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人各自換了衣服,收拾妥當之後,便回到了休息室。那隻旱魃則依舊保持着之前的姿勢,彷彿從我們離開到現在,都沒有動過一樣。
事實上,我對這隻旱魃所埋藏的疑惑太多了。
爲什麼他有這麼強烈的意識?
爲什麼他和普通旱魃不一樣?
爲什麼他身上有鬼氣?
現在船上的這些是什麼人?他們背後又代表着什麼勢力?這些人爲什麼要幫助旱魃?旱魃又爲什麼要回到那座島上?
那座島位於太平洋公海的區域,離中國相當遙遠,但我眼前這個旱魃的外形,明顯是個中國人,就算是在島上發現了旱魃,也不該是中國人吧?
一切的一切,都使得這隻旱魃透露着不同尋常的感覺。
它不是一隻普通的旱魃,也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所理解的旱魃,但它的秘密,我們能不能挖出來,就很難說了。事實上,與其考慮去挖他的秘密,不如考慮下,在藥劑被奪走後,我們該怎麼得到天拔養屍珠。
狹小的休息室,五個人,顯得有些擁擠,但此刻,我們五人卻異常安靜。
這種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周玄業率先開口:“您剛纔說,想找我們談一談,請問是什麼事?”
旱魃沒有理會我和唐琳琳,而是看了看譚刃和周玄業,道:“我知道你們的身份,氣息太強,根本掩蓋不了。”他的聲音依舊嘶啞,但卻異常肯定。
我看到周玄業的神情變了一下,並且,他迅速的看了我和唐琳琳一眼。唐琳琳嘀咕道:“什麼氣息?”這旱魃的意識和智商,雖然不能說太高,但絕對跟戴維斯等人說的低級是兩個概念,說起話來,竟然還有種隱晦的成分。
雖然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我知道,他八成是察覺到譚刃的真實身份了,至於他嘴裡所說的氣息太強,估計說的是屍氣了。我一看周玄業那神情,就知道他也被震驚到了,並且唐琳琳在場,他還有些顧忌,於是我道;“琳琳,你出去。”
唐琳琳不傻,一看周玄業那表情就知道有事兒,她平時就是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人,見此撇了撇嘴,道:”神秘兮兮的,誰稀罕知道啊,哼。”說完,揣着雙手就走了,順便給了我一個:‘再也不理你’的眼神。
唐琳琳一走,周玄業才吸了口氣,道:“看來瞞不過你,這和你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有關?”
旱魃依舊是那個動作,整個人如同雕塑,說話的時候,除了嘴在動,眼皮都不會眨一下,面對周玄業的話,他只看着譚刃說了四個字:“你是魁拔?”
如果我現在嘴裡有水的話,絕對會噴他一臉,譚刃是魁拔?怎麼可能,但轉念一想,在我剛發現譚刃的異常時,不也做過這種推測嗎?
譚刃不鹹不淡的看了旱魃一眼,淡淡道:“你覺得呢。”
周玄業跟着笑了一下,說:“什麼纔是魁拔?真正的魁拔,誰也沒見過,只存在於傳說中而已。你覺得他是魁拔嗎?如果他真是魁拔,還能讓你察覺到?”
旱魃眯了一下眼,道:“那他是什麼?你又是什麼?”
周玄業直言不諱,道:“我是煉屍之人。”
旱魃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明白過來些什麼,說:“那麼,這個,是你煉的屍體?應該是最高的屍王等級了。”最後一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的肯定句。
這話題應該是周玄業的禁忌,他臉上的笑容有些穩不住了,沉聲道:“那麼你又是什麼?如果只是一隻普通的旱魃,你應該不可能知道這麼多吧?”
旱魃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只是一隻普通的旱魃,那我就不會有意識了。”
這二人半天都沒切一句正題,我有些穩不住,便道:“那你究竟是什麼?”
