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堡外的靜村。
隨着一聲尖利的慘叫聲,一隻厲鬼化作一點點亮光消失了,徐林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一週了,他身上的驅邪之物都用光了,得出去了。
說來,這徐林可真是古板,在危急關頭,完全可以不管不顧所謂的任務,可偏偏要嚴守規條,如此執拗,幸虧他遇上了那等有些圓滑的曾默當好友,否則仕途坎坷了。
徐林正準備踏出自己隱藏的小屋,就看見一隻殭屍在外面遊蕩。
這殭屍身上穿着早就破爛的衣物,臉上長着白毛,露出獠牙,對着徐林嘶吼了一聲。
雖是白僵,可這隻因爲這裡陰氣極重,竟然不懼怕人類。
徐林被這吼聲一震,只能加快速度往村口走去,他身上的驅邪之物所剩無幾,要對付這隻詭異的白僵根本不可能,不如力求脫身。
那白僵見徐林要逃跑,只能移動着笨重的身軀跟上。
徐林出村的前一刻,轉頭看了一下還遠在天邊的白僵,這才鬆了口氣。
誰料纔出虎穴,又入狼窩!
眼前有十幾個徐家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徐林,“徐林,還沒到一個月,你怎麼就出來了?”
徐林抱拳,“徐林自知技不如人,在靜村裡實在待不下去了,還請各位原諒則個,徐林自會回去請罪,”心裡卻清楚地知道這次恐怕不能善了。
果然就見那領頭的人說:“也不用回去請罪了,就在這吧。”
這話一說,周圍還分散着的十幾個人紛紛聚攏,向徐林襲來。
早已疲憊不堪的徐林根本招架不住,身上很快就有了傷痕。
就在徐林閉上眼睛快要放棄的那一刻,突如其來的打鬥聲讓徐林睜開了雙眼,定睛一看,竟是曾默!曾默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說起曾默,他等了一週還沒有聽到徐林的消息,只能親自前往靜村。到靜村外圍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些穿着道袍的人零零散散地分佈在村口。四處查看了一番,沒發現徐二爺的身影,心底一沉。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被衆人圍追堵截,沒有考慮太多,曾默衝了出來。
外圍只顧觀看裡面戰局的徐家人沒注意到身後人的出現,刷刷的幾下,都被敲昏了過去。
其他徐家人這時才分神來對付突然冒出來的曾默。
“你快走,別管我!快走!”好友的出現讓徐林身上多了些力氣,對着徐家人也攻擊起來。
曾默聽到徐林的話,怒氣已無法抑制,手下的動作越發狠厲。一個短信就想作告別?還想兩袖清風地走?我偏不讓你好過!
那些徐家人被這人不要命的樣子嚇了一跳,最後也讓曾默打出來一條路出來。
曾默氣勢洶洶地一路打過來,來到徐林身旁,猛地抓住徐林的衣領,給了對方狠狠一巴掌,“你要死,也要死在我後面!”這話一說完,心中彷彿涌起一陣無法言喻的難受和委屈,他怎麼就看上這個蠢蛋了?
徐林被這強勁的一巴掌打在了一邊,還在蒙的時候,就被對面的人表情兇狠,眼帶淚光的模樣嚇了一跳。
他從未見過曾默哭泣的樣子。曾默曾經
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對方是爲了自己而傷心!
心臟突地好像被戳中一樣,泛着痠疼,感受到體內源源不斷涌出的力量,徐林嘴角咧出一個弧度,“好,我不死。”
曾默聽到這話,才定定地盯着徐林。
帶着某種生死不離的承諾,兩人對視了幾秒,彷彿天地間只此二人。
“小心,”曾默拉過徐林,將身後偷襲的那人一腳踢開。
感受到對方的胸膛傳來的熱度,徐林連忙不自在地起了身,“我們一起。”
曾默點點頭,兩人開始背靠着對方,共同抵禦外敵。
打鬥間,一時不察,徐林的大腿被桃木劍戳中,出了些血。曾默也注意到了,心底更加急切,動作只能越發迅猛,以減輕徐林那邊的壓力。
可惜,牆倒衆人推,即使兩人有了互相可以依靠的力量,也很快敗下陣來。
“曾允,你不該來的,”徐林淒涼開口,脫力地靠在對方的背上。
曾默喘了口氣,對着背上的人承諾道,“別說了,只要我活着就不會讓你死的,”二爺爲什麼還不來,難道我們已經成爲了棄子?不,二爺應該是被什麼事耽誤了。
周圍的徐家人見他們已經無力迴天,也想給他們一點說說遺言的時間,不再上前圍攻。
徐林此刻只感覺到無盡的懊悔和自責,他的無能給自己招致了災難就夠了,爲什麼還要讓老友也賠上這一條性命!“曾允,你怎麼那麼蠢,爲什麼要來救我?”
