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仙姑的引路下,我們打着手電筒,在黑暗中走了一個多小時山路,便到達了她嘴裡所說的地方。燈光打過去,只見是一些荒廢的房屋,有些甚至已經倒塌了,房屋周圍全是茂密的植被,一人多高的野草,夜風中,那些野草被吹的唰唰作響,分外滲人。
柯仙姑道:“就是這兒,這裡也不知道荒廢多少年了,但好歹能躲風躲雨,我以前轉山的時候,偶爾會在這兒歇腳。那後面還有一口古井,可以去那兒打水。”
這種時候,能有個歇息的地兒就不錯了,衆人哪裡會嫌棄它荒僻,立刻往裡走。靠的近了,便能瞧出些端倪來,雖說這建築倒塌了許多,餘下的也殘破不堪,但根據這些餘下的建築材料,柱子橫樑來看,這片的建築,曾經應該是比較講究的,看起來不像是普通的村子。
再者,即便是村子,有誰會把村子建在萬陵坑旁邊?
莫非這是某處陵墓的遺蹟?上陵下墓,下面有墓,地上有陵,也屬於正常範圍。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揣測,畢竟在這方面我們都不是懂行的,因此這片殘破的建築羣究竟是什麼,也看不出來,不過根據柯仙姑的說法,她在這地方露宿過好幾次了,沒遇到過什麼危險。
這建築羣很殘破,道路不通,行走期間彎彎繞繞的,柯仙姑這會兒已經被扛着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周玄業又不是超人,哪兒能一直公主抱啊,不過這大媽顯得挺滿足的,興致勃勃的給我們指路,沒多久,便在這搖搖欲墜的殘破建築羣中,找到了一個看起來還算穩固的房間。
那房間的門都已經破敗了,半遮半掩的掛在門欄上,門上結着厚厚的蜘蛛網,在夜風中被吹的四下亂晃。黑夜裡,偶爾會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聲,聽起來分外淒冷,讓我不由自主想到了倩女幽魂中的蘭若寺。
好在這地方四面通風,沒有古墓中那種壓抑的、陰氣森森的感覺,衆人拿了棍子,絞弄着蜘蛛網,進了房內。
粗略一打量,我發現這應該是個類似於祠堂一類的地方,古時候的大家族都有專用的祠堂,而祠堂的用料也是最考究的;不是大戶的村子,往往也有一個共用的祠堂,在古代人民敬仰鬼神的祖先崇拜中,祠堂這東西是很重要的,再窮不能窮祖宗。
即便這房子是保存的最好的一間,但很多東西都已經腐朽了,四下裡都能看到一些爛木頭或者一些陶土塊兒,應該是碎裂的塑像一類的東西。
厚厚的灰塵將這裡籠罩着,我們一走進去,腳步挪動間,便使得塵灰飛揚,迷的人眼睛都睜不開,一陣直咳嗽。
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大約就是正中央的那個黑乎乎的火堆,上面還有沒燒盡的柴禾,旁邊還有個被火燻黑的陶罐子。
柯仙姑說那是她上次露宿時留下的,緊接着,我和柯仙姑被放到了一個柱子旁邊,天然呆和周玄業開始進行清理,將我們歇息的那塊地方給打理出來,譚龜毛則在柯仙姑的口述指路下,抱着個罐子去打水。
一通忙活下來,升起了火,燒熱了水,加了鹽巴,將我和柯仙姑身上那黏糊糊的東西給弄開,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兒了,時間已經是四點過四十多分,最多還有一個小時,天便要亮了。
衆人經此一次,皆是疲憊不堪,疲憊的連餓感都消失了,勉強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關上了那扇被風吹的吱呀作響的破門,便倒在地上睡了個昏天黑地,至於那五具老人家的屍體,則被周玄業一溜的排在門口當門童了。
這一天一夜的奔波,幾乎沒有閤眼,中間即便有昏迷過,但也很快就醒了,所以這次衆人都睡的格外沉。也不知多久,我從沉睡中醒過來,睜眼一看,發現外面的陽光有些晃眼,再擡起手腕看了看手錶,竟然從凌晨的四點多,一口氣睡到了下午的四點,這會兒,透進來的陽光,已經帶了些夕陽的意味了,並不那麼強烈。
再看了看周玄業幾人,依舊睡的很死,柯仙姑還打着如雷的呼嚕,但之前睡的太沉,我也沒聽見,這會兒醒過來,才覺得吵的人心急火燎的。
