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榴彈的威力,比一般的榴彈還大,連旁邊的玉牀都被炸開了數道深深的裂縫,許多碎玉塊炸的四處飛濺——
那蟲虛的力量何其詭異,它要真想出來,這塌下去的坑洞根本不可能阻止它,充其量也就是減緩一下它的速度而已。我只覺得腳下的地面不停抖動,衆人趁着這短暫的阻擋迅速想要撤離,然而事情比我們想象的更糟,我們才跑出十來米遠的功夫,被炸塌的那個的坑裡,便爬出了那個模樣古怪,噁心不已的蟲虛。
之前在鏡頭中看,還不覺得怎樣,如今它爬出來,直接暴露在視線中,感覺就完全不同了。那張人類小兒的臉上,充斥着邪惡,臉上掛着一個不知是笑還是什麼的表情,渾身的皮膚粗老如同犀牛皮一般,胸腹以下,便是灰黑色的蟲體,一肥碩的節狀,沒蠕動一下,那蟲虛就前進一大截。
墊後的兩人臨危不亂,在蟲虛爬出來的那一刻,又一個榴彈扔了過去,但結果還是一樣,榴彈碰上了蟲虛的身體,就如同碰到了黑洞一般,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混亂的人羣中,不知是誰爆了句粗口,黃連怪叫道:“這玩意兒根本打不到,快跑,我去,分開跑!”他這個建議不錯,這蟲虛就像個黑洞一樣,不論是之前的成人骨刃,還是後來的榴彈,通通被它給吞了下去,天知道它究竟能吞多少東西。
這玩意兒速度如此之快,要追上我們簡直太容易了,分開跑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因爲這蟲虛再厲害,它也不會分身術。
劉叔接受了這個建議,黃連話音一落,他便下令分開跑。混亂中,譚刃突然拽了我一把,因爲我原本是打算往左邊跑的,但他卻拽着我往右跑。
這一瞬間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看到右邊的王牌時便明白了過來,這王牌踩了譚龜毛的底線,譚刃是真的起了殺心了,八成是想趁亂弄死他。
不過王牌撤離的方向,跟着他的還有五個龍組成員和鄭阿姨,我們過去,趁亂下手的機會可能不大。
衆人一分頭跑,那蟲虛卻是連停頓一下都沒有,直接朝着正前方的隊伍衝了過去。那邊是靈猴等人和劉叔,天勤一行人去了左邊。
我霎時間便鬆了口氣。
人都是自私的,在危急關頭,如果真要死人,那還是死與自己不相干的人吧。
由於跑出了玉牀周邊的範圍,因此四下裡又是霧濛濛的一片,蟲虛朝着劉叔那邊兒過去,接下來的情況怎麼樣,也不得而知。便在此次,禁地上空突然傳來轟鳴聲,伴隨着一股強壓力的風,從上至下壓了下來。
我眯着眼擡頭一看,卻見是好幾架直升機,其中一架赫然停在我們的上方,並且扔下了兩張軟梯。
直升機救援是我們計劃中的一步,此刻來的太及時了,衆人連忙一個順着一個往上爬。確切的說,我們根本沒有機會一個個爬上直升機,因爲那樣太慢了,估計第一個人上了飛機,後面的恐怕全都要被蟲虛給吃了。
因而,我們是上一個,立刻上第二個,所有人就跟拴在一條繩上的蚱蜢一樣吊在空中。另一邊劉叔等人的情況也一樣,直升機在上完人之後立刻往上升。
不過我們這次的人數太多,直升機在同一區域並不能停靠太多,因而我們撤退到軟梯上,吊在空中的只是少半部分人,大半部分還是在地面的位置,從上面看下去,下方被一團翻滾着的霧霾似的東西給包裹着,裡面的人是什麼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被吊在直升機下面的感覺可不好受,在前面的人立刻順着直升機往上爬。直升機的穩定性沒有那麼強,所幸兩邊重量還比較平均,因此纔沒有一邊倒。
這時候我就聽佩服鄭阿姨了,看着一把年紀,文質彬彬的,懸在空中爬起軟梯來卻絲毫不含糊。
這是救援用直升機,空間相對較大,但我們人比較多,上去之後還是有些擠。開飛機的兄弟立刻調頭往回開,將空間騰給後面的直升機。
隔着玻璃窗,我看着後來的直升機將軟體給扔了下去,但這一次,爬上軟體的人卻很少,不像我們剛纔,密密麻麻的在軟梯上掛着。
這纔不過兩分鐘的功夫,情況似乎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看着後面直升機軟體上爲數不多的人,再想一想我們來時的氣勢洶洶,不由得苦笑。
鄭阿姨這邊神情非常沉重,開始利用通訊器聯繫劉叔那邊。
那邊很快傳來回復,鄭阿姨問人怎麼這麼少,劉叔在通訊器中長嘆一聲:“唉……都消失了。”很顯然,那些人都被蟲虛給吞了。
我只覺得一陣後怕,看樣子那蟲虛‘吃’起人來,還不是一個個吃的,恐怕能一下子吞噬不少人。傳說中這玩意兒有吞噬空間的能力,沒準兒就是一口吞掉一大片區域。
如果剛纔我們沒有分開跑,恐怕倖存者會更少。
鄭阿姨道;“梵天咒居然根本沒有用,可惡!”
