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鷹在現場的話,無論面對多麼重口味的屍骨,他都能很快進入狀態。》し[s就愛讀書]帶上白手套,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去查看那具屍骸,那專業的眼神甚至都可以稱作是貪婪。好像一具屍體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頓美味的大餐。即便是這樣,他也不能第一眼就判斷出屍骨的全部信息。
而大胸妹只看了一眼,就能夠斷定這個已經沒有任何皮肉的骨骸就是他的父親?這爸爸是那麼好認的?
我對這毫無邏輯的判斷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解,問:“這——是你爸爸?”
大胸妹並沒有回答我的話,一隻手很快地伸向那具屍骨,一下子就扯下一個項墜兒來。她手裡拿着那個項墜兒,怔怔地看着它嚶嚶地抽泣起來。這時,我心裡就明白了個大概,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睹物思人?
我緩緩地站起身,用緩和的口吻對她說:“你認出了這個項墜是你父親的遺物?”
她抽泣着點點頭說:“是啊,我小時候父親就帶着這個項墜,我認得的,我認得的??????”她說話帶着哭腔,一直說着“認得的”這三個字。我無法理解大胸妹和他父親之間的感情。我們倆雖然都是十二歲和父親分別的,但我的父親小心翼翼地把我養到十二歲,然後交給袁道長,臉上帶着笑闔然長逝的。而大胸妹的父親卻是失蹤,我不能體會,但很能理解,她內心的孤獨和企盼。
這麼多年過去了,在她的內心裡父親只是去出了趟差,終歸會回來的。但現在卻以這種方式相見。眼前的父親儼然已經面目全非,她卻能夠通過那信物一眼認出是自己的父親。
我一時對這個項墜產生了興趣,拿過來,用手電照了照。[站頁面清爽,廣告少,,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只一眼,就把我驚着了,差點兒沒拿穩掉到腳下的樹葉堆裡。
我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項墜怎麼,跟我的綠珀項墜這麼相像?”
她說:“哥,這段時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呢?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特別親切,特別是我看到你脖子上的這塊綠珀項墜兒。恍惚間,以爲父親回來了。”
這下該輪到我大跌眼鏡兒了,她這麼深情地說了半天,感情是在我身上尋找父愛啊。小哥兒我難道長得這麼像爹?我受到情緒的感染,感情也豐富起來。低頭再次查看手中的綠珀項墜,我用手電從琥珀的背面照過來,那枚琥珀無論從外形還是質地來講,都和我脖子上的這塊蟲珀非常相似,不,簡直是一模一樣。
但有一點,很重要的一點是不同的。那就是它這個綠色的琥珀是一個淨珀,裡面沒有蟲子!這一點引起了我的懷疑,我擡頭問滿臉淚痕的大胸妹說:“妹子,你記得小時候,你父親的這個項墜裡有蟲子嗎?”
她突然搶過我手裡的琥珀和手電,對着光線仔細地看了一遍,嘴就張大了,張大到一種超常的程度。她這種驚異的表情,在白色手電光的映襯下顯得那麼的陰森。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我問的這個問題很驚悚嗎?
“怎麼了,妹子,怎麼了?”我急切地問。
她帶着一臉陰森的手電光,轉過頭來,看着我說了一句讓我異常驚悚的話:“剛纔,還有蟲子呢。”
我的腦袋就甕的一下。但凡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琥珀是樹脂滴落,經過了億萬年的沉澱而演化成的一種有機寶石。[蟲珀,就是被滴落的松脂裹挾的昆蟲,就像照相機一樣,那松脂滴落擊中蟲子,定格了當時蟲子掙扎的瞬間。然後死去,滄海桑田成爲光燦奪目的化石。
那裡面沒有蟲子的琥珀,叫做淨珀。可是,按照大胸妹的說法,他父親骨骸上的這枚琥珀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竟然從一隻蟲珀變成了一顆淨珀?
難道那蟲子活了?
許多看似毫不相關的線索,在這一刻又開始詭異地聯繫起來,雖然我還不能真正揭開其中的秘密,但我在這一重又一重的迷霧中,越走越深。板足鱟、鬼船、僱傭兵、開礦、蟲珀、淨珀,這些零散的事物在我腦子裡迅速進行了重新的排列組合。
我回憶了一下近期發生的事件:我們聽從了大胸妹的建議,走海路尋找這個安全島。然後遇到了如小型島嶼般的大蟲板足鱟,然而那個龐然大物並沒有對我們痛下殺手,而是在遭到我們的攻擊後悄然隱退。此後,兩次出現了詭異的船隻,那船忽隱忽現,我當時認爲那是一條冤魂駕駛的船隻,可我的靈覺裡告訴我那條船上並沒有冤死的鬼魂,所以我斷定那船就是一隻鬼靈。在那條鬼船的引領下,我們來到了這座荒島。
上島後,碰到被僱傭兵把手的琥珀礦藏,然而詭異的是,琥珀怎麼會這麼集中大量的出現呢?更令人驚異的是,我胸前的綠色蟲珀裡的蟲子,竟然與我們在海上遇到的巨型板足鱟如出一轍!
