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是生氣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這小鬼還是很好哄的,便說:“哥,幾天不見,你怎麼又長高了?”
小鬼愣了一下,立刻轉過臉,低頭打量自己,聲音中透着興奮:“真的嗎?其實我也感覺自己長高了。”
假的。
你的感覺只是心理作用而已。
就這麼一個打岔,它就忘記生氣的事兒了,我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哄一個一歲的小娃娃,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當下又誇了兩句,在它高興的找不着北的時候,我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就我一個人?”
小鬼回過神,道:“其實已經過了三天了!還在地道里,不過那個姓周的大壞蛋說,你的能力不能使用太多,使用的越多,醒來後的情況就越糟糕。所以現在他們自己找路去了,讓你在這兒休息。”
我試着動了動身體,脹痛、乏力,但頭腦倒是很清明,之前中毒額現象似乎也消失了。我開始覺得肚子很餓,口也很渴,便慢吞吞的移動到了旁邊的裝備包處,扒拉開來,試圖尋找一些吃喝,誰知裝備包裡什麼也沒有。
竟然沒給我留一點兒吃的。
我覺得特別受傷。
這時,小鬼說道:“他們的食物和水都耗光了,沒有吃的給你了。”
耗光了?
等等,小鬼一直說的是他們,這個他們指的是誰?
“譚刃他們是不是找到了?”
小鬼猛點頭,道:“是啊,他和我家琳琳,其實是被一種奇怪的東西抓走了。後來你把那個地道給拆了,把那個奇怪的東西打跑了。”
“奇怪的東西?是什麼?”
小鬼急了,八成是形容詞有限,它轉了一圈,道:“哎呀,反正是個很奇怪的東西,你自己去問周壞蛋好了。”
我也懶的逼它了,這會兒渾身難受的厲害,動一動手指頭都覺得很費力,更別說去找人了。我決定待在原地,等周玄業他們回來再問個明白。好在我這次犧牲是有效果的,至少其餘三人的命是保住了。
不過。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他們似乎還沒有找到通風口,反倒像是陷入了什麼不妙的境地中。
想到此處,我突然想起件事兒,立刻去看自己的兩肩很大腿處,這一看才發現,那控屍楔,赫然還在插在肉裡。我是看過周玄業使用這玩意兒的,只要東西沒被拔出來,屍體就會一直掌握在他手裡。
可、可我現在身上明明還插着控屍楔,爲什麼我自己卻清醒過來了?
難道是周玄業故意這麼做的?
我想不明白,便去問小安,但根據它的描述,周玄業等人在離開去找路時,並沒有對我做過什麼特別的事,也就是說周玄業沒打算讓我醒過來。難道……是他的煉屍術出了問題?
思索間,我提高了營燈,開始仔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這一看,我頓時被驚呆了。
這地方居然不是什麼普通的石室,而是一間藏寶室。
之所以這樣形容它,是因爲石牆上,都壘出了一個個的格子,大小不一,裡面分別陳列着各種各樣的東西。有些是裸露着的,比如一些瓷器和玉器,有些則是裝在木匣子裡的,看不出是什麼。還有些則是一些金銀器,在燈光下耀人眼目。
看到這些東西,我的第一反應是:這些東西是真的還是假的?
根據江璽的說法,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一個故意引誘敵人的機關,它被僞裝成了羽門的藏寶地,既然是僞裝,那這裡面的東西,就不一定是真的。
好奇之下,我站了起來,挪步走到離我最近的那個地方,伸手剛要去摸,小安突然阻止道:“不要碰,不要碰,他們之前說這些東西有毒,不能摸。”
我嚇的趕緊縮回手,道:“你真應該早點提醒我。”
小鬼突然低下了頭,聲音有些虛弱下去:“弟弟,我想睡覺了,先回去了。”說話間,它的身體似乎越發飄忽起來。鬼哪裡需要睡覺,分明是之前受的傷沒有恢復,現在在外面待的太久,受不住了。
我立刻擡手,看着它竄進神位裡,一時間,這寂靜的石室裡,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石室總共只有一條通道,結構很奇怪,看樣子周玄業他們,是走到這間假的藏寶室,發現沒路,所以又往回找路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我身體疲憊,也坐不了太久,最後實在支撐不住,便拿裝備包當枕頭,枕上去躺着等了。這種情況下很容易犯困,不知不覺間,我便睡了一覺。迷迷糊糊之際,我的心臟,突然無緣由的劇烈跳動起來,那種感覺讓人覺得特別心悸,猛地便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即便是清醒了,那種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心臟跳的非常快,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心臟病。
該死的,到底怎麼回事?
