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兩天,李木家舉辦宴會,邀請修家一同過去。
李家跟修家是親戚,李家的老爺子是軍區的老首長,李木的父親是當地政府的一把手,而李木的媽媽則是婦產方面的杏林高手。
家世顯赫的李家宴會,自然是高朋滿座,名流雲集。
短短的幾分鐘之內,景淼就看到了好幾個只能在電視上面才能看到的明星大腕。
婆婆皇甫青園帶着景淼,跟李家的幾個長輩見了禮,就讓她跟旁邊李家幾個年輕一輩的人說話。
只是,這些人說的話題,景淼並不感興趣,開口閉口都是談着奢侈品,這個人在迪拜揮金如土,那個人在瑞士滑雪。
景淼聽了一會,總覺得那羣人越說越離譜,像是在紛紛攀比一樣。
她覺得無聊,轉到角落裡,無聊地挑揀了幾個小點心,端着走到了房間外的走廊裡。
一出來,寒風撲來,景淼倒是覺得十分涼爽,心底那團鬱結似乎也散了許多。
“一個人在這裡看雪,你倒是會享受。”
身後忽然傳來說話的聲音,景淼回頭,看到笑容陽光的李晨。
他一手捏了一杯雞尾酒,遞送到景淼的手裡,“嚐嚐,這可是我親手調的。”
杯裡的雞尾酒,顏色多彩分層,在光下看上去十分好看,就像是彩虹倒映在了杯子裡面。
景淼像是孩子一樣,擡起杯子,就着頭頂的燈光晃了晃,將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好像一道彩虹。”
李晨倚靠在廊上的柱子上,輕輕啜了一口杯子裡的雞尾酒,讚賞地對景淼點點頭,“你說的對,這酒的名字就叫愛的彩虹。”
景淼眼睛一亮,“你到底還有多少讓人驚奇的才能啊?你年紀輕輕,就會做一手堪比廚師的好菜,還會調這麼漂亮的雞尾酒。只是爲什麼叫愛的彩虹啊?”
李晨抿着脣,臉上閃過不好意思的笑,“你先嚐嘗。”
景淼低下頭,透明的高腳杯裡散發出濃郁的香甜氣味,深深吸一口氣,她讚歎道,“光聞着這個味道就讓人想醉了,散發着迷人的甜味呢,味道一定不錯。”
李晨沒有說話,笑意更深,期待地看着她。
景淼喝了一大口,臉色瞬間變了,可是當着李晨的面,卻不敢吐出來,只好艱難地將酒緩緩嚥下去,喉嚨裡瞬間漫上一股炙熱,辣地嗆人,緩了緩還有種酸澀的味道。
“這味道,怎麼這麼……特別?”
她頓了頓,用了一箇中性詞裡形容這個味道實在說不上好喝的雞尾酒。
李晨輕輕搖搖頭,“既然好喝,那你再喝一點。”
景淼臉色微僵,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是在李晨的堅持之下,推脫不了的景淼只好再試一次,只是這一次她學了乖,只是學着李晨剛纔的動作,輕輕低頭啜了一口。
“現在感覺怎麼樣?”
李晨笑着問。
景淼嘖了嘖嘴,琢磨着這一次嘴裡的味道,“好像又有點甜,不像是剛纔那麼……特別了。”
李晨點點頭,“愛情有時候就像彩虹,燦爛迷人卻又讓人迷惑,被這個鮮亮的外表吸引和香甜沉醉,可是其中的苦澀,卻只有親自品嚐了才能知道。有些人,被這個苦澀辛辣刺激到,再不肯嘗。可是,或許堅持下去,就能嚐到這其中的回甘。”
說話的時候,他低頭盯着手中波光盪漾的彩虹,眸光半掩,可是周身卻隱約流動着一種憂鬱的氣息。
景淼不知道這個陽光大男孩怎麼會有這樣的感受,心底的柔軟突然被這番話輕輕撞擊,一種感同身受的悲傷也悄悄流竄至四肢五體,景淼緩緩閉上眼,坐到廊上的長椅上。
聖經上曾經說過,愛如捕風,跟李晨剛纔說過的那番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景淼想到自己以前刮獎,明明就看到了“謝謝”兩個字,卻非要將那四個字,“謝謝惠顧”全部都刮出來,纔會罷手。
她突然覺得世事大抵如此。
房間裡忽然播放起喧鬧的舞曲,景淼被喧鬧的聲音,吵得腦仁疼,站了起來,將酒杯遞還給似乎準備進去參與其中的李晨,笑了笑,“我想靜一靜,我去那邊走一走。”
景淼朝着安靜的迴廊深處走去。
迴廊的轉角,一處蔥蔥樹木前面,懸掛着一個鞦韆。
景淼一喜,搖搖晃晃朝着那個鞦韆走了過去,慢慢坐了上去。剛剛喝雞尾酒的時候,似乎喝得太急了,這會居然會有些頭暈。
看來年紀大了,居然連酒量都減小了。
景淼將頭靠在鞦韆的鐵索上,感受着上面的冰涼,覺得十分舒適。
“淼淼,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安靜的周遭裡忽然響起了熟悉的男性聲音。
景淼慢慢擡起頭,側着頭掃了不知道怎麼冒出來的男人。熟悉的俊逸臉龐溫和,高大挺拔的身姿,只是怎麼感覺在晃動。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眯起眸子,終於看清了俯下身來查看自己的男人。
驟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臉,居然是賀流舒!
景淼下意識得就想要擡手揮開這個討人厭的男人。
可是擡起手才發覺,手軟綿綿地,像是煮熟了的麪條一樣,使不上力氣。
“你怎麼了?”
賀流舒的手,放到了她的額頭上。
景淼心裡厭煩他的觸碰,吃力地站起來。卻在那一剎,感覺天地猛然間旋轉起來,呼吸驟然加快,像是脫離了水的魚,景淼的身子向後倒去,卻被賀流舒猛地拉住,落進了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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