劉叔道:“有用,當時差點兒就讓蟲虛沉睡了,是咱們找的人沒找對。”
鄭阿姨道:“那些人,可都是國內知名的高僧啊!”
劉叔嘆了一聲,沒有說話,但他沒有說出來的話,衆人心裡其實都清楚。就像我上次去大酉洞天一樣,這年頭,都是讓不懂文化的管文化,不懂宗教的管宗教,名頭安的再好,一亮真功夫,就露底了。
那幫混名混利的僧人,估計自己個兒也是不想來的,只是礙於這是龍組的邀約,不敢推辭,一個個硬着頭皮來了。估計他們來的時候也心存僥倖,抱着濫竽充數,渾水摸魚的心理,誰知道一幫子人裡面,大部分都是濫竽,使得他們全都暴露了出來,而且最要命的是,真正到了發力的時候,沒有誰能挑大樑的。
雖說有幾個真正的高僧在裡面,但人數太少,也不知那幾個高僧有沒有逃出來。
別說鄭阿姨,連我想起來都一肚子氣。若按照龍組原本的計劃,這幫僧侶不出問題,這次就能解決蟲虛的事,現在還了,不僅犧牲了大把人,還讓蟲虛徹底醒了過來。
如果不把它給再次弄睡着了,天知道它會吃到什麼程度纔會再次睡去?
有時候,很多事情並非天災,而是,這次我們的鎩羽,就是不折不扣的。那幫腦滿腸肥的僧人,佔着大量的資源,將香油錢賺了個滿盆鉢,現在更是把我們給坑苦了。想到禁地中那批士兵,我就恨不得想宰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鄭劉兩人的通訊中,我聽到那幾個真正的高僧都安然無恙,蟲虛似乎對他們並不感興趣,所以全都逃出昇天。
這大概算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事了。
直升機迅速撤離,鄭阿姨在飛機上部署指揮,讓外圍紮營的人也迅速撤離,劉叔那頭說要聯繫應急指揮部,現在臨時再湊僧人,湊不湊得齊是一回事,來不來得及又是另一回事。
遠水解不了近渴,當務之急,得想辦法防患於未然。如果那蟲虛就在禁地裡活動也罷了,一但出了禁地,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不過,鄭阿姨和劉叔尚未將這事情處理完,正開飛機那哥們兒突然大叫了一聲,整架直升機頓時劇烈的搖晃起來。
要知道,這可是在天上,再牛逼的人,只要他不會飛,上了天,那也得規規矩矩的。我們這廂正聚精會神聽着通訊器裡的情況,那飛行員哥們兒這麼一聲大叫,再加上直升機這麼一抖,我幾乎都以爲是要墜機了。
衆人皆下了一大跳,晃動下紛紛扶住身邊的扶手穩定身形。
“怎麼回事!”有人開口問了一句。
飛行員卻是慢慢的給飛機調頭,並且向後面的飛機發指令,示意調整方位,一邊操作,飛行員一邊急聲道:“剛纔有一隻鳥飛過去,但飛到前面就一下子消失了,前面不對勁!”
鳥飛過去消失了?
難道那蟲虛在前面?
衆人八成都是這麼想的,在飛機調頭後,紛紛探頭往後看,可下面是濃重的霧靄,後面是虛無的天空,遠處是連綿的山巒,哪裡能看到蟲虛的影子。
鄭阿姨喃喃道:“吞噬空間與……時間,莫非……”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情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動了動嘴,似乎要對飛行員下什麼命令,誰知不等她開口,衆人突然發現了一件令人極其驚悚的事。
因爲我看到,我們的直升機尾部,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在吞噬一樣,正在慢慢的消失。這一瞬間,整個直升機的機體就不穩了,劇烈的搖晃起來,飛機門更是直接被打開了。
完了!
我意識到,等待我們的只有兩個結果,要麼被吞噬,要麼從這兒摔下去。
直升機飛的高度並不高,不至於摔成肉泥,但摔死是沒問題的。
飛機上只有救生衣和降落傘,可惜我們根本就來不及穿,因爲飛機大半部分已經消失,直接朝着機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