而現在又發生了蟲珀復活並掏出樹脂化石的詭異事件。太複雜了,所有的這一切信息都不能明確地說明問題。但我的猜測是這樣的:那巨型板足鱟一定是在守護着什麼,而我們闖入了它的領地,但鬼船卻希望我們上島來,不惜偷走了黃小喬,引我們繞開板足鱟看守的海域,到達了這個島嶼。那麼,它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發現這羣僱傭兵的非法開採?
事實的真相到底是怎樣的,我還需要進一步的證實。但眼下蟲珀復活的詭異事件卻讓我們不知所措。此刻,夜已經很深了,海風吹着樹葉沙沙地響,冷是一種我習以爲常的感受。大胸妹也覺得冷,悲傷和寒冷,讓她這個健碩的漁家女孩兒迅速地萎靡起來,直往我懷裡鑽。
但我覺得這寒冷之中,還有一股陰冷。我說過,夜是他們的,他們終於來了。這原始荒島之上竟然有冤魂出現,這是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情。但我有充分的準備,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我收不到任何指令,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必須召喚狙魂槍了,我這個陰司華北區總探長有這個權力!
此時,風更大了,颳得地上的落葉翻飛,周圍的樹叢中已經有不少黑影在閃動,強烈的怨念集中成風的虎嘯,像小孩子的嗚咽。我懷裡的大胸妹說:“哥,冷!”
我說:“莫怕,有哥在,誰都別想傷害你!”
她的整個身體都被恐懼所佔據,那種顫抖不是常人所理解的打冷戰,而是來自靈魂的顫抖。苦難的生活磨礪了她堅強的心念,但再怎麼說,她也只是一個弱女子,我想她還不曾遇到過鬼吧。
我集中意念,大聲喝到:“狙魂槍何在?”
寒光一閃,狙魂槍已經在我手上。我的眼神充滿了殺氣,在這個時候,我管你是不是罪大惡極的惡鬼,只要在這裡威脅到了我,我就毫不客氣,定教你魂飛魄散!
果然,狙魂槍強烈的陽氣起到了作用。那些黑影不再移動,就那樣踽踽地駐足在四周的林子裡,我掃視了一週,那些幢幢鬼影數量很多,我數學不好,不能確定它們的數量。就好像,它們是從四周的每一個樹幹裡鑽出來的,難道這裡的每一顆樹下都埋葬着一個冤死的魂靈?
我在夜風中藍着臉厲聲喊道:“神槍陰探鄭奕邪在此,誰敢無禮?”
這話我說得自信,一個是身份,一個是手中的武器。無論是多麼兇厲的鬼魂,都不敢輕易靠近。爲了加強氛圍的營造,我故意拉了一下槍栓。又一陣陰風颳過,那些黑影竟自動消失了。
大胸妹奇怪地問:“哥,你在跟誰說話?”我怕嚇着她,拍了拍她的後背說:“沒事,我怕那些僱傭兵來騷擾故意嚇唬他們的。”
我知道這謊話說得並不夠圓,但我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了。但這並瞞不過大胸妹的眼睛,他看着我手上的槍更加好奇了說:“哥,你手上怎麼憑空多了一把槍出來。”
我乾脆不解釋了,微慍道:“別問這麼多,說出來你會害怕的。”
她擡起頭來看着我,一雙眼睛在夜色中微弱的天光下顯得那麼晶瑩剔透,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我從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真誠和信賴。她說:“哥,你不信任我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
我頷首道:“好吧,我倒忘了你也是醫家傳承,醫、道本一家,我也就不瞞你了,我是個俢者,現在吃的陰間飯。”
“那剛纔你是跟鬼魂說話嗎?”她問道。
我點點頭,心裡有一絲絲的感傷,本來不想說的,認爲她不知道對她是一種保護。但她是何等的聰明,雖然看不到剛纔出現的那些幢幢鬼影,但卻有着天生的敏感。她曾經還問過我什麼叫靈覺,我想這就是她的靈覺吧。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思考問題的方式那麼奇怪,她竟說道:“哥,也許他們沒有懷着敵意,也許他們是有冤情要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