此刻是下午的四點多,現在即便趕路,走不了多久,天也黑了。凌晨時衆人太累,只想着睡覺,吃喝也很簡單,這會兒,我一醒過來,便覺得腹內飢渴難耐,估計他們待會兒醒來也是一樣。
想到此處,我便沒吵醒幾人,起身伸了個懶腰,抱着陶罐子去打水,決定先搞頓早飯加晚飯。
柯仙姑所說的那口老井,位置挺隱秘的,我抱着陶罐子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井口都塌了一半了,沒用軲轆子,只有一條繩索,八成也是柯仙姑以前留下的。
井口被密密麻麻的雜草遮擋着,讓我好幾次從這兒路過都沒找着。這附近還有很多野菜,以前我是不認識野菜的,也是跟着周玄業二人天南地北在野外待的久了,所以現在認識的野菜還挺多。
我摘了一些,在井邊洗乾淨,又打了一罐子水,回去之後,生了火,連水帶餅乾加半罐子野菜煮,放了些幹油和鹽,沒多久,便飄出了一陣讓人難耐的香味兒。
人一但餓極了,吃什麼都覺得香,這玩意兒裡只放了幹油和鹽,而且賣像極差,跟鄉下的豬食的賣相很接近,但那味兒聞着,卻讓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正盯着罐子打算出鍋呢,我旁邊突然傳來了咕嘟一聲咽口水的聲音,我側頭一看,看到一張肥胖的中年大媽的臉,正目不轉睛盯着陶罐子裡煮的東西,喉嚨滾動,不停嚥着口水。
緊接着,她跟我對視一眼,說:“小夥子,手藝不錯,人也不錯,把飯都做好了。我有個女兒,也在深圳上班,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女兒?
我來勁兒了,道:“柯阿姨,您女兒多大啊?幹什麼的啊?她有沒有男朋友啊?漂亮嗎?額,不漂亮也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人品。”水雨霜、沈蘭那些人到是挺漂亮,可沒一個正常的!作爲一個二十五歲的,只談過一次戀愛,而且還談得挺慘的光棍兒,我現在迫切的需要一個女朋友。
我鄭重道:“阿姨,放心,我肯定特別疼她,雖然我沒房沒車,但我人好,保證不在外面亂來,不讓她受委屈,對了,我還特別會做飯,我老闆吃了都說好。”
這時,突然有人拆臺,來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說過?”緊接着,譚龜毛對柯仙姑說:“他除了人好,其餘的一無是處,這年頭,說好聽點是心善人品好,說難聽點是蠢,你好好考量考量。”
柯仙姑聞言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最後語重心長的說:“小夥子,我說錯了,我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兒子,你要嗎?”
我要你妹!
別攔着我!
讓我宰了這個龜毛!
就在我打算跟譚刃拼命時,天然呆說了一句;“飯做好了。”當下,便自顧自拿着木棍做的筷子吃了起來。這小子身體素質異常,平日裡屬於睡的少吃的也少的類型,但這會兒八成是餓慘了,吃東西的速度十分快,爲了防止他把裡面的‘蔬菜’吃的一根不剩,衆人連忙圍到一起吃東西,只有譚龜毛憤怒道:“舀起來,分開吃!”
沒人搭理他,最後還剩一點兒渣,譚刃非常糾結的盯着,在吃與不吃的邊緣徘徊。
這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了,山裡黑的早,最多再過一個小時天就黑了,柯仙姑說除了這個地方以外,周圍沒有別的落腳點了,現在啓程,晚上就得露宿荒野了,最重要的是,我們裝着帳篷、手鍋的裝備包已經丟了。
無奈,衆人只能再在此地停留一晚,決定第二天一早啓程。
由於白天睡了一天,這會兒也沒有什麼睡意,柯仙姑開始清點她的屍體,看有沒有什麼損傷,我和譚刃、周玄業以及天然呆圍坐在一起,相顧無言。
其實現在我內心有很多疑問,最大的疑問就是關於譚刃變身紫毛的事,但由於有柯仙姑在場,所以這事兒我暫時不方便問。
譚刃是變身之後,才衝進柯仙姑等人所在的墓室的,因此除了周玄業,沒有人認出那紫毛是譚刃變的。
想了想,我決定問一些其他的,便道:“周哥,你幫柯阿姨轉山,怎麼轉着轉着,轉到那古墓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