便在此時,一陣極其輕微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裡,是鈴聲。
極其細微的鈴聲。
一瞬間,我便想到了周玄業。
沒錯,只有他會隨時隨地帶着屍鈴,這聲音絕對是周玄業在搖鈴鐺。
可他莫名其妙搖屍鈴幹什麼?
難道是在叫我?
我覺得自己心臟不正常的跳動,很可能和那鈴聲有關,而那聲音,便是從這條地道內傳出來了,或許我該去看看,否則這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我四下看了看,準備將裝備包背在身上,但這個裝備包裡,裝的都是登山用具,太沉了,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根本就背不動,啥都不背,我都感覺雙腿軟的像冰淇淋,更別說這麼重的東西了。
鈴聲越來越密集,我的心臟有種彷彿要爆掉的感覺,這種感覺提醒着我,周玄業肯定是出事了,如果我現在不趕緊過去,我自己恐怕也會出事。無奈之下,只能一咬牙放棄了裝備包,提溜着營燈,開始朝着那條黑暗的通道而去。
說實話,一個人在這種黑漆漆的地方,伴隨着那種悠遠細微,若有若現的鈴聲,氣氛實在很嚇人。營燈提在手上,伴隨着人的移動,也跟着搖搖晃晃的。燈光搖曳,周圍的景象也跟着忽明忽暗。
只見這條地道,和我之前見到的那些有很大的區別。地道兩邊的磚,是那種很厚實的大磚,磚上採用深雕的方式,雕刻着很多形式牡丹一樣的花卉。花瓣層層疊疊,片片舒展,大小不一,連成一片,說真的,從工藝上講,真的是美輪美奐,雍容大氣,只可惜,我現在沒心情欣賞。在這種陰暗的地下,這美麗的,連成一片的花卉雕刻,強烈的反差,反而讓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很快,我就發現這些花卉更加詭異的地方,之前我沒仔細看,因而沒察覺出,現在才發現,花朵終於的花蕊出,赫然是一張張人臉的模樣。那人臉,有些大,有些小,有些是扭曲的,但無一例外,人臉都是笑着的。
這情景,彷彿是花蕊中央長出了一顆人頭,帶着詭異的笑容,盯着行走在墓道中間的人。
我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往上竄,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直冒。
太他媽恐怖了。
我忍不住胡亂罵了幾句髒話,在這種情況下,弄出點聲響,罵兩句髒話,其實有助於給自己壯膽。
這些花,讓我聯想到了江璽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莫非,這就是‘兵頭花’?
正在我疑惑之際,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大叫,那聲音聽着像是周玄業的,但具體叫的什麼,我卻沒能聽清楚。這讓我精神一振,也顧不得害怕了,使出吃奶的勁兒,拖着脹痛的不受控制的身體往前跑。卻見通道的盡頭處,是一扇對開的石門,石門的其中一邊已經打開了,裡面隱隱透出光來,這時,裡面又傳出一個聲音在喊:“他怎麼還不來!”是江璽,這小子,竟然也在?
緊接着是周玄業的聲音:“我也不知道,該死的!”
裡面出了什麼事?
我深深吸了口氣,提着營燈鑽了進去。
一進去,裡面的情景詭異極了,之間這石門後面是個挺大的空間,燈光都照不到頭,而譚刃、周玄業還有姓江的,三人都倒在地上,似乎受了傷,可是周圍卻異常的安靜,什麼東西都沒有。
周玄業的司鬼劍掉在一邊,整個人半趴在地上,另一隻手則拿着屍鈴,我剛纔聽到的鈴聲,應該就是這麼來的。
三人一見,都是大喜,原來我這麼受歡迎,平時咋沒看出來呢!
不過,三人臉上的笑意並沒有維持太久,幾乎眨眼間,周玄業便盯着我,皺眉道:“不對勁,好像……醒過來了。”
我心中一驚,心說果然如此,周玄業並沒有打算讓我醒過來,應當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自己甦醒的。現如今的模樣,三人明顯是遇難,所以緊急關頭,周玄業纔會搖屍鈴讓我來幫忙。
剛纔心臟突然不正常,應該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而這時,周玄業手裡的鈴鐺也靜止了,我心臟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也立刻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