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我最近表現的有些太明顯,中午吃飯時,唐琳琳拖着下巴道:“喂,你不會還想着周狐狸他們吧。”
我道:“我上午給林迴雪打了個電話,聽說他們情況不太好。”
唐琳琳翻了個白眼,道;“哪方面不好?生意嗎?你覺得他們缺錢嗎?你這人怎麼一點兒不會享受,把那些事情拋開,展望一下輝煌的未來行不行。”
我道:“你個白眼狼,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沒心沒肺,說忘就忘啊。”
唐琳琳嘆了口氣:“好、好、好,我是白眼狼行了吧。我跟你說,接下來,不管周狐狸做什麼,可都跟你沒關係了,還有啊,你可別辜負譚刃的一片好意。”
我覺得她這話裡有話,道:“什麼意思?”
唐琳琳道:“算算日子,四個多月了,旱魃應該早就被送回三子觀了。你想想,爲什麼這麼久,譚刃從來不聯繫咱們呢?就算離職了,分道揚鑣,可這幾年同生共死的情分還在啊,不至於老死不相往來吧?他這麼做,就是在徹底撇清關係,因爲他知道,一但沾上關係,就會對我們不利……確切的說是對你不利,反正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又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你可就不一樣了。”
她又道:“你要是現在還放不下,或者幹出什麼蠢事,不就是辜負譚刃的一片心意了嗎?”說完,對旁邊趴在花盆裡的蜥蜴說:“青青翠你說是不是?快過來勸勸你爸比,讓他想開一點兒。”
我道:“聽說他們招了個新員工,而且還是個大學生,特別能說會道,人緣相當好,林迴雪對那小子是讚不絕口,我這心裡,怎麼有點兒……”
唐琳琳噗嗤一聲,拍着桌子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是嫉妒。是不是感覺自己的活兒被別人幹了,而且人家還比你乾的好,心裡……特別不平衡吧。”
我道:“是。”
唐琳琳道:“兩個字形容你:吃飽了撐的。”
“你這是五個字。”
唐琳琳不理會,說道:“當老闆多爽,喝喝茶,上上網,一大幫人拍你馬屁,不比你天天買包子強啊!你還嫉妒人家?你要真有受虐傾向,可以啊,你求求我嘛,我可以滿足你的。”
我直接踹了她一腳,結束了這個話題,連帶着也就沒怎麼再打聽事務所的事兒。
古玩城這邊一般下午六點,大部分鋪子就都關了,因爲遊客散了,不過有些鋪子是商宅兩用的,因此一到晚上,就可以看到零零碎碎的燈光。
我將事務所的事兒放到了腦後,開始專心經營起茶樓,由於是唯一的中端茶樓,所以生意很好,唐琳琳的眼光還是非常準的。
這一年的除夕,只有我和唐琳琳過,順便加上傅安還有青青翠,我不由得想起之前兩次過年,事務所雖然不大,但一幫人擠在一起吃火鍋,連人帶鬼,熱鬧非凡。
現在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了,空間也大了,但熱鬧大不如以往。
唐琳琳吃了一會兒,託着下巴道;“我想家了。”
我道:“你真的打算在外面一直流浪嗎。”
她裝模作樣的說道:“江湖之大,四海爲家唄,你不也是一個人嗎。其實我的哥哥們小時候可疼我了,不過人長大了,私心重了,懂得衡量利益了,就什麼都變了,反正我回不去了,回去了也是利益的犧牲品,還不如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
衆人攘攘皆爲利往,也難怪古人說君子之交要淡如水了。
冬去春來,一轉眼便到了2015年的年的春天,時值四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最合適郊遊。那天下午我接到了林迴雪的電話,約我們第二天去踏青。茶樓裡如今已經有了一套運轉的規律,不需要我們看着了,所以時間還是很充足的,我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郊遊的地方是東部的山郊,那裡有一片還沒有完全開發的森林公園,因爲設施不完善,所以去的人很少,但環境相當優美,因此第二天我們就到了公園匯合。
一到地方,我傻眼了,差點兒沒腿軟,唐琳琳原本還摟着我的手挺興奮了,一見了對面的人,也跟見鬼似的跳了起來,說道;“我操,天天,告訴我,我是在做夢。”
我道:“你沒做夢,咱們昨天應該問問林迴雪,還帶了哪些人才對。”只見不遠處,林迴雪正朝我們高興的招手,她身邊還帶着三個人,一個是譚刃和周玄業,一個是陌生的年輕人。
半年多不見,兩人還是老樣子,看見我和唐琳琳時,周玄業兩人顯然也有些意外,彼此對視了一眼。
我立刻意識到,這肯定是林迴雪故意的,她又不傻,我和唐琳琳同時離職,自立門戶,我以前又藉着她,暗搓搓的打聽過事務所的狀況,她應該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有間隙纔對,不可能傻到把我們給湊一起。
這林迴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呢?