旱魃道:“人,八年前,我還是一個人。”
我一愣,道:“你是……八年前,才突然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
旱魃嗯了一聲。
一邊的譚刃猛地說道:“不可能。”
旱魃道:“怎麼不可能。”他似乎和譚刃有些不對付,說完話,還突然對着譚刃亮了一下牙,這是一個有些像野獸的動作,彷彿要覓食一樣。我聽周玄業說過,不僅鬼物之間可以互相吞噬壯大自己,屍體之間同樣是如此。旱魃這明顯是一個挑釁的動作。
譚刃嘴角的肌肉抽了一下,似乎有種忍不住要露出牙齒來的衝動,但他一向是很要面子的一個人,估計是不願意做出那麼丟人的動作,所以嘴皮兒動了一下,卻沒有張開,顯然是忍住了,緊接着,便冷哼了一聲。
這讓我不禁琢磨,這旱魃在知道譚刃是屍王后,還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看樣子是一點兒也不把屍王的實力放在眼裡。周玄業也面露疑惑之色,但他沒有像譚刃一樣立刻否決,而是不卑不亢的說道:“旱魃,主要是地氣的產物,廢一朝一夕能成,因此但凡旱魃,大多是千年老屍,你說你八年前是人,這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果這旱魃之前就是個現代人,還保留了現代人的意識,那麼他能懂的這麼多東西,甚至可能找一些自己以前的同伴幫忙,都是有可能的。
周玄業這人言談舉止向來彬彬有禮,還是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因此他說完之後,那旱魃便道:“這正是我要跟你們說的。”頓了頓,他又道:“這件事情,要從多年以前說起。”
旱魃的原名叫魏立名,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家裡人對他的期望。
魏立名不管是出身還是外貌都很平凡,唯一不平凡的大概是智商。魏立名主修的是進化動力學,非常冷門的專業,但物以稀爲貴,這個專業讀出來不容易,找工作到是很方便,所以很早之前,他就已經認識了國內外一些相關領域的專家。
在其中一位姓廖的博士的帶領下,他進入了j組織。
這個組織,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就是個精神病集中營,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卻無異於是天堂。但凡搞研究,做前沿工作的,沒有人能拒絕這種誘惑。
最龐大的資金、最全的數據、能力最強的合作伙伴、從事最前沿的尖端科研,這個組織,帶個人的,不單單是名和利益,最重要的是精神層面的追求。
舉個例子:人類史上,爆發過無數的戰爭,但幾乎所有國家的戰爭中,最慘烈的,往往都是宗教信仰間的爭鬥。中國在這方面,屬於爭鬥比較少的,因爲中國的本土宗教是道教,道教本身就是個與世無爭的保守教派,對於信衆的態度也是: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後來佛教傳入中國,最初其實也有一套類似於你不信我,洗不清身上的業障,將來要下地獄的說法。後來實在幹不過本土的道教,乾脆就吸收了一些道教的思想,發展出了獨特的漢文化佛教,因此,中國的宗教戰爭很少。
但其他國家的宗教戰爭卻是比侵略戰更殘酷的,在宗教信仰和精神的支撐下,宗教戰爭的強大,讓人難以忽視,那是讓人瘋狂的,可以人人把求生的本能就拋棄掉,成爲敢死隊一樣的存在。
j組織則利用自己的實力,激發了這些人的精神信仰,所以這幫人做起事情來,是十分狂熱的。
在進入j組織的頭兩年,是魏立名最爲狂熱的兩年,他是搞進化動力學的,和搞生物以及搞考古的,屬於‘近親’,互相之間經常幫忙和有交流。
八年前,魏立名和他的小組,接到了另一個小組的邀約,說是在太平洋公海,發現了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島,那座島非常的奇特,白天會消失,彷彿隱藏到了海底,但一到晚上就會露出來。
島上沒有植物,但是卻有很多附着的生物,那些生物非常奇特,具有很多古生物的象徵。那座島,被稱之爲‘月光島’,當然,更詭異一點兒的叫法是‘幽靈島’,畢竟它就如同一個幽靈一樣,只有晚上纔出現。
那麼爲什麼又叫月光島呢?是因爲那島上有一種遠古海底生物,在月光下會吸光和反光,月亮大的時候,整座島就像是落入人間的一個小月亮,當然,月亮暗淡的時候,那座島也就不會發光,同樣的隱藏在黑暗中。
對於搞進化生物學的來說,這當然是件讓人激動的事情,當即,三個小組,一組搞進化動力的,一組考古的,一組搞生物的,三組各出隊員,去那座島上進行考察,噩夢由此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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