“你到現在都還不明白嗎?”曾默猛地拉過背上的人,狠狠地抱在懷裡,瞪視着對方。
“我……”徐林正被這人帶着情意的目光看的不自在,就感覺嘴上一涼。
想着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不如在死之前讓這顆榆木腦袋好好開竅,那樣也可以笑着去死了。曾默邪魅地笑着,“這就是我想讓你留下的原因。”
驚訝的徐林大張着嘴,對面的人見他這副難得的蠢樣,又親了上來。
兩人親的難分難捨,甚至還發出了些嘖嘖的水聲。
旁邊的人一陣唏噓,咦,他們徐家竟然出了斷袖之人!真是噁心,難怪上面要弄死徐林。
徐林被旁邊人說話聲驚醒,才突然意識到他們在幹什麼,感覺到嘴裡的異物,咬了他一口,纔將人推開,“你真是,”無恥二字,他沒有說出口,明明這人之前捨命相救,心中感動至極,怎麼就忽然變成這樣了,莫非曾默一直對他懷着這樣的心思?
被推開的曾默抹了抹嘴脣,眼神略帶些侵略地看了徐林一眼。
突地,感覺周圍氣溫驟降,曾默知道是救兵來了。
徐二爺一出現,徐家衆人不敢再造次,只得灰溜溜地回了徐家堡覆命。
“二爺,您真是來到及時。”
徐思惘看了曾默一眼,略帶歉意地說:“的確是有事耽擱了,徐家已經不安定了,以後你和徐林就跟着我吧。”之前秦老一直待在自己房內,說要探討道法,直到剛纔才尋機出來,如今看來根本就是欲蓋彌彰。
徐林這時上前衝着徐思惘道:“我不叫徐林,我的名字
一直是李燃柯。”經此一役,徐家斷不可再待了,還是安定地做回自己比較好。
曾默拉過徐林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行,你跟着我,自然可以不要管徐家那一套,”徐思惘仰頭應允,如今的徐家若再不迴轉,到將來嚴重的地步,肯定會成爲一盤散沙,人才也會不斷流失,到時候的徐家,就是自己想救也救不了了。
徐思惘幫李燃柯止了止血,才帶着兩人回了徐家堡。
遠遠望去,徐家堡猶如一個小型山城,不僅房屋鱗次櫛比,而且盡顯高貴之風,到處是紅磚砌牆、紅瓦覆頂,還有幾處高聳的尖塔,那波瀾壯闊的氣勢和那82號有的一拼,唯一不同的是徐家堡外有一灰色鋼筋水泥鑄的高牆,生生將外面與裡面隔成了兩個世界。
一進燈火通明的堡內,就發現一大羣徐家人嚴陣以待,領頭的是徐牧和秦道榮,兩人都威儀盡顯。
秦道榮身後跟着徐成,見到徐二爺領着兩人進來,還帶着徐林,徐成有些擔憂,湊上前正要對秦道榮說點話,就被秦道榮制止了。
徐牧這時肅然開口,“你怎麼帶無關人來徐家?”
這話意指曾默是外來人,怎可進入徐家堡的地界。
徐思惘面無表情,“還想說什麼,一起說好了,何必遮遮掩掩。”
“你!”徐牧咬了咬牙,看了看旁邊的秦老。
秦老會意,厲聲開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既然觸犯了徐家鐵律,就要進邢堂。”
徐思惘冷哼了一聲,對這徐家鐵律很是不在乎,“我早就說過,徐林是我的人,你們先是將徐林騙去靜村,然後又找一堆事務給我做,然後你們就趁機去那靜村外埋伏,可真是好計策,只可惜,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們想什麼,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時一個矮胖子站出來,磕磕巴巴地說了一句話,“二哥,你就識時務吧,難不成你還要以一人之力對抗我們這麼多人?”
徐思惘輕蔑地看了說話的徐斯一眼,“好一個二哥,我只看到你們怎麼從我背後捅刀子的,現在更是明目張膽地對付我了,還講那些虛假的場面話幹什麼?”
原來這矮胖子就是徐斯,是個喜歡偷奸耍滑,牆頭草一般的人物。
徐斯一聽這話,咬了咬了牙,看了徐牧一眼。
“二弟,你這些年太過專橫,你可知道徐家下面的人怎麼說你的?都說你頑固不化,不懂變通,不給年輕人機會,佔着自己修爲高就覺得這世上唯你獨尊,其他人都不是人了?”徐牧說完這話,還搖了搖頭,樣子很是可惜和遺憾。
徐思惘默不作聲,徐家這些年吸納外來勢力,早不復當年的一心求道,變得爲了名利和慾望,不擇手段,狼子野心,將人插進政府不說,還想混亂時局。
他一心想爲徐家做點好事,對外來和下面的徐家人的修煉多有苛責,這才惹了不快,犯了衆怒,看來這徐家已然不能再待下去了。
其他人見徐思惘不作聲,以爲徐思惘怕了,就聽見天空飛過來一隻百靈鳥。
這小鳥一出現就穩穩地落在了徐思惘的肩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