住,我太瞭解你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