衆人湊到一起後,她跟嗎沒事兒人一樣走在前頭,笑着讓我們跟上,說去山腰野餐。
我們走在後面,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我正琢磨着找個話題打破一下尷尬的氣氛,那個年輕人突然跳起來,叫道:“啊,我認識你們,掛在牆上的照片裡有你們照片呢!”
唐琳琳小心翼翼的說:“照片還掛着呢?”
年輕人說:“哦,已經撤了。”隨即小心翼翼的看了譚刃一眼,道:“譚哥說你們長得醜,看着煩。”話音剛落,譚刃踹了他一腳,道:“閉嘴,就你話多。”
這時,周玄業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本來還想去你們茶樓看看的,但這半年來事情多,怎麼樣,最近還好嗎?”
我道:“託你的福,一切挺好的。”
周玄業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沒說什麼,轉身在那個年輕人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道:“你小子,別挑撥離間,師兄什麼時候說醜了,是你自己拍了一堆沒用的照片,都沒地方擺了。”
那年輕人有些委屈,摸着腦袋道:“我大學是學攝影的,結果現在成了打雜的,好歹讓我懷念一下自己曾經的夢想吧。哎,現在的大學生真不值錢,找來找去找了這麼份兒破工作,真是大材小用了。”
我聽得一陣汗顏,要不怎麼說人和人不能比呢,當初我找到這份工作的時候,可是覺得天上掉了餡兒餅。
那年輕人說話,便林姐、林姐的喊着,追林迴雪去了,唐琳琳跟着臨陣脫逃,跑到了前面,就剩下我們三人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走。
我覺得渾身發毛,氣氛尷尬的要命,要知道周玄業是個長袖善舞的人,當然,我說的是以前的周玄業,但現在這個好歹也是模仿出經驗來呢,他要想化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還是很容易的,偏偏這丫一聲不吭,慢悠悠的走。
譚刃最後瞄了我一眼,道:“林迴雪讓你們來的?”
我道:“是。”
他道:“聽說你茶樓生意不錯。”
“還行。”
譚刃道:“有打折卡嗎?”
我噎了一下,道:“其實茶這東西是暴利,成本不高,你來的話,可以直接給你打三折。”
譚刃聞言露出一副見鬼的模樣,道:“半年不見,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說完搖了搖頭,一臉我又欠了他五百萬的樣子走了。我覺得有些懵,難道我說錯話了?
這時,周玄業慢悠悠的開口,道:“師兄的意思是說,他想免費喝茶,你應該說不收錢。”
“周哥,琳琳說了,做生意一定要明算賬,親朋好友,最多打折,不能白吃白喝,否則會做不下去的。而且真正的親戚朋友不會總想着佔便宜的,老想着打折免費的,那是白條。”
周玄業難得有不懂的時候,他疑惑道:“白條?”
我道:“大概的意思就是人品不好。”
周玄業嗆了一下,道:“唐琳琳把你教精了,這以後真是一點兒便宜都佔不到了。”
話說到這兒,之前的尷尬也沒了,於是我道:“凡事總有例外嘛,那啥,你和老闆來,一折。”
周玄業哈哈笑了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走吧。對了,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問我。”
我心裡打了個突,立刻道:“沒有。”
周玄業道:“一點都不想問?”
我道:“沒有什麼好問的,知道的越多,陷得越深。電影裡,那些知道的多的人,最後都死了。”
周玄業又是一笑,道:“你果然是越來越精了。”說着,指了指高坡上那個年輕人,道:“他叫唐毅,幹活沒你勤快,偷奸耍滑什麼都會,話嘮,吵得不行,唯一的優點就是蠢。”
我瞭然,道:“周哥,你當初招我,不會就是覺得我比較蠢吧?”
周玄業似真似假的說道:“是啊,你現在聰明瞭,所以我就把你趕走了。”
我摸了摸鼻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當時真的不想離開事務所,便如同周玄業所說,我完全是被這丫逼走的。不過,消停了半年,周玄業不管想做什麼,應該都不會再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